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暮与君行

34、“好戏”开场

　　凤羽凝掀起车帘，“殿下怎么确定百里嵩一定会答应，万一他不答应呢？”

　　萧玉冷哼一声，“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他拖不起。”

　　凤羽凝点点头，又问“那殿下的第一步棋，可下好了？”

　　萧玉看着小姑娘与八年前相似却更加成熟美丽的面容，以及与她年龄不符的眼界，无奈又带点儿宠溺地笑着点头。

　　凤羽凝不知道萧玉要做到哪一步，只能靠萧玉的举动猜测，“殿下可要想好啊，一但开始，落子无悔。”

　　“知道。”萧玉温和地说道。

　　凤羽凝放下帘子，萧玉听见马车内传来的声音：“殿下，万事小心。”

　　萧玉笑着点头。

　　萧玉回到王府，谢暝立刻围上来，“怎么样，皇帝和百里嵩答应没？”

　　萧玉点头，“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另外皇上送了天启三十车粮食，你安排一下，送粮食的队伍要有我们的人，数量适度，不要引起怀疑，粮食送到后他们就不必再回来，留在天启去找小六他们，听候差遣。”

　　“好。车队什么时候出发？”

　　“估计就这两天吧，等户部尚书安排好了应该就会出发。”萧玉回答，等谢暝要离开时，萧玉又叫住他，“等等，让安排的人别去找小六了，呆在紫霄城待命。”

　　谢暝顿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明白过来，“好。”

　　紫霄城是天启与大顺边境的一个小城，是百里嵩回天启的必经之路。

　　凤羽凝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她也没心思再干别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休息了，一觉睡到次日巳时。

　　还是张璟晗来叫她，凤羽凝才舍得起床。凤羽凝迷迷糊糊的，“母亲，什么事啊？”

　　张璟晗一边张罗侍女给她梳妆，一边说：“还记得我之前给你提起的高从瑄吗，他母亲前日还问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相看一番？”

　　凤羽凝睁大眼睛，“这么快？我才刚忙完‘盛宴’，眼下两国使团还没走，我还要忙一阵子呢。”

　　“没让你马上相看，只是让你挑个日子和地点，我好给人家回话。”

　　凤羽凝撇撇嘴，“就因为这个把我叫起来啊。”

　　张璟晗嫌弃的拍了她一下，“不因为这个你也该起床了呀，快点啊”

　　凤羽凝只好起床洗漱，她一边收拾，张璟晗一边问她：“定在哪个日子比较好啊？这两国使臣指不定在京都待多少日子呢，况且还有鸿胪寺的人看着，之后用到你的时候不多，也不用非等到使团走了再说，我看两日后就不错。”

　　凤羽凝想了一下，两日后自己还真没事儿，“那就那天吧。”

　　张璟晗又说：“那你想在哪儿见面呢？咱们家、他们家，亦或是外面？”

　　“外面吧。”正好见完面了去找沐云熙。“母亲和高家定好之后再告诉我吧。”

　　张璟晗嘴里说着“好”，然后风风火火地走了。

　　刚梳妆完成的凤羽凝：“……”

　　所以母亲就是来问她这点儿小事，问完就走啊……

　　两日后，凤羽凝和凤钦宇来到碧澜江畔。张璟晗与高家最后约定在碧澜江上游湖，凤钦宇陪同，就说是凤钦宇和高从瑄探讨诗文，凤羽凝来陪自家哥哥。

　　碧澜江源自离京都不远的玉青山，向东而流，横穿京都，京郊附近的河道宽阔，先帝命人在两旁住满了樱花树，这里每年的春景都是极其漂亮的。是以每年的春天，京都的富贵人家大多都会来这里游湖，文人才子也喜欢来这里吟诗作词。

　　凤羽凝看到不远处的画舫前有一名男子侧对他们而立，见他们来到，拱手作揖。“是他吗？”凤羽凝问凤钦羽。

　　“对，就是他，我去年在国子监见过他。”

　　二人离高从瑄还有些距离，凤羽凝小声地向凤钦宇抱怨：“你说母亲也太着急了些，你和二哥都未娶亲呢，怎么就这么着急我的婚事。尤其是二哥，母亲上次还说要让二哥尽快成亲呢。”

　　“我们男子可等得，你们女子却等不得啊。再说我这一无功名利禄，二无万贯家财，哪个女子愿意嫁我。”凤钦宇淡淡地说道，随后有降低音量，表情狡猾地说：“而且你不知道吧，二哥这两天经常偷偷出去，我估计他肯定是去见哪个相好的去了。”

　　凤羽凝惊讶的睁大眼睛，“真的假的，那得赶紧说说他呀，不能这么和女子不清不楚的，要是喜欢就赶紧提亲啊。”

　　凤钦宇怂恿地说：“那你回去问问他。”

　　凤羽凝眯起眼睛，她怎么感觉三哥在坑她呢？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高从瑄面前。凤钦羽作揖，“文琏兄，好久不见啊。这是舍妹羽凝，你可以叫她清婉。”

　　高从瑄谦卑地行礼：“不敢不敢，见过青鸾郡主。”

　　凤羽凝微笑回礼，“高公子好。”

