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时间》云上耕种

2、第 2 章

　　英俊高大的男人哑声开口：“郝云……”
　　郝云脑袋空白，楞了一会才开口：“秦述珣，好久不见。”
　　终于等到了，高三时秦述珣突然消失，他担心了很久。
　　秦述珣被强制带回去后，关了一个月，爷爷把他叫到身前，递给他一张照片——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郝云凄惨地躺在阴湿的地上。
　　爷爷是在警告他，他现在弱小得保护不了任何人，反抗也是在取悦。
　　“他是无辜的。”
　　“很多人都是无辜的。”
　　“我明白了。”
　　“我等着你。”年迈的上位者慈祥地看着面前站着的继承人，愤怒的眼神让他觉得不到位，他期待秦述珣的利爪成熟。
　　秦述珣被送出了国，后来出了车祸，失去了很多记忆，其中就包括在那所高中发生的所有。
　　几个月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个单薄的人被大货车活生生碾过。
　　他见过很多人死亡，这个一点也不血腥，他却惊醒，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深夜里头痛欲裂，他想起了所有。
　　深入骨髓的喜欢，和对弱小的自己的痛恨。
　　之后和白屈喝酒时从他口中套出郝云高三时被开除了，他嘴里蔓延起苦涩。
　　他不能立即动身回国，爷爷病重，关于遗产的风波正激烈。
　　郝云主动说：“我们去那边柳树下聊聊？”
　　“好。”对上那双熟悉的真挚的眼睛，秦述珣内心某些情感被唤醒。
　　郝云对王琴说：“碰见了一个熟人，我们去叙旧。”
　　王琴点点头。
　　秦述珣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郝云，视线久久凝在他的左腿。
　　郝云：“这些年你怎么样？”
　　秦述珣：“还好。”
　　郝云心中有个东西被填满，那就好，“我也是。”
　　郝云过得一点也不好，秦述珣知道，他调查了郝云，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酸楚，自责，悔恨，在重新见到郝云时到达顶峰。
　　“抱歉，我都会想办法弥补你。”
　　郝云摇头，“不用，你也不用抱歉，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你的家人，你突然消失也是你家人做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
　　秦述珣声音沙哑：“我把你牵扯进来……”
　　郝云再摇头：“你没有错，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错，要怪就怪当时我们太弱小了，可以肆意被拿捏。都过去了。”
　　秦述珣心道：不是的，他犯了很大的错误。
　　秦述珣紧紧抱住郝云，说：“我被带走后又被送出了国，之后出了车祸，失忆了，最近才恢复记忆。”
　　怀里人温热的触感让他心中的大石头落地，那个噩梦带来的恐惧消散。
　　郝云红了眼睛，他彻底放下了。
　　他拍拍秦述珣：“就这样吧。”
　　郝云在跟秦述珣说再见。
　　秦述珣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说：“我们会有很久的以后。”
　　郝云眼神放空，没有了。
　　郝云还是说：“我们早就结束了。”
　　秦述珣固执道：“没有。”
　　怀里人要挣脱他的怀抱，他抱得更紧。
　　刚刚绝情的话已经是郝云的极限了，他实在无法再次推开秦述珣，可又不能回应他什么，只能无奈开口：“一个小朋友快下考场了，我答应了他要接他下考场，一会出来看不见我该伤心了。”
　　"好。"
　　秦述珣沉默着和郝云并肩走。
　　郝云跟王琴夫妇介绍：“秦述珣，我朋友。”
　　又跟秦述珣介绍：“这是王琴，这是高雷，都是我朋友，他们是夫妻。”
　　秦述珣：“你们好。”
　　王琴夫妇：“你好。”
　　王琴心道：好贵气的一个人，气质斐然，郝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
