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恩断义绝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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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一愣：“你谁啊？你是店长？”
在门外悄悄观察状况的江凌意皱了皱眉，意识到不能再静观其变了，再这样下去就要出大乱子，泰然自若地大踏步进店。
“我是店长。”强装淡定地吩咐在前台一脸懵逼的吸血鬼。“让小朋友先穿条裤子。”
男生狐疑地来回扫视江凌意和迷之裸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得意起来，仿佛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泥巴NPC啊！原来你们店还非法雇佣童工！搞不好还涉嫌银秽涩情，举报，必须举报！”
那少年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童工和银秽涩情，但好歹听懂了“小朋友”，还听到“泥巴”，以为人家骂他，立刻炸毛：“你说谁是小孩！”高高扬起右手，五指张开，仿佛是要从空气中攫取什么。
“雷电！”
闪动的白金色火花缠绕着电流汇聚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束。
“敕法——”
滋啦一声，像短路的电流一样，闪烁明灭几下，孱弱地从指尖漏走了。
……
…………
………………
店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们干什么不说话！”少年恼羞成怒。
居然是为这个发窘，反而不觉得全.裸难为情吗……
那男生也回过神来，在童工的基础上脑补出了另一套悲惨世界的剧情：“我就说，要不是有点神经病，怎么会被你们这种黑心店家压榨，连衣服都不给穿，举报，必须举报！”一开始他是无理取闹，还有点心虚，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了正当的理由针对店家，俨然化身正义使者，理直气壮起来。
“这样，客人，您现在这边沙发上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零食，稍等一会，让他穿条裤子，我们坐下来慢慢商量这个事情。”江凌意半请半推地把男生按在大厅的沙发上，表现出一副希望和平解决事态的样子，先到里面的办公室去审问情况。
吸血鬼强硬地把少年拖到员工休息室，让他照全身镜看看自己史前野人一般的模样，他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脸涨得通红，那傲慢的气焰顿时熄灭了一半，好几个人死命拦住，才没让他一头撞死在墙上。
江凌意在办公室听绷带哥的汇报，才知道这少年是凭空冒出来的，而且很可能和阴阳离合大阵的波动有关。本来还想和客人解释他不是店员，从而证明没有雇佣童工，可从他出现的情况和时机来看，这个误解之深，几乎没有辩解的余地。
门外一阵欢欣鼓舞的骚动，楼弦终于姗姗来迟。
“我感应到了大阵的波动。”
“大人您去哪里了？”绷带哥终于放心，“我们到处都找不到您。”
“抱歉，去的地方有点远，赶回来花了些时间……这不重要，发生了什么？”
江凌意倒是有点在意楼弦去了哪里，不过眼下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绷带哥再次复述了一遍来龙去脉，说到一半的时候，闯进一个衣衫不整的身影，嘴里大叫大嚷，正是那少年。
“楼弦那个大魔头呢！快束手就擒！我今天就要把你就地正法，让你不能再为祸天下！”
少年气势挺足，看来已经选择性忘记刚才那段光辉登场的事迹，不合身的员工制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还有匆忙间剪得参差不齐的乱发……很好，已经从史前野人晋级成流浪儿了。
“你认识楼弦？”
“你认识我？”
江凌意与楼弦异口同声。
少年看到楼弦，怔了一怔：“你……是楼弦？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楼弦明明是一条——”
楼弦罕见地打断别人说话：“我就是被流放的楼弦，确凿无疑。在你要捉拿我之前，先向大家解释清楚吧。”
少年低头盯着脚尖，手背在身后，拒不从宽。
“你应该已经感觉到这个世界与我们的来处不一样。”楼弦温和地劝解，那轻柔的嗓音中却有某种冰冷的威压感。
少年最终垂头丧气地坐下。
“我是庞眉。”他说。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绷带哥回忆，“好像是天界那群讨厌鬼的首徒。楼弦大人潜心修行，对三界事可能不太了解，我们都有听说过‘雷狱’的庞眉，据说是个很爱管闲事的家伙，自称正义的伙伴。”
