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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微弱 ...

  •   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
      前一秒冷着张脸怨气十足,下一秒就能阴转晴,奚落她被甩分手。

      赵予汀皱着眉轻瞪回去,小火苗愈窜愈高,最终呛声道:“我分手了你很高兴?”

      时屿居然点了下头。

      赵予汀有些气笑了:“你懂什么?”

      时屿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春风拂晓来形容,“暂时不懂。”

      懂啊不懂的。

      “……”赵予汀气结不已:“我看你永远也不能懂!”

      时屿避开她的眼神,并不想继续毫无营养的对话,指了指她的手机,“不接吗?”
      “接了让你继续看笑话?”
      时屿看她要炸毛的表情,又笑了下,明白了,“是他甩的你。”
      “......”赵予汀一噎,用力剜了他一眼。他怎么这么高,连剜他一眼都要仰头!她心里更气,上前轻踩他一脚,骂出声来,“你有病吧?幼不幼稚?”

      “还好。”
      时屿曾经不知在何处了解过,兔子生气时会轻咬人以示警告,如果真被惹恼,可能会直接上脚踹。
      他没有养过兔子,不过赵予汀此刻就挺像只跺脚的狮子兔,他有点想捏她的耳朵。
      视线只停留耳朵两秒,重新落回她脸上,时屿微笑问她: “真不接?”

      胸线起起伏伏,赵予汀没话讲了,深吸口气,拿上手机回了房间,“嘭”的一声摔上门。

      好似听见时屿轻轻笑了一声。
      心情不错的样子。

      无情得没救。

      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她心里憋闷地喘不上气来。

      但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以防林晋纠缠不止。

      耳畔传来熟悉的温柔语调,“小予,”林晋一向擅长揣度人心,当他看到红色感叹号时便猜到赵予汀一定会将他的社交账号全部拉黑,也料到她会百密一疏,他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冷静一点,不要意气用事。”

      “林晋,你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林晋没生气,坦然说:“抱歉,是我辜负你。”他怅然地叹一口气,接着说:“我早知道我配不上你,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该飞蛾扑火,也不至于有如今两败俱伤的局面。你该对我公平一些,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侣,日后还可以做朋友,我们也要继续合作,你不会忍心让我几年的努力打水漂,你说是吗,小予?”

      她知道男人是装深情的一把好手,可当男人撕下那层伪装的面具,她才发觉,这层面具之下,早已经烂透了。

      反胃的呕吐感一阵阵上涌,赵予汀攥紧了被子,讥讽道:“你就这么缺钱?”
      “小予,我们是和平分手,你说话又何必夹枪带棒。”
      “两年时间,你还不了解我吗?”赵予汀耐心尽失,“林晋,你真让我恶心。”
      “……你先喘口气,不要无理取闹。不过十四万块钱,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别的矛盾,更没有必要闹到这一步。”

      “你说我,无理取闹?”赵予汀气笑了,声线冷凝,“真要算账,你以为你裤兜子那点钱够还我的吗?”

      她想到她为两周年纪念日准备的Catier情侣戒,心里更觉好笑,非要再问一句给自己添堵:“你准备的什么礼物?”
      “什么?”
      “两周年纪念日,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我......”对面声音突然弱了几分,显然没准备这个问题。
      “所以分手这个决定,你早就计划好了,从三个月前,或许更早,你一早就没想跟我走过两周年,已经在筹划放弃我,放弃这段感情,是吗?林晋?”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还是重复那句话:“小予,你冷静一点。”

      争论间,赵予汀听见外面响起开门又落锁的声音,意识到自己没能控制好情绪,但她并不在乎,继续对电话那头不留情面地说:“要真的缺钱,光我送过你的礼物,已经是十四万十倍有余。你凭什么觉得,在你甩了我并且恶心我之后,我还会心生不舍,可怜你,如你的愿?你说得对,我不缺钱,但也不犯贱!你一定要这十四万,不是不可以。我一样有笔账可算,怎么样,你要跟我算这笔账么?”

