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之美人前妻》苏苏政

27、第 27 章

　　贺有桓在这里陪了言汀多久，言汀就呼吸了多久的新鲜空气。

　　天快微微亮时，贺有桓掂掂手中的钥匙，示意让言汀进地窖禁闭室，他要上锁了。

　　言汀一秒不带犹豫地投怀送抱扑在贺有桓身上，“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好好劳动，再也不惹事了。”

　　不要进地窖，那和进茅坑没区别。

　　“我会疯的，就像咱们村里那个发烧烧坏脑子的疯子一样。”言汀非常害怕。

　　“别胡说。”贺有桓推开她。

　　言汀垂下眼眸，眼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

　　好歹是前妻，竟然这么不顾情分，

　　“这里条件比茅坑还差，不能给我换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吗？”
　　“条件好一点还叫禁闭室吗？”贺有桓道。

　　但他倒也真没有那么绝情，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来一袋东西，

　　“里面有小铜小铁给你弄的薄荷粉火柴盒，还有道然那孩子给你的小人书。”

　　以及贺有桓给她买的很多手电筒电池。

　　有这些东西，在禁闭室不会太难熬。

　　“你是场长，这白云农场你最大，谁敢不听你的，”贺有桓退了一步，言汀还想讨价还价，“我是你前妻，一日夫妻百日恩。”

　　“一日夫妻百日恩……”贺有桓念着这句话，表情微妙，“还记得几年前你把我赶出家门的事吗？”

　　当时贺有桓本来就是下放的，条件苦，和言汀结婚后住进言汀家的泥砖房遮风避雨。结婚没几天言汀说他是骗子，马上离婚把他赶出家门不说，还到处说他是骗子讲他坏话，村里也把他赶去牛棚住。

　　后来贺有桓独自带着大儿子住在牛棚的一段时间，也没见言汀有一丁点儿表示。

　　往事不堪回首，言汀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略微心虚的言汀仍旧不死心，“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待的这地窖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里面空气潮湿又臭又闷，还有蚊虫。贺有桓，我好歹是孩子们的妈，你给我走个后门把我关在别的地方吧。孩子们就我这么一个亲妈，我要是在地窖待得疯了傻了，孩子们以后怎么办。”

　　贺有桓笑了笑，“不用担心孩子没人照顾，亲妈只有一个，后妈可以有无数个。”

　　“你！”

　　言汀的脸蛋儿由红转白，被气的。

　　前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都22的年纪了，除了虚长的岁数，哪里像个成年人的样子。做错了事，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吗？”

　　“你以前不就喜欢我这样吗？”言汀立马反驳。

　　说了这话言汀才觉得不对，现在俩人的关系没那么好，自己不该说这种话。

　　贺有桓倒也不介意，道：“当年看中的是你这张漂亮脸蛋儿，可不是你这嫌贫爱富又虚荣的性子。”

　　言汀咬咬唇，不服气，“我就喜欢城里人，我虚荣我承认。你就不虚荣？你喜欢长得漂亮的，咱们谁也别说谁。”

　　凑近了去闻贺有桓衣服上的皂香味儿，言汀更加理直气壮，“张珍珍那个城里来的小姑娘又给你带孩子又给你洗衣服，还有文化。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不喜欢她？还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

　　贺有桓微微皱眉，推开靠近的她，“这和张珍珍有什么关系？我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

　　而且，他不喜欢张珍珍和其长相没关系，他不喜欢别人是因为——

　　是因为——

　　贺有桓看了一眼面前死性不改的前妻，沉默了几十秒，道：“别说废话了，下去！你要再在劳改场待个大几年时光，那和孩子死了妈也没区别。”

　　主动凑上去带着些勾引意味却又被推开的言汀有些脸红，整个人臊得说不出话。算了，见好就收，提着一袋子物资主动下梯子去了地窖。

　　贺有桓“咔嚓”一声给地窖上了锁，将钥匙丢在旁边的桌上，和门外的管教人员点点头问好，离开了这里。

　　在地窖里给手电筒换上新电池，言汀就着手电筒的光，看大儿子的小人书来度过难熬的日子。

　　她不会认输的，接下去九天她都要在这地窖度过，她会活着出去的！

　　贺有桓回到家，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是言汀的表哥。

　　穿着破烂的汉子看到贺有桓后立马站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有桓看，似乎是认不出来了。

　　当初那么落魄住牛棚的贺有桓，和现在英挺、干净妥帖的贺有桓像是两个人。

　　贺有桓主动伸出手问好，那汉子回过神，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随即回握住贺有桓的手。

　　言小铜姐弟俩走丢时，这人急得上火。后来公社那边接到农场的电话，派人过来通知俩小孩留在了农场，这汉子才松了口气。

　　“好几年没见，”汉子坐了下来，“你这是，发达了？”

　　贺有桓笑了笑，“工资勉强能糊口。”

