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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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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百货商场,这座矗立在藤城市中心的商业建筑,是改革开放初期八十年代首批拔地而起的大型百货公司之一。
光阴荏苒,数十载弹指一挥间。如今,藤城的地平线上早已林立起无数比它更高耸、更宏伟、更奢华的现代化购物中心。然而,得益于其得天独厚的黄金地段,这座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老牌商厦依然门庭若市,每日顾客如织,生意兴隆。
此刻,江晚晚伫立在这座熟悉的大楼前,眉宇间却笼着一层难以察觉的凝重。
在前世的记忆里,她清晰记得,就在三天之后,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建筑将上演一场震惊全国的悲剧——承重柱骤然断裂,整栋建筑轰然坍塌。
短短六十秒内,三百五十五条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上千人受伤送医。这场灾难在国内引起的震动,丝毫不亚于大洋彼岸的911事件,堪称极其特大、极其恶劣、影响极其深远的特殊事故。江晚晚并非圣人,但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要她袖手旁观这场惨剧的发生,也着实难以做到。可该如何是好呢?贸然闯进管理层,直言大楼即将倾覆?恐怕会被当作精神失常的疯子。报警预言将有大量人员伤亡?空口无凭,谁会相信一个无名女子的危言耸听?
江晚晚轻叹一声,事已至此,唯有先进去探路再说。
步入商场女装区,江晚晚兴致盎然地试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身旁的导购小姐专业而热情地陪在一旁。
“我刚才去洗手间时,发现墙上出现了许多裂缝。”江晚晚状似无意地说道:“你们这栋楼该不会要塌吧?”
“小姐真您会开玩笑。”导购员莞尔:“不过要是真塌了倒也不错,起码以后就不用起早贪黑赶来上班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江晚晚故作担忧:“我看最上层整个都封锁掉了,你们是在进行什么改建工程吗?”
“五楼只是重新装修而已,小姐您实在是多虑了。”导购员暗自腹诽起来,这位美丽的女士未免太过杞人忧天,居然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言语。
世人常说,灾难来临前,无人相信厄运将至。江晚晚深知此理,知道必须另寻他法了。
三天后——
这本该是平凡无奇的一天,然而市报警中心却因一通神秘电话掀起了惊涛骇浪。电话那头,一道经过变声器处理的诡异声音嚣张宣称,自己在南城区春天百货商场内安置了三枚炸弹。
“我要把所有人都送上西天,嘎嘎嘎嘎......”
天啊!这是何等猖狂的恐怖宣言!
接线员瞬间头皮发麻,当即按下了最高级别的警戒按钮。于是短短数分钟后,大批公安和武警战士就如临大敌般倾巢而出了。不可否认,这世间总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奇葩,或因醉酒胡言,或为排遣寂寞,或只是单纯地想要引起它人的注目而拨打恶作剧电话。但公家赌不起啊——特别是在关乎人命的重大安全问题上,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九点整,大批警察赶到春天百货商场,并立即对楼内群众进行有序疏散,同时排爆兵进入。九点三十分,第一波排爆结束,并未找到炸弹。十点十三分第二波排爆结束,依旧未找到找到炸弹。十点四十分,第三波排爆结束,可确认,春天百货商厦内,并无危险物品存在。
“混账东西,竟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老子一定要让他知道报假警的下场!”藤城市南城分局刑侦支队队长宋炎很是愤怒的捏起了拳头。站在他旁边,年龄却比宋炎要大上一轮的,武警大队队长康树林则摸了摸头上的汗水,嘿声道:“假的总比真的好,真要有个万一……这责任谁都承担不了。”
两位公职人员从不怀疑会抓不住那个报假警的混蛋,开玩笑,信不信他们一收队会回去,立刻就能在审讯室里看到那个该死的家伙。“后续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人…”康树林的声音只剩下半截,至于那半截则全都淹没在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了。
没有一丝丝增加,也没有一丝丝减少,一如记忆中的时间,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春天百货商场的整个五层忽然完全塌陷了下去,它狠狠地砸在四层上,四层又砸向三层,最后在短短的二三十秒内,整座建筑便像是倒塌的积木般,在无数升起的烟尘中,变成了一堆废墟。
“本台报道,今日上午十一时许,位于南城区的春天百货商场发生楼体坍塌事故,本此事故,并未发现任何伤亡情况,现在请看本台记者,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
事故发生了,但却没有人死掉。
江晚晚知道,自己真的成功了。当然,成功归成功,救人归救人,可该有的麻烦却不会因此而减少。她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中,一副老老实实,千分乖巧,万分无辜的模样。
“电话是我打的,我愿意认罪认罚,请政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再犯。”
此时此刻,不止一个人在这里看着江晚晚,就这么说吧,南城分局大大小小,能叫的上号的领导几乎都来了,并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复杂的神情。这个女人的确是报假警了,春天百货里根本就没有炸弹,但问题的关键是,因为这通假警,商场里的人员被紧急疏散了,这才是没有一人伤亡的奇迹能上演的最大原因。领导们几乎都不敢想象。在客流高峰时期,大楼坍塌的结果,那得死多少人啊!
