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AI听不懂人话》龙蛇白兰帝

51、051

　　游戈的脑袋一时有些空白。

　　但等了很久，小腿处并没有任何不适感，不知道有没有刚刚注射的药剂的缘故。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天亮还剩不到四个小时。

　　杀手的手环内游戈看到他每天都要将山脚的情况做成报告发给同一个账号，而杀手给这个账号的备注是组长。

　　游戈在想，什么身份能够被称为组长的，公司职员？研究所小组？还是...公职部门小组？

　　被称为“组长”的人回复的话语并不多，少数的几句中还是被游戈敏锐地捕捉到了能提供信息的话。

　　是这名杀手在山脚拍到的一对上山的人员，随即他发送给了“组长”：
　　【上山人员已控制，暂无后续问题。】

　　上山。
　　杀手驻扎在山下是为了阻止人上山，那他一定与山上的人有关系。

　　游戈深吸了一口气，她大概知道这个“组长”是谁了。
　　为了不让她查出些什么，还真是下了狠功夫。

　　杀手只是把刀，毁了刀没有用，这无法消解游戈因陷入死亡威胁而产生的愤怒，重要的是那个操刀手。

　　思绪飞舞到极致的时候，游戈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果山上真的还有只异种，光凭她一个人会很难对付，更何况她确实不知道怎么收复异种。

　　游戈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就决定了行动。

　　走之前，她回头盯着那副义体思索了很久，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她还是决定把尸体搬走。
　　不知道自己的斑块和那副义体有没有关系，为了以防万一，等事件结束，她会让庞客帮她把尸体上的义体取下来，顺便让他看看这斑块怎么回事。

　　游戈在医疗所附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着，将尸体藏到了阴影处，随后她点开了组内通讯。

　　“游戈？”回复她的是言二九。

　　“嗯，你们输液输得怎么样了？”游戈问。

　　言二九：“我们已经好了，但是唐鹊去对面街道买吃的了，所以我们还在医疗所等他呢。”

　　游戈：“我信息搜集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撤队了。”

　　“哦...啊？撤。撤队？”
　　“嗯，撤队。我已经上报给了上面，其实现在异种的情况收集得差不多了，上头只是让我来调查并非收容，我觉得目前的信息可以向我的上级交代了。而且我的上级已经同意了，警卫局派了车来接我们，我带你们去指定地点吧。”游戈的语气很平静，听着像在说事实。

　　“那太好了！”言二九兴奋喊道。
　　不用遭受良心审判太好了！

　　“你好像很兴奋？”游戈笑道。

　　“哦...呃，能早下班当然开心，哈哈。”她干笑两声，“我喊上哥哥一起！你在哪？”

　　“我就在门口。”游戈回道。

　　言二九推了推闭眼休憩的言一三，将游戈的话复述了一遍给他。

　　言一三揉了揉眼角，“若是A级异种，立马撤退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收拾完包，还捎上了唐鹊的，边谈话边往外走。

　　“话说刚刚隔壁那几声枪响怎么回事啊？”

　　“医闹吧。”言一三淡淡道。

　　一出门，身后一道阴影压下。

　　咚！咚！

　　游戈毫不心软地给了两人一人一闷棍，随手丢掉棍子后，将晕倒的二人一起拖到了墙角。

　　游戈拍拍衣服上的灰，决定去街道上劫一辆车来。
　　思索了会儿，她撕下言一三领口的一块布系在脸上，遮住大半张脸。

　　她拿起手环照了照自己，乌黑的布料上是一对冷厉的眼眸。

　　她满意地点点头。
　　嗯，非常像个劫匪。

　　游戈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包车。她转了一圈，车里只有司机一个，疤痕男人正躺在驾驶座睡觉。

　　游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拖了出来扔在了路边。

　　她开车回医疗所，将其余三名乘客拉上车后，朝区外开去。

　　途中，游戈还遇到了唐鹊。

　　车辆经过唐鹊时，他看到了开车的人是游戈，惊讶地喊道：“哎？你怎么？”

　　游戈停在了唐鹊身边，唐鹊打量了一番，挤着眉问：“你也要跑路啊？”

　　游戈：“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唐鹊挠了挠头：“啊？哦... ...哎？那你下车干嘛？你靠过来干什么...喂！你拿棍...啊！”

　　游戈打开后车门将唐鹊扔了上去。这三人既然打算跑路就不可能和游戈上山去，那她只能用特殊手段带他们上去，到时候要是异种开始伤人，他们被卷进事件里，自然无法独善其身了。