　　倒也不是假话，以前养大儿子一个人就够了，现在三个孩子都归他养，还养得挺细致，手里头攒钱的速度慢了不少。

　　他和言汀这表哥关系一般，当初言汀误以为自己是知青，上赶着要和自己结婚。

　　后来知道自己是下放的，言汀和她表哥一家都变了一副嘴脸，还想着再婚嫁给别人，并给他这个前夫泼脏水。

　　在牛家村的那段时间过得很苦，贺有桓和言汀这个表哥一家没什么感情。

　　言汀表哥想套套近乎，但是回忆往事，发现往事不堪回首，都是些不愉快的事。

　　“小铜，你哥哥在家可想死你了。”言汀表哥只能从孩子身上下手。
　　刚才他可是下重本买了六颗奶糖，就是为了讨好仨孩子。

　　言汀进劳改场，两个孩子这半年都是他们家照顾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打了介绍信花钱坐了很久的车，来一趟真不容易。

　　“叔叔，我也想哥哥。”言小铜跑过来趴在叔叔膝盖上。

　　他们俩关系还不错，言小铜活泼又愿意帮家里干活，说话好玩儿讨叔叔婶婶喜欢。

　　“是舅舅，不是叔叔，”贺道然觉得妹妹说的不对，而且，“我才是你哥哥。”

　　“都一样都一样，道然你和爸爸姓，小铜小铁和妈妈姓，所以小铜叫我叔叔也没错，哈哈，”男人上手捏了捏贺道然这孩子的脸蛋儿，“还真是和小铜长得一模一样，你叫道然是吧，要不要跟叔叔回牛家村玩去？让我儿子，也就是你表哥带你去捉鱼玩。”

　　对着仨孩子，言汀表哥一手拉一个，又把言小铁给抱在怀里，好像一家人似的。

　　“贺处，我看这个人就是来要钱的，早饭要不要准备他的一份？”张珍珍神出鬼没地凑到贺有桓身边，小声问道。
　　“你给孩子们准备吃的，我带他去食堂。”

　　贺有桓洗漱完，带着言汀表哥去了单位食堂。自己用菜票买了大白菜和糠饼，贺有桓给对方买了一盆肉包。

　　男人客气了两下，便馋得不行，两口一个大肉包地吃着，都赶不上和贺有桓说话，光顾着听。

　　“家里还是那么艰难吗？”贺有桓问。
　　男人点点头，又是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村里一直都那样穷，大城市灯红酒绿的，他们周围几个村落都还没彻底通电呢。富与穷的差别就像是天和地的差别，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男人吃了半盆肉包子，又把剩下的半盆给留着，想带回家给媳妇儿和儿子尝尝。

　　再看看对面贺有桓吃糠咽菜的，男人有些过意不去，拿了几个肉包出来，“这几个给小铜他们留着。”

　　贺有桓摆摆手，“小铜他们现在嘴刁了，不喜欢吃食堂的肉包子，说都是瘦肉和猪皮下水，不带一点儿肥的。”

　　家里张珍珍会肥瘦相间地给包好吃的肉包子，几个孩子嘴养刁了。

　　听贺有桓这么‘炫富’，男人讪讪地笑了笑，“我昨晚上出发的，坐了一晚上的车，紧赶慢赶的，担心孩子想看看孩子们具体什么情况，当初孩子们留在这里你们农场打电话给我们公社的时候也没细说是怎么回事。今天过来看到孩子们过得好我心里头开心，现在呢，是，是………”

　　男人有点说不出口。

　　听说言小铜姐弟俩留在农场的时候，男人一直都想来看看，他和言汀从小关系不错，对这俩孩子也有那么一点关心。

　　只是家里活计忙，而且他们一辈子没出过公社，也不敢轻易走出去。

　　磨蹭了很多天，这几天家里活都干完了，和家里媳妇儿商量了下，还是决定来看看言小铜姐弟俩到底什么情况，是死是活也要有个说法。

　　没想到来了这里才发现昔日的前妹夫翻身了。

　　在如今强势的前妹夫面前，男人那点自尊心在作祟，又不好明说。说你现在发达了，我想讨点钱回去。

　　贺有桓见他这么纠结，放软了态度，“我手边没什么钱。”

　　有钱，但不想给。
　　当初言汀把大儿子给了前夫，自己留着女儿和小儿子，放话说彼此是两家人不要再有任何往来，当时她和表哥一家人的嘴脸，贺有桓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来农场任职的时候带了不少旧衣服被子过来，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两床回去。”贺有桓笑着说。

　　男人抿抿嘴，不太高兴。

　　贺有桓看了看不远处冲自己招手明显是有事情商量的武队长，便主动结束话题，“当初你们说小铜小铁是你们言家的人，和我没关系。现在你替言汀养了半年孩子，想要好处该找言汀要去。再者说，言汀每个月省吃俭用给你寄钱，也不算亏欠你太多。”

　　贺有桓说完就起身要走，

　　男人一头雾水，“什么钱？我从来没收到过什么钱，我妹有给我寄钱吗？”

　　贺有桓停住脚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家里，言小铁喊着要吃糖。

　　表叔叔带来的糖有六颗，言小铜主动申请要当分糖的人。

　　张珍珍把糖从小铜手里拿走三颗糖分给了贺道然，剩下的三颗糖，留给言小铜分。

　　言小铜看看哥哥手里的三颗糖，又看着馋嘴的弟弟，分了两颗奶糖给了弟弟，自己吃一颗。

　　每个孩子嘴里都含着糖，三胞胎嘻嘻哈哈笑着闹着在那叠糖纸玩。

　　“.………………”张珍珍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她一直在挑拨离间，每次分零食都是别有用心，想让言小铜言小铁姐弟俩闹别扭离心。可每次，她的小阴谋都没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