江凌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来三人侧目，他连忙咳嗽两声，撇下嘴角：“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楼弦点头：“原来如此，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的流放之刑是经过三界一致裁定得出的结论，应该不存在任何不公正才是。”
“怎么没有！”庞眉不满，“应该把你终身监禁才对！放任你这么个残忍冷酷、恶贯满盈的邪魔到异世界，换个地方祸害生灵，难道要我袖手旁观！”
残忍冷酷、恶贯满盈？他在说楼弦？江凌意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两个词和他联系到一起。
其余两人倒是对这个激烈的指控无动于衷。绷带哥面无表情：“哦，所以你私自通过时空之门，穿越到这边来，就为了追杀楼弦大人。”
“我没有要杀他。”庞眉振振有词，“我没有权力推翻三界审判，我只是想把楼弦带回天狱严加看管。”补充一句，“并教育。”
江凌意又一次喷笑。
“噗——咳咳，呃、你听错了。”
“你明明就有笑！”这异世界小警察还挺易怒啊。
“真的没有。”江凌意无辜，“我只是想到一些高兴的事情。”
楼弦说道：“时空之门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打开，充其量只能撕开一条裂缝，你失败了。”
庞眉又蔫了下去。
“什么意思？”江凌意没听懂。
楼弦简要地解释了一下。也就是说这小子因为功夫不到家，穿越得不够完整，导致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外形，由于地球能量稀薄，也难以使出他看家的雷电法术，和其他穿越来的妖魔鬼怪状况差不多。要不是机缘巧合借了阴阳离合大阵的力量，连人形都化不出，只能像泥巴一样在地上蠕动。
而且还回不去原本的世界，就连楼弦也爱莫能助。
江凌意很想嘲讽他自作孽，谁让他是来找楼弦麻烦的呢，不过眼下还要带他去解决外面另一位难缠的更大的麻烦，只好按捺住幸灾乐祸的心情。
庞眉这才注意到店长办公桌后的江凌意，上上下下打量几眼，冷哼一声：“不过你们是比我想象得要凄惨一些，竟然开始对人类卑躬屈膝。”
……到底是谁差点沦为泥巴怪啊。
江凌意摸着下巴，绷带哥一看就知道这诡计多端的（代理）店长在打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了，既然庞眉算是楼弦大人的敌人，他也没必要多嘴。
“不管你是哪来的，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连个火星子都搓不出。”江凌意站起来揪住他的后衣领，“你吓到我们的客人了，就要道歉。”
庞眉激烈挣扎：“凭什么要我道歉！不是那个人无理取闹在先吗！”
“服务业就是这样，我来教你地球生存第一课：当孙子。”
“请等一下。”楼弦说，“庞眉没有力量来源，很快又会变回泥巴，我需要把他连接到大阵。”
“谁要你从别人身上剥削来的不义之力。”庞眉还在嘴硬，眼中却流露出不想变回泥巴的恐惧，“别靠近我！你的、你的那些邪法……”
楼弦充耳不闻，靠近他旁边，把他扭到一边的头掰向自己，一如当时为江凌意开启灵视。
“就算是邪法，你也只有接受的选择。”
楼弦双手固定住庞眉脸颊，确保他不会乱动，额头相对，鼻尖相触，闭上双眼，庞眉忽然安静下来，呼吸松弛，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虚弱的身躯在员工服下微微颤抖。
接受力量的庞眉犹如搁浅之后又回到水塘里的鱼儿，温凉如风的气息包裹着他，驱散了那种令人窒息的重压，他理解了转换之法为何被称为邪法，因为力量来得实在太轻松、太舒服、太容易上瘾，而其本质又是如此污秽。这是任何需要苦修的法门极力抗拒的诱惑。
一旦堕入其中，就会遭到对方从身到心的控制。
那个自称是店长的人类……根本不理解楼弦的可怕。
他身上有新近施术的痕迹，一定是被控制了，得找个机会告诉这个可怜人真相。
江凌意浑身僵硬地看着这舐犊情深（？）的一幕，还好不是像上次的仪式一样需要接吻，只是额头贴额头而已，但是……你这小鬼，身体贴得也太紧了吧！他默默攥紧了拳头。之后必须要让这家伙见识一下地球人不好惹的根性！
绷带哥贯彻了乐子人火上浇油的精神：“楼弦大人修习的转换之法，就是要彼此接触面积越多才越有效果。”
然后，醋缸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恩断义绝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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