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TWOT

93、呼唤的疑问

　　齐衍小时候因为性格孤僻也遭受到了同学排挤，他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只是他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但他想不到居然连呼唤这么好的人也会遭受这些：“你小时候应该又可爱又漂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对待你？”

　　“小时候我也搞不懂，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与众不同就是会遭受异样眼光的，不管对与错只要和大众不同都要接受各种审判。”呼唤撩起袖子给齐衍展示肌肉：“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只有拳头才会让他们闭嘴，他们不是都说我是女孩吗，他们不是都说我是娘吗，就是我这个娘了吧唧的人一拳就能打断他们的鼻梁骨，我把那些说我坏话的人都揍趴下，后来就没人敢这么说了。”

　　说完又泄了气，打趣着自己说：“哎呀，我现在肌肉都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护自己了。”

　　齐衍扯着嘴角，捏了捏呼唤现在胳膊上的三两肉，好像之前精心养起来的肉又偷偷跑了，就这么几天时间人又瘦了不少，心里一阵酸楚苦涩：“没事的，宝贝，以后多吃点慢慢养回来就好，再说了有我保护你，谁要是再说你坏话我就打谁。”

　　齐衍这话明明是在安慰呼唤，但听到呼唤的耳朵里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话锋又一转：“齐衍，你还记得我在H大的时候，跑到白钥班里把他给打了的事吗？你还劝我不要太过计较。”

　　齐衍不太想在这个时候与呼唤谈论起有关白钥的任何事情，简单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呼唤倒没多在意，自顾自地说：“其实现在想起来，那时也多亏了你给我骂醒，要不然事情如果闹大了，我还真可能去蹲局子。”

　　“你能懂就好了。”

　　窗外又刮起小雨，淅淅沥沥地被风吹进房间，齐衍一直害怕呼唤在夏天感冒，拉着被角准备给他盖上，却突然被呼唤用力攥住手腕。

　　齐衍疑惑地看着呼唤的眼睛，却发现他眼里平静异常，带着略微能看透人心的探究：“齐衍，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这话问得石破天惊，像是空中一道巨雷劈到齐衍的天灵盖，刹时瞳孔收缩，浑身都僵住了。

　　呼唤看着齐衍这么大的反应心里也有了答案，不急不躁地继续问：“那你要和我坦白吗？”

　　呼唤语气非常地平静，毫无强硬质问甚至带着有些询问的意思，可齐衍似乎有太多事情瞒着呼唤了，寥寥几句的问询都能让冷静的齐衍瞬间瓦解土崩。

　　齐衍心跳得非常快，表情僵硬过后扯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呼唤轻声一笑将齐衍的话打断，看着他明显很心虚的样子：“既然你都知道我忘记过一些记忆，肯定也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一下，你考虑好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好吗？”

　　齐衍内心小小挣扎了一下，但他认定这些事不该这么早告诉呼唤，可他又害怕呼唤会为了这些事情操劳伤身，对他养伤没有任何好处，况且现在形势严峻，齐缔那边也一直没有处理好，现在无疑并不是和呼唤坦白的好时机。

　　齐衍没有回答，将被子替呼唤掖好，俯身在他眼角吻了吻，显然是一副根本不想开口提的态度，自顾自地准备离开病房却被呼唤喊住。

　　“齐衍。”呼唤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脸色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下最后通牒：“我给你时间考虑。”

　　齐衍已经回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离开病房的，呼唤平静的话里好似没有一点感情冷得让他害怕，可他深知呼唤的脾气，不是个能轻易吃闷亏的人，血气上头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自那次两人的谈话之后，齐衍与呼唤好像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冷战当中，要说是冷战也不完全是，两人也照样正常对话正常聊天，可要说不是冷战又不贴切，呼唤有意无意地抵抗着齐衍的身体接触，亲吻也好牵手拥抱也都很少了，也没有再拉着齐衍一起睡在病床上。

　　仿佛之前那个温顺如猫的呼唤瞬间荡然无存，相处于一个屋檐之下，两人的距离却拉远了很多。

　　齐衍清楚明白地知道是呼唤心里有气，也知道他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没有解开，可他又无法与呼唤言明这其中的要害，两人就这么一直别扭着。