　　礼貌一番后，三人在画舫上坐好。说是凤钦羽和高从瑄探讨诗文，高从瑄还真带来了一本古诗集，向凤钦宇讨教。

　　凤钦宇心里诧异，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呆，我妹妹这么漂亮，他怎么就问些诗词歌赋啊。

　　而高从瑄心里想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凤羽凝见他们的重点不在自己身上，乐得轻松自在，在一旁煮了一壶茶，为二人倒好，又给自己倒好拿到一旁，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吃茶。

　　碧澜江的景色自是不错的，远处种满了樱花，临近岸边还有些不知道名字的花花草草，江水清澈，能锦鲤在里面游动嬉戏，江上的早荷也已开花，淡粉色及其好看。这糕点也不错，香甜可口，软糯清香，再配上自己煮的茶，完美！

　　江上偶尔有画舫游过，也是像凤羽凝一样来游玩的。凤羽凝吃的点心有点多，刚喝了口茶压一压，忽然眯起眼睛仔细看向斜前方的画舫，那不是她二哥吗？

　　凤羽凝认真辨别了一下画舫上的人，好像还有池鱼，故渊和故里。凤羽凝疑惑地歪头，她这前些天忙着盛宴和沐云熙的事，没怎么和池鱼好好聊过，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凤羽凝正想着回去好好问一下池鱼，却又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艘画舫上坐着百里嵩和一名男子，看衣服制式是个大顺人。

　　凤羽凝连忙用扇子遮住脸，身子躲到一旁，心里回想着坐在百里嵩旁边的人的侧脸，有点像李正林……

　　今天的碧澜江可真是热闹啊……

　　这边高从瑄和凤钦羽终于聊完了，高从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又喝了一口，“郡主，这是您泡的茶？真是入口绵柔，回甘悠长。好茶！好茶！”

　　凤羽凝笑笑，“公子谬赞了。”心里却想着这都过了多久了，哪里还能好喝了。

　　凤钦宇骄傲地说：“我妹妹从小学习泡茶，她泡的茶自是好喝的。”

　　高从瑄还在一口一口地品茶，一边喝一边夸赞。凤羽凝心里顿觉好笑，也不用这么夸张吧。不过有人夸赞自己泡的茶，凤羽凝还是很高兴的。

　　“这茶有些凉了，我给你们再重新煮一壶吧。”

　　高从瑄连忙道：“那真是荣幸之至啊。”

　　然后看着凤羽凝选茶、碾茶、煮水、投茶、煮茶、分茶。高从瑄小心地喝了一口，又是大加赞叹，“茶香扑鼻，入口柔和，回甘持久，郡主的技艺比茶楼里的师傅还好上许多。”

　　凤羽凝心想，真有这么夸张吗，虽说她跟着流云学习煮茶有几年了，但却远不及流云的一半。

　　高从瑄兴致勃勃地和凤羽凝讨论起茶道，凤羽凝也礼貌地作答，发现这人对茶道还真有点了解，人也可以，就是有点呆。

　　午后双方分别，凤羽凝同凤钦宇打了声招呼，去了沁雅小筑。

　　沁雅小筑最里面的雅间里，沐云熙正坐在里面喝茶。见到她来，沐云熙起身行礼，又坐回去问道：“郡主这里的茶当真是不错，郡主要喝吗？”

　　凤羽凝摇摇头：“不了不了，今天喝的茶够多了。说正事，这两天你见过阿璟吗？”

　　“见过一次，在碧澜江畔。”

　　“这两天碧澜江挺热闹啊，怎么谁都去那儿。”

　　沐云熙假装没听出她的话外之意，也没多问，“毕竟那里的景色确实很美。”

　　凤羽凝赞同地点点头，“一切顺利吗？”

　　沐云熙同样点头。

　　凤羽凝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又问：“天启的醇王，你认识吗？”

　　沐云熙摇头，面带迟疑地说：“不过……韶王殿下应该认识。”

　　凤羽凝看她。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破为什么沐云熙知道萧玉认识百里嵩。

　　凤羽凝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萧玉要做的事应该和百里嵩有关，甚至是和天启皇室有关。

　　回去的路上，凤羽凝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去了韶王府。

　　凤羽凝叩门的时候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她才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去。

　　那管家边走边偷偷地看凤羽凝，看的次数多了，凤羽凝实在是不好装没看见了，开口道：“您之前见过我，当时我翻墙来这边捡东西……”凤羽凝无法，那目光太过强烈，她只好承认自己的罪行。

　　杨叔憨笑地说：“啊，对，确实是这位小姐。不过，不知道是我老了糊涂了还是怎的，总觉得之前还见过这位小姐。”

　　迎面走来的萧玉听见杨叔这话，笑着开口：“杨叔，她就是送我玉箫的人。”

　　杨叔听到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奥，怪不得，原来是这位小姐啊。小姐之后又来过那院子一次，派人为我们修缮房屋，还说自家的酒楼需要帮工，问我能不能让小六小七他们去做工。这位小姐可是位大善人呐。”

　　“毕竟我这平民百姓，没见过这么好看还心地善良的小姐，所以心里一直记着。”

　　萧玉惊讶地看向凤羽凝，他刚刚还疑惑怎么杨叔会见过凤羽凝，明明凤羽凝送他玉箫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