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序曲》遄逸

3、灵魂（最后的告别）

　　他“苏醒”了，睁开眼的一瞬。

　　她的喃喃低语，回响耳畔。

　　仿佛死亡变成了新生。
　　她是谁？他又是谁？

　　她红着眼，心中似有无限的悲哀。
　　他望着她，一股无法逃避的悲哀缠绕诞生。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眼前的牌位，作道别。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牌位。

　　“唐小虎”

　　对了，他叫唐小虎，出生在旧厂街.......

　　她起身离开，他跟上她。
　　他在风中颤动，期望更近距离地触碰。

　　他回望，发现他所到之处皆无痕迹。

　　终究是无法触碰。

　　他随着她飘到了高家老宅。
　　他静静地望着她，直至她悲伤到睡着。

　　他飘出她的房间，望着寂静的宅子。

　　强哥现在在哪？
　　那碍事的指导组摆脱了没？

　　凭着记忆，他飘到了高家。
　　大门紧闭，保镖都不见了，别墅门上贴上了封条。

　　他有点想他的哥哥了。

　　他顺着窗子的缝隙挤了进去，人去楼空。
　　这里也一片寂静。

　　欢声笑语，万物皆虚，一场旧梦罢了。

　　他想再看看他哥哥。

　　他看着，
　　热闹的人群穿过他；
　　不息的车流穿过他；
　　坚硬的墙壁穿过他；

　　偌大的苍穹，他穿不过。

　　他停在了他的哥哥面前。
　　为什么没精打采？

　　为什么明知故问？
　　他自顾自笑着，陪他哥哥坐着。

　　如果可以，他想和哥哥再喝一次酒；
　　如果可以，他想再揽一次哥哥的肩；
　　如果可以，他想再拍拍他的哥哥；
　　如果可以，他想告诉哥哥，一直以来，其实有他在他就不会害怕。

　　阳光减弱，太阳西斜。
　　他感觉他不存在的关节有一种冻僵的感觉。

　　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个想要见的人。

　　他游弋，穿梭招待所、市公安厅、刑侦支队.......
　　一栋栋，一间间，寻找一个位置。

　　直到他寻到了安欣，他不再飘飘转转了。

　　他随着安欣，见到了那位。

　　他隔了一段距离地观望。
　　他不知道，如果是他被关在里面会如何。

　　他望着，高启强越发变白的头发与往日里不同的坦然。
　　他远远望着，这份尊重，更多来自对长辈的而非上位者的。

　　他在这里待了很久。
　　久到，他和他共同获得审判；
　　久到，那些年他们隐藏起的罪愆被一一揭露；
　　久到，他的魂魄深痛。

　　他不能逃，也不应该逃，也不可以逃。
　　没有这样的好事，罪孽者可以逃避对他的罪责。

　　等他飘出来的时候。
　　夜深露重，落叶飘零。
　　他感觉到四周和自己内部那不详的空虚。

　　知归宿，知归宿。
　　那久违的咛喃回荡四周。

　　他感到可悲、可怕。
　　他想要回家。

　　可家，家在哪里？
　　他发了疯地往回赶。

　　黑色的苍穹没有界限。

　　午夜钟声响起。

　　黑色的魂魄，终融于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