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不周骨

12、进山

　　四个多小时后，飞机顺利抵达终点。

　　姜澜坐在前往市区的大巴上，一边刷手机一边揉着僵硬的脖子。到达酒店后，她浑身浑身透着疲惫，晚饭草草吃了两口外卖就没胃口了。

　　当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窗边冷不防地站了个人。姜澜先是一个激灵，正要叫出声，刚好那人听到动静回头。

　　“你吓死我了！怎么到了也不说一声！”姜澜轻抚胸口，缓了口气责怪道。

　　青袅抱歉地笑笑：“您在洗澡，所以……”

　　“你是怎么进来的？”姜澜解开包头发的毛巾。

　　“呃……”青袅犹豫着掀开了窗户一角，“您忘了关窗。”

　　入住时，一般来说酒店房间窗户是打开的。

　　姜澜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哦对，我累晕了，忘了关！难怪空调开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暖和！”

　　青袅见姜澜穿着薄款睡衣，便关好窗，并拉上窗帘。

　　“这么快就到了？也就比飞机慢了不到两小时啊。”

　　青袅转过身，“嗯”了一声作为回复。然后静静地看着她护肤。

　　姜澜被看的有点不自然，问道：“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青袅微笑着摇头，垂下了眼眸，很落寞的样子。

　　我刚才的语气太凶了？没有吧。

　　姜澜疑惑，这小东西今天怎么了？emo的要化了似的。

　　她实在看不过去，找了个话题活跃气氛：“飞太久累了吗？看你很疲倦的样子。”

　　青袅强打精神说：“一点点。”

　　说完后，她又觉得不应该敷衍主人。于是补充道：“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吧，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您的肉身，到时候您的魔力和记忆就会恢复了。”

　　“您的肉身”这个词听着非常别扭，姜澜皱眉，想换个词，但又想不到更合适的，直好扁扁嘴：“那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九点有大巴，这一觉要好好睡，养精蓄锐。”

　　“好。”

　　与此同时，距离快捷酒店不远处的五星酒店套房内。

　　和姜澜在机场休息室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正靠在沙发上，常年冰封的面容露出了少有的懒散神色。

　　套房地上铺了厚实柔软的地毯，另一个看上去略年轻些的男子盘腿坐在毯上，正往水晶杯里倒酒。

　　“主人，明天我们真的不跟着那位进山吗？”

　　男人喝了口酒，滚了滚喉咙说：“罗罗，你不知道她的性格吗？帮的太明显，等她恢复了，不知道要怎么奚落我。出力不讨好，蠢？”

　　罗罗：“可是那位还有她的御歃现在连一成魔力都没恢复，万一路上出问题？毕竟这段时间......不太平。”

　　男人闭着眼睛，无所谓地开口：“这里毕竟曾经是她那一脉的‘道场’，应该问题不大。我们不必进山，如果周边有异常解决了便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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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程度的疲劳会让睡眠质量变得更好，至少对姜澜来说是的。

　　昨晚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醒来时她精神非常好。

　　说来也奇怪，从昨天下了飞机开始，姜澜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难形容，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描述，那大概是......归属感？

　　好像这个地方属于她，她也属于这个地方，莫名的感到安心。

　　昨晚睡前，青袅告诉她，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白山”，不过距离目的地还有非常远的距离。

　　据点在白山山脉深处某座山的山腹内，入口用魔力封固。

　　“说是据点，怎么听着倒更像坟墓？”姜澜吐槽。

　　九点多，她们坐上了前往T山某处旅游景点的大巴。打算先到T山边界，再由青袅带路进山。

　　T山因为风景秀丽，自然景观众多，所以旅游业很发达。但尽管开发了十多年，开放的景点也只占整座山脉的百分之一不到。剩下的区域多是原始森林、或长年被积雪覆盖，普通人很难生存。

　　大巴一路开过去，路边每隔几米就是宣传的牌子，几乎每个广告牌底部都会印上一行鲜红的字：“请游客注意安全，切勿进入未开发地带！”

　　一块块巨大的广告牌，一行行鲜红的警告，让姜澜心里有点慌，偏偏车里温度不低，脑门上冒了一层汗，她有些烦躁的拉开了羽绒服，又拿起手机刷社交软件，以此来压抑心中的不安。

　　“嗤，这天气不至于穿羽绒服吧？这么娇弱啊？”

　　姜澜扭头，走廊另一侧座位上的男人一脸嘲讽的笑意。

　　神经病，关你什么事？

　　姜澜在心里骂了一句，扭过头懒得搭理他。

　　十月初的T山温度普遍在10度左右，穿羽绒服是有点早，而且行动不便。这一车人基本都穿着大衣或短款薄棉服，只有姜澜裹着件厚重的羽绒服，而跟在她身边的青袅则穿着秋装连衣裙。这两个人穿的一厚一薄，组合怪异，和大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十分扎眼。

