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客栈经营日常》苏洒

11、第十一章

　　二人走后，客栈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方颂念在大厅百无聊赖地扫着地，看着外面荒废的房屋，疑惑道：“掌柜的，为什么会把客栈开在这里？”

　　秦詹詹心想，她也不想啊，是系统决定的。

　　可是不能把这个原因说出来，她想了个理由打算胡诌。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沧桑的男人声音。“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是告诫过你好奇心别这么旺盛吗？”

　　方颂念欣喜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客栈外的老头，兴奋地跑过去。“老头，你怎么在这儿？”

　　老头一捋胡子，“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方颂念丝毫没生气，笑嘻嘻地回应，“能来，您老哪都能来。”

　　莫之许一脸紧张地躲在柜台后，这人，不是七星阁的大长老吗？

　　他压低身子，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老头像是知道了他的举动，笑呵呵道：“别藏了。”

　　莫之许身子一顿，继续藏在阴影处。也许他说的不是自己，莫之许心理安慰道。

　　老头不满地啧了一声，眼神看向柜台，“跟你说别藏了，怎么还不出来。”

　　方颂念和秦詹詹的目光随之看向柜台。

　　秦詹詹饶有兴趣地看着吃瘪的莫之许，嘴唇微微勾起。呦，他也有怕的人啊。

　　莫之许慢吞吞地从阴影处出现，神情不自在地打了声招呼，“赵叔公。”

　　七星阁与青城山庄历来交好，七星阁的大长老与青城山庄的掌门更是多年好友。莫之许从幼年起便被掌门收留，大长老时常来山庄做客，对他们极为关照。

　　老头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声，看他是哪哪不顺眼，“怎么？你也觉得没脸见人？”

　　莫之许面色尴尬，被赵叔公当面批评，他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老头接着道：“也是，你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连我都觉得丢人。”

　　莫之许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道，“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

　　老头斜睨他一眼道：“好得很，差点被你气死过去。”

　　莫之许更是羞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头长叹一声，“既然老天爷又给了你一次机会，就放下前尘往事，好好做人。”

　　莫之许低头不语。

　　老头明白他执拗的性格，知道他一时半会是想不通的。

　　罢了，时间长了他自然会释怀的。

　　老头不再劝他，转头看向方颂念。方颂念眼睛滴溜溜地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老头居然和大冰块认识？他还叫老头赵叔公？他们是什么关系？

　　老头掏出龟壳打在方颂念脑袋上，“又在瞎想些什么？”

　　方颂念凑到老头身旁，压低声音道：“老头，你和大冰块是什么关系啊？”

　　“大冰块？”老头听到这个称呼，兀地笑出了声。

　　莫之许听到这个称呼，冷冰冰地看了眼方颂念。

　　方颂念躲在老头身后告状，“你看，他老这样阴恻恻地瞪我。”

　　莫之许听到后，立即调整表情，面带微笑。

　　老头看着他假笑的样子，道：“别装了。”

　　他又对方颂念道：“你跟我告状没用，我管不了他。”

　　方颂念才不信，“我看他刚才不是挺听你的话。”

　　老头又剜了一眼莫之许，“他只是装得听话。”

　　“哦。”方颂念失望地从老头身后出来，“老头，你这次来要待多久？”

　　老头将身上的行李放下，道：“我要待在这里看着这个孽子，暂时不走了。”

　　“太好了。”方颂念欢呼。“老头，你不知道，我们掌柜的做菜可好吃了。”

　　老头笑呵呵地道：“我知道，早就馋了。”

　　他看向秦詹詹道：“秦掌柜，我要在客栈住上半个月，这房钱能不能便宜些。”

　　“可以。”秦詹詹道，“您要住什么房间？”

　　“地字房就行。”

　　“地字房一百文一间，半个月就收您一千二百文。”

　　“这可多谢秦掌柜了。”老头指了指莫之许，道：“算在他头上，用他工钱抵吧。”

　　莫之许顿时有些愕然，“赵叔公，我已经欠了客栈不少钱。”

　　老头漫不经心道：“那不正好，让你在这儿多反思一阵。”

　　“还是说，你舍不得给我花这点钱？”

　　莫之许反驳道：“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那就成。”老头伸出手，“钥匙。”

　　莫之许乖乖将钥匙递出，拿着老头的行李送他上楼。

　　老头走到一半，回头对秦詹詹道：“秦掌柜，刚才忘了说，我这半个月的伙食费也算在他头上。”

　　莫之许无奈地耷拉着脸。看来他不改正，赵叔公是不会走了。

　　安置好赵叔公，他不情不愿地阴着脸下楼，一言不发回到柜台。

　　方颂念在一旁偷笑，大冰块也有今天呀。

　　秦詹詹笑了笑，在木板上写上今日的菜单。

　　特色菜：葱炮羊肉，70文/份

　　小炒：番茄炒鸡蛋，20文/份

　　主食：馒头，2文/个

　　酒水：啤酒，10文/杯

　　老头收拾好行李拿着算卦的东西从楼上下来。

　　“掌柜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秦詹詹摆摆手，“您老别这么说，都是分内的事情。”