      她怒极反笑,甚至觉得荒谬。
      怎么会两年时间,还看不清他的为人。

      赵予汀是骄纵,出身优渥,骨子里多少带点大小姐脾性。但撇开这个缺点,恋爱期间,她是个顶好的女友。

      如今算是撕破脸皮,她便像变了个人。

      他到底高估了她对他的感情,林晋彻底没了声音,过了好久,他听到她不耐烦地催促:“说话。”

      林晋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好聚好散吧小予,两年的感情,你何必对我如此绝情,我不是锱铢必较的意思,这笔钱对我......”

      “呵。”赵予汀直接掐断了电话,紧接着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奇了怪,难道真是当局者谜吗?
      还是说她挑男人的眼光,就是这样差?

      赵予汀去阳台吹了会儿风冷静,走回到客厅,半大不小的客厅空无一人,落寞感将她裹挟,赵予汀烦躁地踢了下沙发。

      时屿要是在,她还能跟他拌拌嘴,不至于这么孤独,她心里烦,自言自语着控诉他实在冷血。

      夜色更浓,赵予汀百无聊赖地刷手机,整个人懒懒地斜倚在沙发上,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听到有人按了门铃。

      去而复返的人又出现在门口。他穿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其实长款羽绒服穿不好很显矮,得亏他长得够高,微微低着头站在她面前,细细一瞧,五官轮廓好似也更有棱角了一些……

      赵予汀的气闷奇妙地纾解几分,她瞥他,压制住心里几分喜悦,平静地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时屿直直地朝她望过来,唇角勾着微妙的弧度,她竟然意外地在他身上看到几分少年气。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示意让他进去。

      赵予汀看到熟悉的打包盒,是她常去的城南那家馄饨小店,巧了不是?
      她弯下眼角,还成,也不是这么没良心。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餐桌前,赵予汀后知后觉感到饿,一天没进食,这一小碗馄饨格外香。

      时屿坐在她对面,吃了两口后就放下汤勺,远远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万盏灯火沉溺在在黑夜中,绚烂而孤寂。时不时也看一眼她,她垂着眼,吃得很认真,他忍不住弯了下唇。

      这样一道视线落在头上,再认真也能有所察觉,赵予汀抬眼,“我脸上有东西?”

      时屿笑意稍敛,只说:“我不饿。”

      显然赵予汀没能参透他话里有话,半开玩笑道:“那你看手机啊,盯着人吃饭干嘛?难道我和你爱而不得的那个女孩儿长得很像吗?”
      “……”

      知道他心里有个难以忘却的白月光,也是在那个夜晚,她问:不会要她负责吧?
      时屿沉默了两秒说不会,他有喜欢的人了。

      想必一定是很好很喜欢的姑娘,提起她时,时屿的眼眶都泛着浅红。

      赵予汀顿了下,笑问:“说起来,你跟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追到了吗?”
      时屿眼帘半垂着,没接话,点了下手机,颇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有地方充电吗?”
      赵予汀低低笑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她的房间:“我床头柜那有充电器,你自己去拿。”

      主卧房门大开,时屿目光跟随她手的方向看过去,转回来又看她一眼,再度沉默。

      “算了。”时屿起身往沙发走,“你吃你的。”

      好怪。勺里的虾肉馄饨滑落进高汤中,赵予汀心里评价一句,也懒得管他,这人阴晴不定,随他去。

      吃完,赵予汀见时屿刚刚用餐的桌面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撇了下嘴,一面收拾自己的那份,一面闲聊:“时屿,你今年是二十一了还是二十二?”

      “......”时屿慢吞吞回复她:“二十一。”
      “那是研一?”
      时屿悠悠反问:“你不知道我研一研二?”
      “......研二?”
      时屿愈发心梗,回她:“研二。”
      “那你研究生毕业也才二十二呀,真是年轻。”

      时屿从手机里抬头,目光落在她背影,眼神在光线下晦暗不明。
      她学舞,即便只穿着家居服松弛地站着,身姿依旧优雅挺拔,家居服上的光斑因着她的动作忽明忽暗,一如他的心境,明明灭灭。

      时屿起身,顺手接过她手上的外卖盒扔到垃圾桶,再系好垃圾袋,提步向门外:“我去扔垃圾。”
      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怕她刨根问底,自己定力不佳,会吓到她。

