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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赵镖头婚前记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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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泞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业内人称赵镖头。
七岁那年赵老爹压镖途中遭遇山匪,抬回家的时候命已去了大半,喝了几日汤药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双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后来,赵母带着赵泞改嫁,从此赵泞多了个名讳:拖油瓶。
后爹是个实诚的农户,待赵泞如亲儿子。自己虽大字不识一个,但坚持要掏钱送赵泞去学堂。于是,赵泞安心读了两年书,文章也能写出一二,偶尔帮人写信,过年还替邻里写对联。
日子本该平顺的过下去,赵母却在这时病了。那天是大年初一,一家人站在炉灶前拜灶王爷,只听一声闷响,等赵泞和后爹回身看去,便见赵母歪着脑袋靠在柴垛上不住的抽搐,口中还往外冒着白沫。
后爹赶忙请了村里的刘大夫,好一通折腾,才算稳住了病情。赵母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发起病来如同邪祟上身,让人看着心惊不已。
自此,赵泞的束脩垫了赵母的药钱,赵泞就此不再去学堂,转而去刘大夫的医馆做了学徒。
一年后,赵母还是去了。
后爹宽厚,依旧对他视如己出。后来,经人介绍,后爹又娶了新妇,不出一年便生下了二弟。
赵泞逐渐觉得在这个家中地位愈发尴尬,便日日躲去医馆,入了夜再回家。
偶尔休憩在家,后娘当着后爹的面便对他嘘寒问暖,摆足了慈母的架势。但后爹若是下地干活去了,后娘就指示他干各种粗重活,若是做的不好,后娘便掐他骂他。
等后爹回来,后娘就又变成贤良大度的慈母,却明里暗里的说道赵泞的不是,让后爹对他越来越失望……后来呢,后娘的刻薄也逐渐从暗里转到了明面。
有一回,因一个没注意让刚学走路的二弟摔了跟头,后娘便拿着藤条将他从村头抽到了村尾……二弟不过是跌破了点皮,而他面颊上,却是实实在在的留了条疤。
十五岁那年的某天夜里,赵泞收拾了包袱,拿着刘大夫送的出师礼——一套银针,离开了那个家,不告而别,从此再也没回去。
后来,赵泞走南闯北,在码头扛过大包,在酒楼跑过堂,在街边卖过字画……虽说经历坎坷,但也有收获,结识了几位朋友,几人与赵泞身世相仿,皆是贫苦出身,无所依靠便早早的出来闯荡。
赵泞与几人相见恨晚,一顿酒后便拜了把子。
兄弟几人合计着做点什么买卖,思来想去决定开间镖局,名字便叫云开镖局。
几人之中,吴显善于交际,便负责应酬、联络客源;钱友华擅长筹算,便负责管账;汪铎、陈尧和赵泞三人便主要负责压镖。
就这样,赵泞终是子承父业,成了一位镖师。
凭着几人胆大心细和有诚信的行事原则,云开镖局的口碑一路飙升,生意源源不断。
赵泞也终于渐渐走上平坦正轨,当身边几位兄弟纷纷忙着购置田产、娶妻生子时,他依然埋头忙于事业上。
他一直来往在压镖的路上,从小城出发,去到不同的地方,再从各地回到小城。如此往复,一年又一年。
当他吃着汪铎家双生子的满月酒时,钱友华在一旁拿着金算盘,替他算了算这些年的存款,大概够他置办个宅院,娶个娇妻再纳几个美妾之余,还能剩不少,足够他几年内坐吃山空,若是镖局生意顺利,光是拿每年的分红,也足够他一家上下的花销……
他泯着杯中酒,听着好友们的对话只是随意的笑着应付两句。但一想到如今囊中富足,便觉得心中踏实,便高兴得多喝几杯。
在好友询问他究竟中意什么样的姑娘时,他已醉了七分,却似是无心又似是认真的说:“中意……我喜欢的,她如何我都中意……我不喜欢的,再完美也不中意。”
好友们听了,觉得甚是有趣,平素不苟言笑的赵刀疤竟然也有如此性情的一面,于是又起哄道:“那阿泞你究竟是喜欢哪家姑娘?”
赵泞脸颊微红,吐着酒气,忽的起身提剑就往外走去,嘴里还嗫嚅着念道:“哪家姑娘?我不知道啊!”说要又摆摆手对身后的兄弟喊道:“我现在就找找去……”
赵泞就这样消失了两个月,一众好友发动镖局所有伙计去找,无果,正当他们焦头烂额之际,却纷纷收到一封合婚请帖。
当他们拿着请帖千里迢迢来到喜宴时,便看见常年一身黑色劲装的赵镖头身穿大红喜服,笑意盈盈的望着身旁的妻,眼中再无其他。
他对好友们说道:“她便是我中意之人,除了她,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