　　游戈加快了速度，向山顶的方向冲去。

　　此时的上山路并没有第一次时那么惊险——没有了怪异的老虎。

　　如果真是致幻异种，游戈想，也许当时上山路遇到的老虎就是幻觉，目的和那个晨跑的居民遇到的狼一样，想把他们追赶到洋楼去。

　　其实仔细想想，很多事确实是致幻能做到的。比如那群居民遇到的怪事、他们走不出的那片白雾、杀手没看见游戈他们上山，同样的，游戈他们也没看到居民区。

　　游戈猜测，当时的他们应该就是从居民区的山路上山的，只是异种让房子在他们眼中变成了树林，所以他们才会在所谓的“山路”开那么久。

　　但有一点还是让她思疑不定
　　异种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在引导所有人发现那个房子，发现房子的一切。

　　但房子中的人却又千方百计想赶所有人走，那些所谓的“鬼”故事，大概率就是他们设计出来的，为的就是阻止人上山。
　　所以...异种和房子里的人不是一伙的？房子的人是在看管异种吗？

　　可惜，到现在游戈还没拿到异种的具体信息。她无奈地看了眼后座昏迷的几人，收容所让他们什么都别再管了，自然也不会再搜寻有关致幻异种的信息。

　　陡坡处，小洋楼的尖顶像冒头的春笋凸显在边界处。

　　游戈踩下油门，带着车子直直冲入洋楼，撞破大门，车子停在了客厅中央。

　　她来的突然，屋子里的人没有防备，宛铃正拿着升级的芯片往纸偶里装。

　　车灯照亮了她，宛铃僵硬地慢慢转过头来，看到了车窗内那张被白光照得狠厉的脸。
　　“你... ...”

　　游戈他们当时应该是被屋子里的人提前察觉到了，所以屋子里的人才会有所准备。
　　她现在突然冲进来，屋里的人只有错愕。

　　游戈不给宛铃任何反应时间，冲下车，举着铁棍就朝宛铃的脑袋砸下去。

　　宛铃试图抬手，却被游戈踢开手臂，一下，两下，三下。
　　游戈分别砸碎了她的肩胛骨、胸骨、眉骨。

　　宛铃满面血污地倒在了地上，意识昏厥前，她强忍着按响了屋内的警报器。

　　尖锐的鸣笛声在高驻的楼房回响，下一秒，墙壁升起银色的铁壁，将屋子里的人团团围住。

　　在脑海中的漫天箭矢落下之前，游戈迅速钻进了车子里。

　　箭矢铮铮地撞击在车皮上，等到车外没了动静，她才探头到车窗前看。视线一落到车门下，一张精致的娃娃脸仰头看着她。

　　“... ...”
　　是薇莉儿。
　　正想去找她呢，没想到自己就出现了。

　　游戈看到薇莉儿正蹲在面包车侧面扎她的车胎。
　　“不想让我开车逃走吗？”游戈猛地推开车门，薇莉儿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稳稳落在地上。

　　“放心，我不杀了你，是不会下山的。”
　　游戈瞬间逼近，但薇莉儿的速度也很快，她往旁边一滚，小腿踢了一下墙角，铁壁开了个口子，薇莉儿从里面掏出一把步.枪，对准游戈就开始扫射。

　　游戈滚到了车后，从装备包掏出自己的配枪看了看，又看了看对方的步.枪。用手.枪正面硬刚步.枪听起来像个笑话，但游戈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薇莉儿在手.枪的射程范围内，她只能拼一把。

　　游戈在车子外围绕了一圈，子弹打穿玻璃，无数碎片落在游戈脑袋上。她抽空回想了一下里面堆着的“同事”们，确认应该没什么事后，她绕到了车头。

　　对方停下了火力，似乎是因为看不到目标了，停下火力来寻找游戈。

　　游戈紧握着手.枪，听着薇莉儿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对方举着步.枪，枪口率先出现在车身后。

　　游戈同她绕着圈子，等到薇莉儿的手出现时，她不再隐藏，如果让薇莉儿再出来点，她也会暴露在对方眼里。于是，游戈迅速举枪射击，两颗子弹相继射出，击穿了薇莉儿的手掌。

　　薇莉儿双手一抖，步.枪掉落在地，游戈想再开第三枪，但前两枪已经惊动了她，薇莉儿立刻将身形向后仰去，掩盖自己的位置。

　　游戈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步.枪，她小心地靠近，就算自己不拿到那把枪，也不能让薇莉儿再拿到。