　　高雷说自己现在很紧张，感觉现在在考场上的不是他儿子，是他。
　　郝云宽慰道：“把心放到肚子里，高天敖肯定能考得很好。”
　　秦述珣深深注视着郝云，郝云察觉到，心中叹气。
　　郝云对秦述珣说：“一会去不去我家吃饭？”
　　秦述珣覆盖在心上的郁气散去了些，“去。”
　　王琴推推眼镜，笑笑。
　　二十多分钟后，铃声响起，门外等待已久的家长躁动起来。
　　“考试结束，停止答题，监考老师……”
　　高天敖跑出来，兴奋地说：“简简单单，简简单单！”
　　高雷很开心，摸了摸高天敖的头：“好小子！走，去吃饭！”
　　……
　　秦述珣开的车，郝云坐上他的车回家。
　　从见面到现在，郝云都没有摘下口罩。
　　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路过一个超市，郝云开口：“前面超市停车，我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秦述珣：“都好。”
　　“行。”
　　郝云下车，秦述珣也下去，跟着郝云，看着郝云认真挑菜。
　　“就这些吧。”
　　秦述珣拎过菜，去称重。
　　称重的女生眼前一亮，哇哦，好帅。
　　很快称好，去付钱，秦述珣付的，郝云没阻拦。
　　回到家，秦述珣看着种满花的院子，构思着以后在他们家哪个地方种。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连续的鸟叫声让秦述珣抬头，一只很肥的麻雀停在枝头，压得树枝下弯。
　　郝云：“嘬嘬。”
　　“叽叽喳喳。”
　　那只肥麻雀真过来了，郝云给它一个小西红柿。
　　“叽叽喳喳。”
　　他还和以前一样，很喜欢小动物。秦述珣想。
　　那养条猫，再养条狗，还有这只滚圆得像汤圆的肥麻雀。
　　进入客厅，郝云让秦述珣坐下，秦述珣却向他走来。
　　秦述珣一步步靠近，郝云愣住，他拿下他的口罩，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郝云低头，想躲开秦述珣的视线。
　　秦述珣抬起他的头，轻轻拂过他脸上狰狞丑陋的伤疤。
　　早已见过，但真见到的那一刻，心痛得无法呼吸。
　　虽然迟早会被秦述珣看见，但在郝云的设想中是他拿下的口罩，秦述珣让他猝不及防，躲无可躲，丑陋的伤疤就这么暴露。
　　自卑，难堪。
　　郝云想走，秦述珣不让。
　　秦述珣声音中心疼就要溢出来：“很疼吧。”
　　以后不会了，那些人他已经处理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到郝云了。
　　郝云摇头：“过去了，我去做饭。”
　　郝云慌忙逃离。
　　秦述珣跟在他身后，进入厨房。
　　“你在外面等着就好。”郝云抿唇，他现在不想让秦述珣继续看到他的样子。
　　秦述珣没说话，郝云推他，“出去等着吧。”
　　他纹丝不动。
　　郝云投降：“你去洗菜。”
　　郝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西红柿，给秦述珣。
　　吃完饭他总该走了吧？
　　秦述珣不走，郝云明里暗里说了很多次，他都不走。
　　郝云：“我们现在只做朋友吧。”
　　秦述珣看着郝云的眼睛，笑了，“你还喜欢我。”
　　郝云反驳的话停顿了一下才说出来：“这么多年早放下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们……”
　　秦述珣堵住郝云的话：“我爱你。”
　　郝云心中呐喊，脸迅速升温。
　　秦述珣轻笑，低沉磁性的笑声让郝云的脸红得更厉害，像是把西红柿涂脸上了。秦述珣乘胜追击：“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郝云又要说些他不爱听的，他俯身堵住他的嘴。
　　哪有这么追人的？
　　郝云想推开他，却被他按住双手。
　　郝云侧头，秦述珣吻到了他的伤疤。
　　“不……”
　　嘴又被堵住了。
　　“唔……”
　　他仗着他的喜欢肆意妄为，郝云生气，又很快泄气。
　　最终，这晚秦述珣还是在他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