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言华》秋漠夕阳

3、第二章

　　“由越，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可以陪你回去。”樱乃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由越的脸色，由越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吃早饭吃得急了点，不用这么在意的。不过，由越自己还是一个别扭的人，于是笑了笑，说没事。

　　青春学院高中部
　　由越望着这几个字有点出了神，自己终究还是来了呢。
　　随着樱乃一同走向网球场，由越开始有些纳闷了，“樱乃，方向好像是……”
　　没想到话没说完，樱乃的脸上便再次晕开一抹绯红，“嗯，我知道……只是，女子网球部集训要晚点的……我们可以先看看男子网球部打网球。”
　　原来，这才是早晨道歉的原因。

　　早就有准备男子网球部训练会有人围观，但是没想到一大清早就会有这么多人围观。樱乃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长长的发辫因为主人目前的不安分而荡漾着，由越站在旁边，觉得这样的樱乃很可爱。女生因为不断地踮起脚尖似乎用了不少力，脸上的红蔓延开来，“龙马君又迟到了么……”

　　“挡到路了，会迟到的。”慵懒的声音响起，樱乃腾地一下满面皆红，慌忙转身还来不及看看对方就已经形成90度大礼——“对不起！”

　　男生绕过女生身边时，闷闷只留下了单音节的“嗯”字。

　　由越暗自觉得好好笑，这两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人着急呢。在墨绿色绕过酒红色的时候，墨绿色嘴角荡起的弧度是旁人很容易抓到的瞬间，只是酒红色因为窘迫而不愿抬首的本领导致了永远无法欣赏这一个瞬间。不过，如果不是酒红色的这一个举动，那么，那一个瞬间还会存在吗？

　　樱乃在心底小小骂着自己的笨拙，脸上的红还没有消散，只看见迟到的龙马君在部长的威逼下，有点不乐的跑起了圈，而获胜的部长大人摇起手臂，一副开心的样子。“越前~你早该听我的话啦，哈哈！”

　　“阿桃前辈，部长来看你了。”

　　“啊？！部长好！”转过身，空空如也。周遭的学生开始窃笑。“越前！多跑50圈啊啊啊啊！”

　　“无缘无故增加跑圈不是一个部长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副欢乐的场景，樱乃的笑荡漾开来。

　　觉得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呢，自从来到球门边……
　　由越凑到樱乃身边，用半带撒娇的语气嚷嚷着，“啊啊，樱乃回魂啦~”

　　“啊！”果然被吓到了，樱乃因再次的窘迫而红了脸，“由越不要吓我嘛……”

　　指向那个身影，“是谁？”笑得无比美好。

　　“龙马君……越前龙马。”淡淡的幸福滋生开来，只是念起他的名字就会感觉天荒地老。

　　由越没有再问下去，何必再问呢，其实，早已经知道。

　　男子网球部的训练相当于正式开始了。似乎是理所当然，女生们的加油声就这样响了起来。樱乃从来都是安静的，她只是一心一意追逐那个在网球场上的身影罢了。

　　青学，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意义。
　　初中时的手冢部长去了法国，不二前辈去了一个比较远的大学（说是为了和弟弟学校近），菊丸前辈因为家里迁居跑去了大阪，大石前辈去了有名的医科大学，乾前辈和柳前辈决定再组双打一起去了奈良发展，海堂前辈因为成绩优异做了交换生。至于河村前辈，高中一毕业就完全接手了寿司店。

　　高中部的青学，只留下了桃城武和越前龙马。

　　那个时候的青学，真的好强。
　　现在的青学也很强，只是是另一个组合罢了。

　　樱乃静静为由越讲述着，有时候会羞涩的笑笑，一旦和那个人扯上关系的话。
　　“桃城前辈因为很喜欢这里，所以没有去其他高中啦。”温柔。
　　“龙马君因为嫌麻烦索性直接升学到了这里。”还算平淡。
　　“樱乃你呢？”
　　“诶？”惊讶于为什么这么问，不是只想知道“青学”吗？
　　红色，似乎和樱乃很有缘。
　　“因为……奶奶的母校是这里……”
　　由越揽过樱乃，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脸蛋，“哈~我知道啦~”

　　因为龙马在这里，所以自己在这里。
　　说不出口的话，似乎倒影在了由越眼里。
　　“ne，樱乃，以后的话，可以对我说出心底的想法吗？”
　　“……好。”
　　夏天的太阳，总是会早早的升起。

　　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个酒红色马尾的女孩，只是自己的世界无需记住太多人的容貌。