　　一靠近地上的枪，脑海中就传来薇莉儿跳上她脖子的画面，游戈转身肘击过去，薇莉儿被击飞之时反应迅猛地抬脚踢飞了游戈的手.枪，她摔落在车身上，一秒都不停留地爬起身冲到游戈面前。

　　枪.战成了肉搏。

　　游戈皱了下眉，眼前的“小朋友”个子不高，身法却老辣。

　　她抬起膝盖击中薇莉儿的脸颊时说道：“专业学校毕业的？”

　　对方明显一顿，眼眸闪过一丝不自然。

　　游戈一边抬腿攻击一边自顾自猜测薇莉儿毕业的学校。

　　一脚揣向手臂：
　　“军防？”

　　一脚鞭踢在脸颊：
　　“特别陆战？”

　　一脚击在腰身：
　　“联邦武装？”

　　游戈几乎把自己知道的军校都说出来了。

　　说到这里，薇莉儿意识到对面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她咬着牙略显烦躁。
　　可恶！这个女人攻击的速度和力道都很强，她根本找不到一丝反击的机会！

　　薇莉儿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摆脱现状。
　　再这么下去要被这个女人踢死了！

　　薇莉儿手臂穿过游戈袭来的胳膊，反身一扭，硬生生将后者摔飞出去。薇莉儿抓准机会向楼上跑去。

　　游戈迅速爬起，收起了地上的两把枪跟上去。

　　她不知道对方跑上去是不是有什么后手，必须尽快追上薇莉儿。

　　游戈追到四楼的时候，薇莉儿的身影不见了，她只能贴着墙小心搜寻。

　　幽暗的走廊回荡着她靴子的踢踏声，游戈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刚想要拔掉靴子，危险预判来袭。
　　她转身夹住对方飞来的拳头，顺势扭断了她的胳膊和她的外骨骼义体。

　　薇莉儿眼中的惊惧一点一点扩散开来，她瞪着眼：“你... ...”

　　“原来是去装了个铁疙瘩。”游戈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薇莉儿给双臂、双腿和躯干装上了外骨骼义体，外骨骼义体的材质特殊，有的地方闪着流光，有的地方表面类似磨砂质地。这紧贴着手臂上的义体甚至延伸到了手指处，覆盖着整只手，防卫着每一处角落。
　　照道理讲这应该很坚硬，可惜，游戈义体增强的力量似乎更甚一筹。

　　游戈一拳打飞她，胸脯上光滑的机械表面开始出现裂纹，咔嚓的声响落在薇莉儿耳中变得极其恐怖。

　　“草...”薇莉儿撕裂了自己沉静的面孔，低骂一声。

　　游戈皱了皱眉：“小孩还说脏话？”

　　薇莉儿瞪着她：“老娘可不是小孩儿！”说着，她猛地起身，手中银刃划出一道弧线。

　　游戈后仰躲过，拽住她的胳膊，手腕一翻，夺取了薇莉儿手中的刀。

　　“感谢你送来的刀。”
　　银光乍现，一抹血色在光晕下铺展开来。薇莉儿瞪着不甘的眼睛直直地向后倒去。

　　游戈踹开薇莉儿的尸.首，她一抬眸，居然觉得眼前的走廊幽邃深远，像没有尽头一般。

　　她闭目，再睁开，眼前的景象依旧如此。

　　游戈心下一惊，来了——
　　那个异种。

　　身后传来一阵交谈声，游戈的注意被吸引过去。身后的人两人穿着相同的制服，制服的左臂还缝制着标志。
　　她随着那两人走下楼梯，游戈特地加重脚步声，但眼前的人依旧自顾自交谈着，丝毫没听见游戈的动静。

　　眼前的人，是幻觉。

　　游戈快步跟上，身前的两人来到了三楼，她还能隐约听到前面人谈话的内容。

　　“今天的数据波动很大，是不是刺激到她了？”

　　“我估计应该是刺激到了，组长他们有些着急了。”

　　“哎，谁能想到她居然把意识转移到了内部自我组建的网络上，她现在拒绝联通外部网络，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不过，上头给的时间是一个月，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组长他们着急也是正常。”

　　游戈听得云里雾里，但意识转移这个词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和她一样能进行意识转移？但听他们的对话，那个人的意识转移似乎没有游戈这样容易。

　　跟着跟着，眼前的两人忽然转过身来，游戈心跟着一颤，但眼前的人越过了她，视若无睹地往楼下跑去，嘴中叫喊着：“发生什么了？！”