“你叫江晚晚?”宋炎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是!”
“江女士,请你认真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春天百货大楼会倒塌?”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倒;但我觉得它一定会倒。”江晚晚沉吟片刻后,忽然露出一脸认真的表情:“警察同志是这样的,我大学学的是绘画专业,辅学过建筑学知识,三天前我第一次来到春天百货时,就发现该商场的墙体,以及梁柱上出现了一些明显的裂痕……”江晚晚开始巴拉巴拉起来,从视觉,听觉,到触觉,味觉,一通胡扯。反正现在楼都塌了,真的假的,还不是随便她说。
“我觉得楼肯定会塌,但苦于没人相信,就只能……谎称里面放了炸弹。”
女人的解释充满了离奇,荒诞,以及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
但问题的关键是——
楼真的塌了!
人家猜对了!
原因不重要,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春天百货大楼倒塌事件,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很快地,联合调查小组就成立了,并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对本次事故的全部调查。经查,本次坍塌事故,完全是由于建筑物墙体老化,以及多年来,商场不停违规扩建等因素造成……商场领导以及相关人员全部被缉拿归案,等待处理。总而言之……这里面完全没有江晚晚的事!
报假警是错的!
但很多人因她而得救也是不争的事实。
算来算去,江晚晚也就算功过相抵了。
“对于你的解释,我还是不相信。”宋炎亲自将她送出警察局。
“你不相信是对的。”江晚晚忽然回过头,调皮地眨了几下眼睛:“真相是……我有预言未来的能力,是超人来着哦。”这比她说自己头脑一流,观察无敌,活像那个叫柯南的孩子,还要更加的扯淡啊!
宋炎被狠狠地噎住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宋警官。”江晚晚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十分亲切,要不要交换个联系方式呢?”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白皙无暇的小脸上布满了温柔地笑意,而也直到此时宋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女人,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啊!
宋炎的脸,开始有点发红了。
江晚晚走了,但却没有走的太远,因为警察局的大门口有人来接他。
“上车。”迈巴赫的车窗摇下半截,里面一身黑色西装的司机却露出不苟言笑地嘴脸他说:“二小姐,这是老爷的命令。”
二小姐啊!
江晚晚心中感叹: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听过有人这样叫她了。
所以此时听起来……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没有反抗没有拒绝,江晚晚选择上车。就这样,迈巴赫载着她一路向西而去,直到许久后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庭院中。对于这里,江晚晚并不陌生,毕竟她的童年就是在这度过的,换句话说,这里就是江晚晚的家。
嗯,曾经的!
有脚步的声音突兀响起,规律,节奏,透漏着力量。
江晚晚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不可否认,她的心脏处还是传来阵阵窒息般的疼痛。
“爸爸。”看着从楼梯处缓缓而下的男人,江晚晚微笑说道:“多年不见,您的身体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