　　为了安全起见，齐衍将呼唤的病房换成了VIP，病房外加派了四个保镖24小时轮值看守，除了一些朋友和家人以外，其他人一律都不允许来探望。

　　齐衍似乎开始特别忙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公事还是故意躲着呼唤，经常早出晚归地见不到人，但一日三餐总是不落地亲自准备，然后让护士送到病房里，自从呼唤不让齐衍上床睡觉后，他就自己支了张小床在旁边，晚上摸黑进来凑到床边伸长脖子想亲一亲呼唤。

　　呼唤却总像是与齐衍故意斗气一般扭过脸去，漆黑寂静的夜里只听到齐衍深深地叹了口气。

　　齐衍为了缓解呼唤的心情，把喵喵也从家里接了过来，专门给它在病房里准备了一个豪华大别墅，呼唤无聊了就把它抱出来玩一玩，平时就算是看着心情也会好很多。

　　但呼唤的情绪却一直不高，小腿上的伤也是经常反复一直没有好全，又不能随便出去走动，加上最近总是不大看见齐衍，也懒得动懒得说话，精神状态一天不日一天。

　　齐衍躲在病房外看着里面时常失神的呼唤，心里五味杂成，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联系柳焕笙找个心理医生来进行干预，毕竟他也想心里有个底，那些事情以呼唤现在这种情况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呼唤对于心理医生的介入完全不排斥，积极配合表现得十分健谈有礼，并且配合一系列的精神检查。

　　齐衍请来的心理治疗师是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名叫言医生，穿着十分得体的套装，带着边框眼镜，体型有些富态，笑起来有两个十分可爱的酒窝，说话轻声细语带动感很强，非常有亲和力。

　　两人因为是第一次接触，大多的话题都是在闲谈中度过，言医生偶尔会抛出几个针对性的问题，但也是一笔带过，接连来了好几天与呼唤多次了解之后，才找到齐衍总结情况。

　　齐衍担心呼唤的精神状况有问题也一直熬着，整天殚精竭虑地唯恐出点什么岔子，满脸的憔悴看着还不如呼唤，除了去公司上班和回去准备一日三餐送过来之外，他也没地方可去，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发呆。

　　柳焕笙正好从阳台走廊抽完烟回来，对着刚走出病房的言医生打招呼：“小言，到这边来坐。”

　　言医生是柳焕笙的同校师妹，关系都很熟也不用多说客套话。

　　柳焕笙特意搬了张舒服的靠椅过来，拉着言医生坐下，问道：“怎么样，聊得还好吗？”

　　言医生平淡地说：“呼先生单从情绪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谈话期间条理清晰头脑明朗，但是这往往预示着情况的严重性，并不是很乐观，平静克制的表面也反应了深藏的内心。”

　　齐衍似乎对其他的都不在乎，听到‘严重性’时眉头蹙在一起，声音很是沙哑：“有多严重？”

　　“现在预估严重性只能是治疗的棘手程度，真正的严重性要看最后导致的结果而判断。”言医生摘下眼镜甩了甩头继续道：“呼先生心里有很高的警惕性，并不是一个容易敞开心扉的人，往往这类人心里会十分压抑，容易将自己包裹在一个自建的堡垒之中，属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能让他们有很强的安全感，但也很容易钻牛角尖从而难以走出来，这种情况或许是天生的，也或许是因为某些事情而造成的，事情堆压在心里太长时间，没有得到释放和排解，这不仅仅是对他的心理精神产生危害，对他的身体也是一样的。”

　　齐衍如鲠在喉，感觉口水都难咽下去，整个胸腔都被挤压喘不上气：“那还能治好吗？”

　　“齐先生，心理治疗只能通过慢慢疏通往好的方向引导，好与不好跟每个人的选择、环境、经历都有很大的一部分关系。”言医生笑了笑，解释地非常官方：“或许你可以给他营造一个十分温馨的环境，身边有关爱照顾他的家人朋友，他可以随心做一些热爱的事情分散注意力，这样也许可以给他减轻心理的负担。”

　　柳焕笙在一旁听得晕乎乎，打趣道：“你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就直接说结果。”

　　“结果就是暂时还没有结果，呼先生虽然表面看起来非常配合我的工作，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是十分排斥和抗拒的。”言医生两手一摊：“如果在家属和他本人的同意下，我可以对他进行催眠，这样可以很直观地探究他的内心，但是必须要在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