　　越前龙马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呢？

　　浅浅勾起笑颜，似乎有人问过自己。

　　回日本的时候，恰值升学的冬天，东京早已一片银装，有点不适应，寒冷将龙马锁在了家里。可惜自家那个怪老头大肆的宣扬，自己回来的消息就这么传播到了学长们那里。于是被半推半拉拖到了寿司店，说是为自己接风洗尘，一切似乎没有变，只要庆祝就会来这里。

　　两年的空白似乎并不代表什么，稍稍客套了几句，龙马就不再是大家的中心，于是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找借口来吃霸王餐，那样的话，河村前辈好像有点可怜。

　　聚会正值顶峰，只听见“忽”地一声，木制的大门就被拉开。龙马抬头，记忆中那个模样开始清晰起来，依旧是长长的双麻花辫。

　　女生也许因为是跑着来的，到现在都还在喘着气，口中吐出的白雾出现又消散，在目光触及那个人时，陡然有了焦距，接下来是迅速升温。

　　“龙、龙马君，欢迎回来！”90度鞠躬，似乎也没有变。

　　樱乃被好心的学长们硬安排在了龙马身边的位置，说过的，红色似乎和樱乃特别有缘。这不，绯色的发，绯色的眸，绯色的脸。

　　龙马多少有些不满，自己所坐的地方已经够小了，现在还非得让出点空间给别人，闷闷吃下口寿司，无意间瞟言看了看身边有些局促的女生。发现到现在她还一片粉红，于是暗自觉得好笑，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貌似，看她这种不安而引起的反应很有趣。

　　聚会结束的时候，东京夜晚的狂欢似乎才刚刚开始。学长们说一定要去卡拉OK，否则的话得喝乾前辈新做的“果汁”，龙马叹口气，不去不行。
　　灯光迷离，龙马和樱乃并排走在队伍的最末端，不是学长们不等，而是刻意的不等，于是当龙马发现女生落后了许多时，只好自认倒霉退到了队伍最后。

　　一路上，樱乃似乎显得比在寿司店要自然许多，问了龙马的比赛，问了龙马的生活。
　　“龙马君，你准备读哪所高中呢？”
　　“应该还是青学，选择学校太麻烦了。”
　　“这样啊……”
　　久久的沉默。
　　“那，龙马君，你的世界有多大，只能有网球吗？”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龙崎樱乃认真望着越前龙马。
　　怔了怔，“你今天话似乎特别多，好吵诶。”
　　话刚毕，就有些后悔了，以前似乎发生过同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还硬被桃城前辈推搡着去道歉。于是想着，啊，又要买FANTA了。

　　“因为龙马君回来了啊。”那边，却笑得如此温暖。

　　似乎，有些地方还是变了呢。

　　而龙崎樱乃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有因为龙马的话伤心，反倒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这到底是什么魔法啊！也许，是不想不说出口的心意。

　　那么，再来回到最初的问题——越前龙马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越前龙马不得不承认，网球似乎就是他的全部，他喜欢网球，网球是他一生的伴侣，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没有了网球，那么，能做些什么？

　　但是，全部不代表没有其他空间。即使自己的人生也许还有很长很长，但是自己真的已经遇见了足够多的人，而越前龙马不想花过多时间去思考谁的地位比较高，评判标准永远只有“能否记住脸”。所以，如果有人问“龙崎樱乃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那么，回答定是——
　　“有一个空间的位置。”

　　瞥眼看了看门边，那边厢似乎并没有注视自己，稍稍有点不满，一个外旋发球吓得对面的学弟大嚷着“越前学长好可怕”。

　　好心的部长大人于是滥用特权罚自己去跑圈。压低帽檐，“madamadadane。”其实本来就想跑圈。

　　龙崎樱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龙马在自己眼前晃过，想说话却又被堵了回来。似乎，在生气？

　　时间不等人，女子网球部似乎要开始练习了，有点不舍的，樱乃望着那个背影，小声说，“FIGHT，龙马君。”

　　由越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两个安静的人在一起，看着还真是好玩，“好啦~练习啦练习~”推着樱乃，眼睛却望向龙马，这个年纪的他，怎么这么别扭啊。收回目光，嚷嚷着，笑着，樱乃有点不知所措，差点摔跤又被由越眼疾手快拉了回来。

　　“如果刚刚不是我救你，那多好。”

　　“诶？”一脸茫然。

　　“哈，没事没事，樱乃，要练习练习啦。”

　　平淡的日子，其实一点也不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