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惜（续）》潇羽

21、第二十一章

　　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在吹风下吹了足足一个小时。
　　“跟小旋子说过了，今天不用去公司，好好休息一天……昨天喝那么多酒……”我说。
　　我担心的，是她的身体，应该会不舒服吧，那么瘦弱的身体。毕竟是第一次，而这，也是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我没醉！”她说，脱掉睡衣，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赤裸着，再从衣柜里挑选了一身满意的衣服，“昨天晚上只是演戏，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一边穿一边和我对话。
　　一直以来，如斯的亲近举动，我们从未有过，一时之间难免让我尴尬。
　　“结果你出现了，我就知道你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让我依靠和相信的话，嗯，只有你了！”她说，嘴角微扬。
　　换好衣服，她转过身，身体左右晃了一下，问我：“好看吗？”
　　“好看！”我附和着，脑子里还在反应她的那句“演戏”。
　　“不过谢谢你，帮我请假，今天约了要去见一位导演，他可是张艺谋的副导演呢！”她笑道，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
　　“导演？”她的话无不令我惊诧，明明不喜欢的，要是她想，以她的资质，早就出位了，就因为她一直不愿交换自己，到今天仍是一个平平淡淡，无人问津的平面模特。
　　“怎么忽然想进演艺圈了？”我微笑，露出强装自然的表情，知道这个消息的感觉很不好。
　　“不是忽然，是早该进了！这就是命吧！哼哼，何况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是自嘲还是其他？她的眼神她的口气是我从没见过的，突然觉得她变了，只在一夕之间，变了另外一个人。
　　我明白了她所说的后顾之忧，“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你知道的。”她用手握住我的肩膀，笑，笑得那么自然，却又让人从心底发寒，“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早该这样了！进JB的第一堂课，老师就说过，女人首先要学会利用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男人都是个坏，为什么不找一个能助我事业的呢！”
　　身体？！
　　“等价交换？”她真的变了，开始为自己谋划另一种人生，她正在进入一个以前从不想涉足的世界！
　　“哼！”她挑起了嘴角，像自嘲，又似邪恶的讽刺，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火焰！
　　她在报复！报复一个对她不忠的男人！选中我，是为了让自己掉入那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的同时满足心理上的安慰吗！
　　“我也许很快会走，不过，我会回来的，我很喜欢这个城市。”
　　“我很喜欢这个城市，很享受现在的平静生活，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就好了！”她说。只是今非昔比，说着同样的话，却已物是人非。
　　“我要回来，你的手机不要关机，我好随时找到你！”她说。
　　“好，随你！”我不再看她，就在刚才，她眼里的那把火焰烧焦了我的心！依然微笑，“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呢！”
　　哼~
　　拉开门出去，我的手和风一起，“砰！”一声把门关上。
　　演戏？演戏演戏演戏！相处了那么久，你今天才告诉我都是演戏？我还真是忽略了你是JB的高材生呢！
　　从厨房端着热气腾腾的半成品加工食品出来，告诉我那么多未曾跟任何人提过的私密，拉着我的手shopping、吃饭、散步笑得那么灿烂都是演戏吗？！尽管我不愿去相信，但是，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原来你只要否定了一个人，那么关于她的一切你都会否定！

　　某月的某天，羽灵和她的几个好友逛街，当然也带上我，她笑着对朋友介绍，“这是我的学生，很可爱吧！”然后就听几个女生在那里讨论着笑得花枝招展。倒不是我要跟着她们，本来是我和羽灵先约好逛街的，她们临时插了一脚，几个女人叽叽喳喳，不亦乐乎，羽灵本来说不要见了，我说，没关系，平时上班都忙，好不容易大家聚聚应该开心点玩儿个痛快，而我买几份报纸，在肯德基等她们就行了。
　　结果发现，兜里有卡没钱，她笑着，带着我去买了报纸，然后掏出二十块钱给我，想了想，“二十块不够吧！”又掏了二十。
　　我有点哭笑不得，“给我那么多钱干嘛，用不了。”
　　“不知道她们逛到什么时候，万一你饿了呢！多拿二十块。”她说着要把钱塞给我。
　　我迅速地抽了一张二十的，在她面前晃晃，“二十块够了，七块五一杯可乐，十二块可以买个鸡肉堡，嘿嘿，饿不着！”
　　她无奈。
　　我凑到她耳边说，“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像——打发小孩儿的妈妈！”
　　“你！”她捏起拳头来要打我，我推着她，“好啦，好啦，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啊，乖！”她斜我一眼，有气不能发，无可奈何得紧！
　　看了两页报纸，瞌睡就上来了，小小地打了个盹儿，感觉身边有响动，睁开眼睛，发现本人霸占的这张四人桌忽然多了三个小屁孩儿，旁边他们的母亲正在交代着：“手机，哥哥拿好，在这里吃东西，不要到处乱跑，困了就睡觉，等妈妈回来！”三个孩子很认真地点点头。
　　男孩儿大概十一二岁，两个小女孩儿也就六七岁左右，大的看杂志，动画类的儿童杂志。小的玩儿手机，坐我旁边的小女孩儿盯了我好久，后来发现她盯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上的报纸，“要看吗？”
　　“嗯。”她点点头，腼腆的样子就像一朵初开的蔷薇花。
　　我递给她一份，见她好认真地瞧着上面的字，这么小的孩子能看懂这都是文字符号的薄纸吗？我不禁在想。
　　羽灵的电话打了过来。
　　“嘿嘿！”我拉开近身的橱窗，到走廊内，相对安静的地方。
　　“笑成这样？”她说。
　　“没有啊，刚才来了几个孩子，发现自己跟他们有点像呢！”
　　“哦？怎么说？”
　　“哦，估计他们的妈妈是要去购物的吧，撇了三个孩子在这儿，我这不是也一样么？”
　　“去你的，什么一样啊！”
　　“呵呵，这么快就开始想我了？”我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才三点一刻呢，逛了不到两个小时！”
　　“怕你寂寞嘛，不喜欢丫？得，我挂了！”
　　“呵呵！嗯，我没事，几个小孩子在一起，挺好的，你就不用担心，安心玩儿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
　　大概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后，我被人推醒，“你怎么那么可怜啊，一个人趴着睡觉，感觉像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似的。”羽灵摸着我头，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的。
　　我看见她的心疼，并被这种疼惜包裹着，我在想，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有比她此刻的笑容更让人心动的么？那种感觉，沁人心脾。

　　来到S市之后，只要是没课的时间，就会夹着一份报纸，一本书或是绘图用的素描本，在肯德基叫杯可乐坐下，有时候会坐在窗口，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和车辆，感受一种喧闹和宁静的反差。
　　今天，做梦了，那是一个昔日的“儿时的”再也找不回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