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苏颂许，你该找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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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1年7月29日
早，我与家长约好了要在下午7点试课，而现在是早上7点35分，这代表我有大把的时间挥霍
我点看苏颂许的聊天框，依旧未回
苏颂许……你是不理我了……还是不打算再理我了
［早，女朋友（玫瑰）（玫瑰）］
我给她发了条信息
未回
……
早上的阳光非常好~
这么好的阳光~
最适合我们去~
借钱……
哼，答应给苏颂许妈妈的三万块现在还没转呢
我拿着手机下了楼
正好看见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手里拿着刚刚从早餐店买的包子，拽着书包往前方跑去
“这破包子有什么好吃的！？你非要买！8点10分！已经迟到了！”
我默默关闭手机显示7点40的页面，避而不谈其实那位女生手表跑点的事
年轻多跑跑是好事…
不像我，只能闲庭信步的去早餐店，买一份荤香馅的包子拍给自己的女朋友看
我随意的在手机查了查资料，找了个看上去靠谱的借钱软件
经过合理合法的操作后~
终于把钱转给了苏颂许妈妈
没想到……我竟然也是背上负债的人了~
苏颂许妈妈回了一句［借的高利贷？不许连累苏颂许］
……
死老太太你……尊敬的阿姨你是真讨厌
她看上去好关爱苏颂许啊
如果不是高中的破事我真以为这是个一心只为孩子的绝世好妈妈
呵……
现实不是小说，没有人纯恶纯善，有些人是不能恨的……
可能我今天点有点背吧
吃早饭被呛到
酸梅汤撒了一身
苏颂许还没回我信息
以及……
纪恬然给我发的信息……
8：12
小葱［中午去你工作的初中对面新开的火锅店吃饭！我大概在12点到，这么多年不见，看我不宰你一顿］
这条信息如同催命符般，在我的左右耳不断穿梭……不得安宁
纪恬然……你为什么还想见我……
以及……我现在的负债收入……你想宰什么？债款吗？
我坐在早餐店没走，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小葱，就好像一颗巨石在心口憋了很多年，现在突然要滑坡，石块堵住我的肺管
每一次呼吸都是对我的凌虐
只剩一道声音“林临，你凭什么躲着，林临，你不配”
我现在翻阅的每一条信息都好像经过的加密处理，看不懂文字只是机械性的翻阅，无聊透了
我克制不住
9：03
［别等12点，你现在出来吧］
她几乎秒回
小葱［9点多的午饭？你什么死作息？不上班吗？］
［我辞职了］
纪恬然没有过多询问
只是礼貌的回了句
小葱［你大爷我没辞职，快滚，安心等爹爹12点来］
……一句话几个辈分啊
［你现在不来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小葱［……你值得我为你请假，马上见！］
我磨蹭着起身，为了拖延时间，步行走到了那家名叫“布楠赤”的店
什么倒霉名字……
进门，纪恬然就在靠窗的地方和我招了招手
我坐了过去
她推了我一把
手里笔画着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我愣住了……哈……我果然还是面对不了
她又给我打字
小葱［不认识手语？你个没良心的！我以为你会学！］
我再也绷不住，这几天处于临界点的情绪猛然爆发
好像暴风雨后，小屋的最后一根承重柱，倒下以后，那片废墟就再也不能称作房子
我把头埋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这个点，店里还没有人，不然纪恬然看到我这幅丢人样高低要再骂我两句
“我会手语，纪恬然……对不起……”我的嗓子好像被封住，艰难的发出几个声音，音节却难听的不行
我终归还是要面对……
面对我是祸根
面对不管是苏颂许，还是苏颂许的朋友……家人，都会因为我变得不幸的事实
那年……我上高一，我满16岁了…
我的父母知道我考上重高，但并不打算让我念下去
16岁意味着什么？
成长？鲜活？青春？美好？
或者……
痛苦？敏感？难熬？灰暗？
其实对我的家庭来说都不是
16岁，代表我可以出去打工了
他们开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车，满市找我
以前说了，中考的时候我躲在了苏颂许家
可上高一后，我必须面对出门
当时……纪恬然带着我跑……
我有点麻木了……我很想告诉她，告诉苏颂许，其实……我可以不念……我累了……我不想躲了……就这样吧
我现在也非常后悔，可能当时我说出来，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变得如此糟糕
那天天气很热，她攥紧我的手腕，跑了很久
我们都忘了，其实我们是要买冰淇淋的
事发的时候，我跑的已经没有知觉了，脸无助的看向太阳，不觉得刺眼，只是疼……照的我好疼……离我远点吧……在黑天，我会放松，会融化，会蒸发……
她每天必须要梳上800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成一条一条的
我不想跑了……
我的父母追上来，但那辆4000块钱掏来的二手破烂车的刹车片并没有发挥作用
