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惜（续）》潇羽

54、第五十四章

　　“妈，给我办出国手续吧！”

　　没有通知羽灵，我离开了Q市，透过机舱的窗户看出去，白茫茫的云层一片，很白，甚至让我觉得有些惨白。从来，我只知道自己的痛苦，纠结于爱与不爱之间，纠结于世俗，纠结于理智，握着对她的爱，却又不能放开自己不顾一切地去深爱。丸子说，做人不能总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去想事情，这样只会把事情越想越糟，甚至偏离原有的轨道！
　　我，真TM是个混蛋！心像被灌了铅，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泪，却不知不觉间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灵灵她，很爱你！”珮灵姐说，她道出了三个月来，当我自以为我独自躲在学校舔自己伤口时的三个月里发生的一切。
　　故事追溯起来，要从五年前开始，也即是我高中毕业的那年，羽灵第一次提出和方轶分手，这件事她只告诉了珮灵姐，对于交往了四年的男友提出分手她怀着内疚，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在没来得及爱上方轶之前，她爱上了另一个人，一个女孩!
　　大学的四年里，正当我无忧无虑过着自己的校园生活时，羽灵独自承受了一切，她将这份爱默默地藏在心底，从来没告诉过我，也没想过告诉我，她曾经也想这份爱也许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所以她守着这份爱，拒绝了方轶，固执地封闭了自己，像闵露说的，为了爱我，她已经没办法再爱上别人。直到有一天闵露将所有的事情向我和盘托出，事情才终于出现转折点。
　　“等我三年好吗？等我学业有成，能够承担起这份爱的时候……”一中的榕树下，我向她表白，要她等我，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希望，开始对这份爱情有了希冀。
　　“我明白……”她说，细想起来，那时的她，这简短的三个字包含了多少情愫，是我至今也无法完全体会的。四年，等到一句话，我没有过那种漫长等待的经历，也没有过那么漫长的时间里只想着一个人，没有开始过，也不知道是否会有结果的迷茫。
　　方轶却从来没放弃过追求羽灵。
　　“羽灵她有爱过方轶吗？”我问佩玲姐，她只是摇头，深深地叹气，“不知道，也许——以前是喜欢的吧，不然又怎么会同意交往。”
　　我不知道羽灵怎样看待自己的婚姻，但前度男友的锲而不舍，求婚让她陷入犹豫，爱情，婚姻她必须做出选择！为了我，她放弃爱情，这就是为什么她总说我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我们的前面有太多的未知数。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又或许我会因为这份爱毁了自己，她单方面地以为放手是对我来说最好的选择，可她没有问过我，她从来没问过我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爱情有时候正是如此，只会为对方考虑最好的却没仔细思虑过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佩玲姐握着我的手，眼里带着乞求，那种乞求的强烈让我的心惴惴不安，“如果灵灵要走，我希望你能放了她！”她说，我惊愕地望着她，放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亦不想回答。
　　她的眼中开始闪烁液体，声音也越发哽咽起来，“为了推掉这门婚事，灵灵她……她差点就永远回不来了！”不经意间，一滴泪已经落在我的手背，“爸妈不知道这件事，一家人都在为婚事张罗的时候，灵灵她提出退婚，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她爱上一个女孩子，说她爱的是你，离开你，就像有一把刀在割她的心啊！她甚至，甚至想到了寻死！”佩玲姐捂着嘴，连连摇头，身体的颤抖已经显示出这件事带给她多大伤痛。
　　“灵灵她，一直求我，说‘姐，姐姐你帮我把惜儿找回来吧！’不肯进食，僵持了三天，人变得骨瘦如柴……”
　　“‘爸，妈，你们真的想把她逼死吗！’我吼着爸妈，哭着喊着把她送进医院，到医院时，人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我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羽灵她……做了这么多事，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毫不知情，我还，还埋怨她跟别人在一起，事情居然是这样，可它为什么竟变成了这样！羽灵，她用生命换来了父母的谅解，换来她的家人对我的接受！
　　如果她永远地消失，我又当如何，那是我难以想象的事情！生不如死，或者虽生犹死两者都远远不及失去爱人的伤痛！我会崩溃！
　　羽灵和方轶的婚期订在十月一日。
　　佩玲姐抱着我，抽泣着，将我的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好像我是那根救命的稻草，“惜儿，你是灵灵的命啊！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姐姐我真的希望你们都好，所以，看在姐姐的份上，你放手吧，至少，两个人都好好活着！”
　　泪，已然模糊了我的视线，因为哽咽我无法回答，我怕出声就会无法扼制那种伤痛，会让我哭得昏天暗地。

　　身体开始抽搐，胸口有些闷，不一会儿便翻江倒海，“呃——”呕吐的征兆，可能晕机，我捂着嘴尽量克制着，冲进洗手间。身后传来空姐焦急的敲门声，“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一股暖流直冲上喉头，带着腥甜冲口而出！是血，红色的灿烂夺目的液体喷在了水池里。我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血，这就是那些日子我一直想要却始终没吐出来的东西吗？！
　　腿骤然间失去力气，我几乎来不及反应已经跌落在地上，伸手擦过嘴唇，那些混合着唾液的鲜红的液体留在指尖显得那么刺目，“呵——”我忽然觉得很轻松，像有什么阻塞在心里的东西被彻底释放了，靠着冰凉的瓷砖墙，我挑开嘴角笑，尽管笑起来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空姐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发尖锐，许是怕我在里面晕倒了。
　　“我，没事~有点晕机！”调整了呼吸，认真地回应着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