　　老头笑着又道：“秦掌柜，我姓赵，大家都喊我赵老头。我想借用客栈门前一点地方，让老头子我能摆摊算卦。”

　　秦詹詹：“可以。”

　　“不过，我这儿可没什么人。您老在这儿摆摊，估计挣不了多少。”

　　赵老头笑笑，故作神秘地说：“快了，很快就来人了。”

　　一刻钟后，宋佶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姐姐，我又回来看你了。”

　　宋佶一路小跑，到客栈跟前停下脚步。“你是，骗我钱的老头！”

　　他伸出左手直直地摆在老头面前，理直气壮道：“还钱。”

　　方颂念一脸新奇地在旁边乐着。“老头，你不是号称神算子，怎么还骗小孩子钱。”

　　“胡说。”赵老头瞪她一眼，“莫坏了我的招牌。”

　　方颂念嬉皮笑脸地在一旁捣乱，“哪有胡说，受害人不就在你面前。”

　　宋佶虽然不懂受害人什么意思，但是隐约觉得应当指的是自己。他嘟着嘴挺了挺胸膛，语气坚定道：“对，我就是受害人。”

　　赵老头笑着用手敲了下宋佶的脑袋，“小屁孩，知道什么意思吗？就跟着说。”

　　“我知道。”宋佶梗着脖子嘴硬道。

　　宋老板远远听见宋佶和旁人起了争执，拎着盒子气喘吁吁地小跑过去。

　　宋老板臃肿的身子一颤一颤的，短短几步喘个不停。

　　宋佶见父亲过来，拉着他的手让他与老头理论。“爹，快来帮我，这老头骗我的钱。”

　　宋老板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儿啊，让爹......缓会儿。”

　　宋老板自从成家后就没这么跑过，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

　　“儿啊，你刚刚说什么？”

　　宋佶小手一指，道：“爹，就是这个老头。他说自己卦象玄妙，精准无差。我让他算一下往哪边走比较好，他说东边天气晴朗，是个离家出走的好地方。结果我走了没一会儿，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把我淋了个透。”

　　赵老头笑着摇了摇扇子，“小胖娃，这你可怪不着我。我让你往东边走，谁让你分不清方向，往西边走了。”

　　宋佶小脸涨红，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才不是，我才...没有分不清方向。”

　　他仰起头扯了扯宋老板的衣服，“爹，你快说话啊。”

　　宋老板张大嘴，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算卦老头。

　　这、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七星阁的大长老吗？据说他的一个卦象可值千金。宋老板当年接手家业时曾去七星阁求卦，在七星阁外远远看见过一眼。

　　他身子弯曲，恭敬地小心翼翼问道：“您可是七星阁的大长老？”

　　赵老头竖直腰板，怡然自得地一捋胡子，“没错，是老夫，你眼光不错。”

　　宋老板更加恭顺，“大长老，犬子鲁莽，说了一些胡话，还望您别与他计较。”

　　言罢，推了一把宋佶，道：“快跟大长老道歉。”

　　宋佶嘴巴撅得老高，不情不愿地跟着父亲鞠躬，“老头，对不起。”

　　宋老板一巴掌拍在他后背，“胡闹，怎么跟大长老说话呢。”

　　宋佶委屈的原地哇哇大哭，宋老板尴尬地让大长老多多包涵。

　　赵老头见状弯下腰在地上的筐里翻找一顿，拿出一副拼图递在宋佶面前。

　　“小胖娃，你看这是什么？”

　　宋佶抽抽搭搭地睁开眼，面前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板子，板子被分成好几块，上面画着色彩鲜艳的画。

　　宋佶伸出胖手抓住拼图，眼泪还挂在脸上。“这是什么？”

　　赵老头笑呵呵地回：“这叫拼图。”

　　“你看。”他将拼图打散，又一块块的拼上。

　　宋佶霎时来了兴趣，抹掉眼泪。偷偷地抬眼看了下赵老头，“我想玩一下。”

　　“可以。”赵老头道，“送你了。”

　　宋佶抿抿嘴，羞赧地接过。“大长老，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赵老头笑吟吟地摸了摸他的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宋佶喜笑颜开，高高兴兴地举着拼图到秦詹詹面前炫耀。

　　“姐姐快看，我的新玩具。”

　　秦詹詹配合地张大嘴，“哇，好新奇的玩具啊。”

　　宋佶被夸得心里冒开了花。

　　秦詹詹若有所思的看着拼图，这个赵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