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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混乱的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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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帝终于想起我那会儿,人间又值太平盛世。
孜州金蕊渐盛,已入流连花丛的好时节。
洛虞兄备了好酒,又叫小厮赶了车来,亲自迎我同去对月畅饮,引赋啸诗。
我颇隐晦地婉拒了一回,向他眨眼又叹气,沧桑的房门叫过堂风吹得咯吱不停。
“贤弟再要拒绝,可就扭捏得像个女人了。”他顺手捋过板壁上半截苞谷须子,眼刀子一直扎进我瞳孔里。
我垂首窃喜,不动声色道,“祁梓罅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和风薄雾,西坠的残阳捂暖了暮秋,远远近近的山与人居都笼进一片绮丽的晚霞里。
我执过舆上茶杯,掀起车帘,将突然涌上的不适强压下。无名指痉挛不停,分明是掳心咒在召唤。照情形猜测,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具身体就要被强制召回了。
死老头几千年来屁都没个,却趁这花好月圆的时刻来搅局,真叫人头疼。
任洛虞再超脱,也是凡人,估计没机会见过现场飞升。要在他眼前大变活人,照实说,比表演活人大便更要叫人窘迫。
大概心理斗争得太激烈了些,战火外溢感染面部表情。
洛虞皱眉看我,神色一沉,忽然放下手头茶具,倏尔朝我额头摸过来。
我又惊又怒,忙拂手躲避。却还是没来得及。
这筋骨懒了几千年,机能退化到怎样,今日总算见到分晓。
只是连累了洛虞这孩子,在最不该的时刻对最不该的人做了最不该的事,莫名被我拐进散游界。
耳旁是呼啸的禁风,偶尔有烟尘扑面迎上。我憋过气旋过身,牵紧顿在眼前的手,后背护住早已定格的洛虞。干脆闭眼,任由二人在时空密道里飘行。
炽睢将神背着手,神情焦虑,在我房里来回穿梭个不消停。
我使了个小小的法术,将陷入痴呆得洛虞糊弄进绮梦,多年不曾实践,手生得很,眼角余光瞥向炽睢,隐约可辨他摇头又叹气,似是万分纠结。我茅石般的小心脏难得地,紧缩了一回。
我假咳了声,仡仡地行个礼,款款道,“不知师父急唤馥儿,可有要事?”
他张口正要作答。门突然被推开,外头传来抑扬顿挫的一声悲唤。
“馥姬啊,我的心肝儿唷!”
一团黑影笼罩而来,我急速闪身,那人扑了个空,恍如无事地转过身,拍拍不大可能存在的灰尘,俊朗的面孔上嬉皮不改,扬眉眨眼,就要来轻佻摸我的脸。
须臾之后,故弄玄虚的低沉嗓音又响起,“好阵子没见,馥姬对为父,怎的似是不甚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