我将纪恬然抱在怀里，承受了70％的伤害
血液糊了满脸，我看见苏颂许朝我们跑来
纪恬然早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离了我的怀抱
我闭眼前看见躺在地上的她，就一个想法
“保佑我，不要让苏颂许的朋友出事，我没关系，她有家人，有人关心，她受伤了苏颂许会讨厌我，苏颂许会远离我”
可幸运女神这种西方的东西，并不会眷顾我
我当时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她……因为头部撞击地面，再也无法发声……
再也无法发声……
有人说，我考了状元我是天才
但可能我很幸运，我身边的人，个个都不平庸
在休学半年高考归来613分的苏颂许同学和初三就在计算机方面展现惊人天赋的纪恬然同学的衬托下，我显得异常透明
纪恬然曾经和我们说“我要去国内最厉害的实验室做项目，我做的代码要让所有人都无法攻破，到最后~我要所有媒体都采访我！纪恬然！纪恬然！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现在她知道自己无法发声后，打字问她妈妈“他们招收哑巴吗？”
……
……
……
哈！哈！！！林临！你他妈能不能远离别人！我操你大爷！
你他妈活着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活着！！！啊！！！
她妈妈哭着和我说要我去死
我该死……
该变成哑巴的人，是我
是我……
是我……
该他妈是我……！
他们不要纪恬然……
纪恬然去当了警察顾问，帮忙借助案件调查，也算没有浪费天赋
可……真的没有浪费天赋吗……
纪恬然……你不甘心……我知道的……你会不甘心……
你也该咒我去死……
我越想越难受，旁边的纪恬然看着已经煮好的羊肉，和抽风般的我陷入沉思
“纪恬然……纪恬然……你恨我对吗……纪恬然……对不起……纪恬然……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我埋头痛哭中，突然有人抬起我脑袋，使劲拍了我头一下
紧接着，是纪恬然举起手机中打的字
［什么叫我不搭理你！？大哥！我手指头都摆抽筋了！您抬头了吗！！！］
我抹了把脸“对不起”
她对我摆手语
——你为什么后来不理我了？
“你妈让我离你远点”
——你这么爱听我妈说话怎么不去当她女儿
“……我不配”
她沉默了一会
——滚
我叹气“是因为我不敢见你……我这个人比较怂，可能也挺自私，我当时……觉得见到你后我就要去死……”
——我成阎王了？！？
“对不起”
——不聊这个，聊聊你
“嗯？怎么了？”
——现在住哪？
“疾驰酒店”
——房间号
“你要干嘛？”
——关心你啊
“1661”
——嗯，挺好的
——你俩的事苏颂许早和我说了，我估计我问你也不和我说实话，所以我懒得问，吃饭吧
我大概猜到了小葱问房间号是为了苏颂许
但很好，苏颂许会来找我吧，那很好
“……纪恬然”
她嘴里叼了半个丸子瞅向我
“苏颂许是不是因为我变得没那么幸福了？”
她把嘴里的丸子嚼完
——以前我妈和我说，林临把你搞成这样你该恨她
——我觉得，我的回答，可能和苏颂许现在的想法一样
——我没有你，也可能注定被车撞，但如果不是你挡住我，我可能就伤的是眼睛了
——我出车祸后，想到的只是你抱住我的一瞬间，我现在还乐意跟你交朋友还不恨你，真不是觉得你有多高的人格魅力，就是靠当年那么一抱
——林临，我是苏颂许朋友，也是你朋友，苏颂许和你在一起10年了，我就想说一句话
——没有你，我们依旧会遭遇不幸，有了你，我们在不幸中感到万幸
我好像听懂了吧……
好像吧……
我忘记了怎么和纪恬然结束的午餐
我回了酒店躺了一下午
苏颂许没来……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带上教辅，去试课
家长很满意我
周六周日每天600百
周一到周五晚上每天400百
还行，而且时间很宽裕
我卖了一瓶低度数啤酒带回了酒店
我的酒量很差，恍惚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高中
我和苏颂许的事，被她妈妈查手机发现了
一向和蔼可亲的阿姨见到我突然变的暴怒
她冲进学校拉住苏颂许的手往外拽
我拦了一下
她看我的眼神好像豺狼
眼球里布满的红血丝，似乎将我拴住不能动弹
自此……我和苏颂许断联的半年
苏颂许被关进房间，她妈妈把她关成了抑郁症，治好了，又关成了抑郁症，又治好了
我知道，她从来没被治好，她只是想见我了
那是她最煎熬的半年
也是我最难熬的半年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售货员兼职
比如，因为老师的偏心，我的数学竞赛名额被毁
比如，我攒了3000块钱，想在大学和她租房子
比如，我想她了……
比如，想她……
比如，梦到她……
后来她回来了，瘦了很多，面色苍白，依旧挂着散漫的笑
“怎么？我太久不在，你就不知道哪是家了？”
她伸手要抱我“我接你回家”
她抱住我“到家了”
春春的戏码怎么书写都显得廉价，但目光所及之处，心中暗藏之地
永远璀璨夺目
爱意难藏，心脏的跳动次数，标记的不是生命的绽放，是我一次次爱你的证明
当心脏停止跳动，这场贯穿生命的爱，才得以停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苏颂许，你该找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