      偏偏他想躲开的人又叫住他,“欸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时屿好歹算客人,她没这么厚脸皮劳烦人忙前忙后,时屿想说不用,赵予汀已经不由分说地小跑到主卧,边说:“你等我,我披件外套。”

      时屿只好等她。
      换好鞋,赵予汀脚步一顿,退回去取出那双藏蓝色拖鞋,拎在手上,嫌恶地皱了下眉。

      时屿身子微微侧着等她,余光看见她的动作,心情阴转多云,他伸手,“给我吧。”
      赵予汀也这会儿也不再矫情,立马将那鞋塞他手上,弯着眼,还不忘伸拳警告他:“一个字也不许说。”
      时屿勾了下唇,点头。

      赵予汀租的这个小区远离市区,设施陈旧,胜在周边配套齐全,且性价比高,居住的基本都是漂泊的打工人,因此到了夜晚,即便是周末,也异常静谧。

      也因着老旧,小区里的设施时不时要罢工一阵,譬如赵予汀这栋楼的电梯最近在维修,她已经连着爬了两天的楼梯。

      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楼道狭窄,同行两人不免有些拥挤,赵予汀便跟在时屿身后,有些许不自在。
      太过安静了,时屿似乎也没有闲聊的心。

      两人便这么沉默地出了楼,迷蒙夜色裹挟着冷冽的夜风扑面而来,赵予汀裹紧了羽绒服,走到时屿身侧,她微微仰头比对,自己一米七五的个子,将将与他耳朵齐平。

      “你多高?”

      时屿的耳垂染了点红,大概是天冷的缘故,他说:“一米八.九。”

      “那穿鞋就一米九咯。”
      “差不多。”

      “小时候天天熬夜学习,也能长这么高吗?”
      “家族遗传才是影响身高的主要因素。”时屿不咸不淡道:“何况熬夜学习只会让效率低下,难道你会凌晨两三点开始练功吗?”

      “……”

      眼见着他的耳垂被风吹得越来越红,赵予汀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他的耳朵。
      她抿了下唇,面色如常地收回目光,端起长者姿态为自己找回面子,笑他说:“好严肃啊弟弟,你这样怎么追得到白月光呢?女孩子不喜欢这款的。”

      手臂不经意间触碰,带出衣料摩擦的声响,时屿挑眉,侧了侧头,月色笼罩下,她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的光圈,微弱,但明媚。

      时屿沉默,长眼黑沉沉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严肃也有严肃的好处,譬如逗起来,格外有趣,赵予汀也侧首,赶忙又去哄他,扯着他的衣角晃啊晃,“噗嗤”笑了,“别生气呀,开玩笑的。不过我实在想象不出你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也和女朋友进行学术讨论吗?”
      他顿了顿,同她视线相交,没好气地说:“这算学术讨论?”
      “你好无趣啊时屿。”
      “你这是刻板印象。”
      “不生气了吧?”赵予汀唇角更弯:“懒得跟你争。”

      时屿便配合地扯了笑。

      难过时果然还是需要有人陪着,虽然是拌嘴,赵予汀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如果没有他分散她的注意力,今晚怕是难眠。

      扔完垃圾,两人往回走,时屿说:“我送你上去。”
      “然后你回家?”
      “不然?”

      赵予汀忽地感到鼻尖一凉,零星又飘落下几片雪花,伸手去接,冰凉的雪花逐渐融化在她掌心,她的眼神慢慢亮起来,突如其来的想法:“时屿,陪我去喝酒吧,去吗?”

      她笑的时候,一双眼睛格外澄澈,眼底的眸光柔柔波动着。时屿理智地思考了三秒,她酒量不佳,酒品更差,难保不会像那晚一样重蹈覆辙。

      但,时屿倏然垂眸,再又抬眼看她:“去哪?”

      赵予汀唇角漾着笑,拉着他的手腕进了单元楼,“先陪我上楼换身衣服。”

      他目光垂下,落在她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上,如果是夏日,她或许能感受到他加速的脉搏。
      他喜欢“陪我”这两个字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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