　　游戈呼了口气，她还没习惯幻觉的事，这两人突然转身面对她，让她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她本想跟着他们上去，但眼前的景象再度变换，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墙上的壁灯闪烁不断。

　　身边忽然蹿过一个抓狂的人，嘴中不断说着疯癫的话语：“别再跟着我了！别再跟着我了！放过我啊啊啊！”

　　游戈看着他进了房间。

　　砰！
　　一阵枪响陡然来袭。

　　游戈推开门，看见了瘫倒在墙壁旁的男人，垂下的手中仍握着手.枪。
　　自杀了？

　　咚！
　　隔壁又传来闷响。

　　游戈跑到隔壁房门前，推开门，就看见悬吊在挂灯上的尸体。这人的脖子被撕裂了一半，头颅的半边与身子分离，血不断顺着身躯滴落。像个零件损坏，摇摇欲坠的木偶。

　　她想起了唐鹊的话——每个房间都有血迹，每个房间都死过人。
　　游戈一一查看了剩下的两间房，果不其然，每间房里都有人相继自杀。

　　结合刚刚看到的那个人所说的话，也许是曾经在这栋房子里的人被异种操控了幻觉，引发了癔症，随即自杀。

　　所以那些河里的动物也是因为这个吗？
　　简乐是三年前来的洋楼，他的相机当时拍下过房子的惨状，游戈刚刚看到的惨状和照片相符，所以房内自杀的事件发生在三年前。

　　简乐当时误入洋楼，正巧碰上了屋子里集体自杀，所以他的惊吓程度才会和后面的人不一样。或许，他也多多少少受到了癔症的影响。

　　那最近河里的动物又是怎么回事？异种又催动了一次幻觉操控吗？

　　这异种古怪得很，趁它暂时没有出现，游戈打算走为上策，反正她想杀的人已经杀掉了，先跑了再说。

　　她迅速挪到了楼梯口，但身侧猛然窜起一阵大火。游戈心口一紧，向后躲去，可身后的围栏却松动起来，她与断裂的栏杆一同摔下一楼。

　　游戈忍痛揉着酸胀的手臂，再抬头看去，大火已经消失了。
　　她叹了口气，又是幻觉... ...

　　游戈勉强地站起来，查看了困着他们铁壁，她深吸一口气，蓄力砸下一拳。
　　铁壁上陷入了一个深坑，可游戈的胸腔开始刺痛起来，刚刚的坠楼似乎伤了她的内脏，她无法使出第二次的重拳了。

　　游戈的手臂在止不住地颤抖，她走向晕厥的宛铃，脚用力地踩上宛铃的伤口。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啊啊啊——”宛铃痛苦地喊了出来。

　　“怎么打开那个。”游戈全身上下好几处都传来痛感，她的面色有些发白。

　　宛铃紧闭着双眼，游戈就加重脚下的力道。
　　她痛得实在受不了，才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厨房的地方。

　　游戈松开宛铃，目光看向厨房。
　　地下室... ...

　　她一直在怀疑那个异种或许就在地下室，如果铁壁的开关也在那，岂不是要面对那个异种？

　　宛铃眼神突变，摸出小刀就往游戈的脖子扎去。

　　游戈连目光都没有移过去，掏出手.枪直接将宛铃爆了脑袋。

　　游戈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她之前无数次止步在楼梯口，现在凑近看发现，这门是个密码门。
　　她敲了几声，确定了眼前的门并不厚重，连续踹了好几下才把门踢开。

　　无数白光跃入游戈的瞳孔，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屋内的一切似乎都超过了她的理解范畴。

　　游戈走近了几步，所有景象被她收纳入眼。

　　屋子里面，居然是个人。

　　她的正前方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她坐在一张医疗椅上，身上插着很多细管，细管内不断流淌着营养液。
　　而女人的脑袋上则戴着一顶包裹了整个头颅的头盔，头盔上同样连接着许多线，长长的线一路延伸到了女人身后的大仪器，仪器的正上方是一块半人大的屏幕。

　　游戈的视线在这几个设备上来回移动，她想起了刚刚幻觉中两人的交谈——意识转移。所以...这些装置，是用来转移意识的？

　　那眼前的人，是被异种寄生的宿主吗？

　　她凑近眼前的女人。
　　突然，顶上的屏幕上发出呲啦啦的声响，无数画面不断闪烁，像素块以奇异的形态来回在屏幕上变换。

　　最后，屏幕停留在了最后一个画面上——

　　一个微笑的符号。

　　她在向她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