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密室逃脱再就业》竹取飞翔

16、老板与店长与上司（3）

　　“是iF给你的待遇不够好，还是工作环境你不喜欢？”

　　江凌意一踏进办公室，就被守株待兔的连墨秦直接叫进小会议室，劈头就是灵魂质问。

　　“……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比起生气，连墨秦更多的是哀怨：“你怎么背着我有别的老板？”

　　江凌意：？？？

　　“楼先生都和我说了。”

　　江凌意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没破坏劳动合同的内容，那边只是兼职，也不会影响到目前的工作，都能处理妥当。”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觉得待遇不够好。”
　　堂堂业务部的副经理，在整个公司里也算是中层职位了，居然要接兼职维持生计，说出去别人还以为iF集团是什么抠门扒皮企业。
　　“给你调薪百分之三十。”在公司规章里已经是非常丰厚的上涨幅度。

　　“你是不想让我去兼职了？”
　　面对金钱攻势，江凌意分外谨慎，他不相信有这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资本家馈赠的礼物背后肯定暗中标好了卖身契。

　　连墨秦懂了：“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倒也不完全是。或许起初是奔着不纯洁的想法才答应楼弦的请求，但江凌意现在还挺喜欢幽幻的，觉得和那帮妖魔鬼怪在一起很有意思，经营密室逃脱店铺的事务也很新鲜。

　　“说到底，要不要兼职、去哪里兼职，都是我的自由吧。”他硬生生地忍住后半句“关你什么事？”，提醒自己，他是领导，一念之间，可以加薪，也可以开除。

　　连墨秦不想和他吵架，也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楼弦这位前男友在江凌意心中的地位。他固然是江凌意的正牌上司，但也只是上司而已，不是奴隶主，无权强制他去或者不去什么地方。

　　有种彻彻底底输了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加入了什么比赛，但就是莫名很受挫。

　　小会议室的门是玻璃门，关得并不严丝合缝，隔音也很一般，平时要是开会大声点，外面就能听得清清楚楚，从门外也可以看到室内的情况。工位离会议室最近的同事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竭尽所能地伸长脖子，听里面的动静，她只看到两人站在里面说些什么，脸上都不是很愉快。

　　人总是选择自己想听的，何况上班时间里，再也没什么事情比吃瓜更有趣了，就算没瓜也要硬造出来。于是刚才江凌意和连墨秦的对峙，在同事的耳朵里就变成了——

　　【我听到连总说：是……不够好，还是……你不喜欢？】
　　大家纷纷完形填空：【是我不够好，还是我这种类型你不喜欢？】

　　【连总还说：你怎么背着我有别的……】
　　大家发挥想象，天马行空：【A.男人 B.女人 C.狗 D.爸爸 E.小面包】

　　“其他的也就算了，小面包是什么啊？”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同事吓了一跳，回头对上连墨秦认真提问的神情，差点把机箱踹断线，手忙脚乱地关掉聊天界面，嘿嘿讪笑：“你们说完啦？”

　　“你们就这么喜欢编故事啊……这里改名叫编辑部好了。”连墨秦被当成八卦材料也没有恼怒，“当心江凌意告你们造谣，收敛一点。”

　　“知道了。”同事蔫蔫巴巴地垂下脑袋。

　　他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联想到我和江凌意有那种关系的？”

　　“呃……这个……”同事汗流浃背，这种脑补乐子成分居多的事情怎么能在本人、还是上司面前亲口说，无异于向全世界宣读自己初中发的□□空间，莫非下一个要被请进小黑屋私聊的就是她了？

　　连墨秦也不打算逼人太甚：“算了，下不为例。”
　　事后他才想起来，好像错过了一个最佳的澄清机会……

　　午休时间的食堂，同事和江凌意一起吃饭。

　　她斩钉截铁：“连总绝对看上你了。”

　　江凌意干饭的速度没有丝毫停顿：“什么？”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不准啊，上次基金你就亏了。”

　　同事一秒破防：“你别提了。”

　　“申明一下，本人心有所属。”江凌意把手机屏保在同事面前飞快地一晃而过。

　　“等等等等，我都没看清是人是鬼呢。”

　　江凌意护着手机：“让你看得太清楚了我要吃醋的。”

　　同事：“……”
　　“就算这样，连总看你的眼神也绝对算不上清白。”

　　“是吗？没关注过。”江凌意问心无愧，连墨秦要是有愧，也和他无关。

　　同事转移话题，聊起工作上的其他琐事，说到iF的竞争对手玖江集团的某些部门在大刀阔斧地实施改革，驱逐了好些中层干部，试图让内部僵化的体系注入新鲜血液，大企业要改革谈何容易，此举在玖江上下引发了不小的震动和混乱，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同事悄咪咪地补充：“小江，最近形势不好，万一得罪了连总，跳槽到玖江都难，不过iF这边规定还是蛮严格的，职场性骚扰你有证据直接举报就好，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了想，觉得连墨秦平时挺平易近人的，从不炫耀家世，也不对下属颐气指使，还是为他洗一下地，“我觉得连总不至于做出那种事就是了。”

　　眼看她越说越不着调，江凌意懒得辩驳，敷衍道：“好好嗯嗯没问题。”

　　小同事义正言辞，但是当连墨秦端着餐盘朝他们这一桌走来时，她溜得比谁都快，江凌意正紧随其后。

　　“楼先生昨天和我说……”

　　江凌意重新坐了回去。

　　连墨秦微微笑了，他就知道楼弦的名字有用。

　　“他说什么？”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醋味飘了过来。

　　“他给了我名片，说欢迎去附近商场的幽幻沉浸式密室逃脱游玩。”他把雪白的纸片往桌上一推，“你应该就是在那里兼职吧？”

　　“那又怎么样？”

　　“我就直说了，江凌意，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狐狸终于露尾巴了，江凌意想，摆正了随便听听的态度，或许这个交易能解释至今为止连墨秦种种奇怪的举动。

　　“明面上你的兼职没有任何违规，但是年终评定的时候一定是个不利的隐性条件，这些你比我更清楚。”刚刚在小会议室被江凌意用气势蒙混过去，连墨秦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才是占理的那一边，这会儿终于琢磨清楚。
　　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江凌意没有反驳。
　　“我可以帮你说话，让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条件是……”

　　不会真的来什么小说里才有的狗血剧情吧？

　　“——请让我了解你。”

　　“……啊？”就这？明显和他给出的报酬不成正比啊。

　　连墨秦也是一脸茫然，一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的表情。

　　“什么意思？”

　　“就是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比如说喜欢吃什么、工作习惯和生活习惯、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个人情报，我都想知道。”
　　连墨秦的眼神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一点也不像别有居心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关注的？”

　　“你一定要知道理由吗？”连墨秦忐忑。

　　“一定要知道，不然这交易免谈。”

　　“好吧，那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大老爷们的磨叽什么，你快点说。”

　　“因为、因为……”连墨秦深呼吸了好几下，做足准备才开口，“因为你是江心月的弟弟。”

　　下一秒，江凌意就站了起来，把桌上水杯里的水全部朝连墨秦头上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