　　行驶了两个小时后，大巴在游客中心停下。

　　游客们纷纷下车，一部分进了游客中心咨询，还有一部分自由行的已经开始按照攻略往景区走了。

　　姜澜和青袅则站在游客中心的大门口，仔细地看一副挂起来的山脉地图。

　　“美女，你们就两个人啊？要不要一起？”姜澜皱眉，车上说风凉话的男人正在向青袅搭讪：他右手撑在青袅身侧做了个“壁咚”的姿势，眉毛挑起，眼斜嘴歪的，一副猥琐样子。

　　青袅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全神贯注地看地图。姜澜嗤笑一声，也不管他了。

　　男人被无视，脸上很挂不住。本来想说两句狠话，但周围旅客不少，他也怕被好事儿的人教训，于是悻悻地离开了。

　　姜澜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回过头时看到了青袅的侧颜。

　　讲道理，这小丫头长的确实很好看啊。嗯......是比自己要更好看一些的，侧颜线条流畅，皮肤白皙水润。

　　其实她的五官和脸型有点像前不久刚刚去世的女明星林婧。但是林婧的眼睛细长，气质更清冷；而青袅的眼睛很圆，有鸟类的灵动感，这使得她给人感觉更柔和。

　　姜澜欣赏了会儿青袅的侧颜，然后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人比人，气死人啊。

　　她们在门口呆了快二十分钟，期间姜澜吃了些零食，喝光了保温杯里的热水。

　　等到游客中心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姜澜到饮水处把杯子灌满，才用眼神询问青袅：准备好了，是否要出发？

　　青袅会意，带着姜澜朝游客中心门口指示景区相反的方向走去。

　　刚开始还有人工修建的平整路面，但没有行人，半个小时后路到了头，再往前走就要进入山林了。

　　青袅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山林走去，姜澜看着泥地，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进了山林路开始变得难走，好在这片林子并不茂密，阳光能完全照射进来，四周虽然寂静却并不压抑。

　　走了一个小时后，姜澜叫了停。

　　“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你之前说了目的地在山脉深处，这么远的路，总不会真让我走过去吧？这一个星期都走不到吧？”姜澜一手扶着树干休息。

　　青袅折回到姜澜身边：“出了这片林子距离人类活动的区域就远了，到时候我就可以放心地化形背您过去了。”

　　姜澜喘口气，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山林，问：“那要走多久才能出林子？”

　　青袅：“按照我们目前的脚程，四五个小时吧。”

　　“四五个小时？？？”姜澜瞪大眼睛，和青袅对视几秒后，她肯定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她叹气，无奈道：“四五个小时......这对我来说真的太勉强了。我真的走不了那么久的路！”

　　说完也不管青袅的反应，径自靠在大树上，从包里拿出食物和水补充能量。

　　其实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累。走4、5个小时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时必将会到达她体力的极限。

　　青袅之前的说辞情真意切，加上“渴望不平凡”的心理作祟，感性暂时战胜了理智，让姜澜做出了和她一起前往T山的决定。

　　尽管之前也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直面陌生荒凉的环境，加上体力逐渐被消耗，怀疑和恐惧逐渐浮上心头。

　　要留存至少一半的体力，关键时刻用于自保。

　　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趁着还没走太远掉头回去？

　　青袅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忧。这样走下去，顺利出林子天也一定黑了。接下来都是雪山，摸黑行动对她现在的状态不是个好主意。

　　露营就更不行了，她倒是无所谓，变回原身随便找个枝头就休息了，但姜澜不可以，她们没有带露营的装备。

　　青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主人您累了，那不如我现在就变回原形背您吧。”

　　“啊？”姜澜捏着杯子，小心翼翼地问：“可你不是说在这里变回原形容易被看到吗？”

　　“我飞得低一点，尽量贴着树林顶端，应该没问题。”

　　青袅身上闪烁绿色的光芒，然后变成了一只身长两米多的青绿色大鸟。

　　“主人，快上来吧。”青鸟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姜澜看着它的背，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可这，我有点害怕，不会摔下来吧！”

　　“放心吧主人，青袅绝对不会把您摔下来的，快上来吧！”

　　姜澜咬着嘴唇，完全不知道怎么下脚，最后手脚并用爬上了鸟背，以跪坐的方式趴在上面。

　　“主人，您的姿势太危险了，容易掉下去。您试试身体往后，屁股着地。”

　　姜澜按照提示，让屁股、腿全贴在青袅的背部，然后微微弓背，两手攥紧脖子下面的羽毛。

　　这个姿势确实比刚才安全多了。

　　“坐稳了，我要起飞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