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那位咖啡店老板》mkasoo

17、第十七章--电话

　　“你，知道了对吧。你的身份。”
　　“......”知道，我知道。苏睿诚在心里回复，但没开口。像是有一层粘膜附着了他的嘴唇、大脑与灵魂，让他挣脱不开，行动不能。只有停歇在此刻，静止，才能让他喘上一口气。
　　如果说刚开始得知自己的身份时，苏睿诚的情绪是激烈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的赤红色，那么喝过酒倾诉后他的情绪就是死寂如无法流通的湖水般的暗蓝色。
　　苏睿诚不说话，电话那头，连带着许耀，也跟着沉默。无形的灰雾笼罩在客厅上方，遮住苏睿诚的口鼻耳眼。他心中有个声音，一个劝着：“苏睿诚，不过是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你一个成年人，要和苏家好好商量，正面解决它！”而另一个又在叫嚣着：“他们不在意你、欺骗你二十多年，你怎么能忍的下去！去报复他们！”
　　可能是过去了十秒，也可能是过去了三分钟，总之苏母率先开口：“我知道了。”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吧，苏母想。接着她疲惫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什么般，轻声说道：“明天上午，回家一趟吧。我会告诉你一切。”
　　苏母的话让苏睿诚回过神来。他勉强扯起嘴角，表情僵硬，不知是在嘲讽苏母，还是在嘲讽自己。苏睿诚喃喃道：“家？”
　　“......什么？”苏母迟疑道。
　　苏睿诚的声音实在是太轻，苏母没有听清，但苏睿诚身旁的许耀倒是听的一清二楚。他担忧地看了眼苏睿诚。苏睿诚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好，本来这通电话来之前他还在和自己“侦探游戏”呢，现在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了。先前知道苏睿诚身上发生了什么后，他就格外担心苏睿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现在他的情绪起伏又这么大，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他很想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什么，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苏睿诚也没让他干什么，他也不好插手。
　　想来想去唯一能干的大概就是陪在他的身边吧，许耀心想，只要你愿意，我心甘情愿当你宣泄情绪的垃圾桶，心甘情愿在任何时刻奔赴到你身旁，所以开心一点吧，别再让我担心了。
　　......
　　两人没再聊任何话。最后是苏母挂了电话，没过多久，没人理会的手机就自动息屏了。苏睿诚闭上眼，硬邦邦地倒在沙发上。慢慢的，他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但落寞悲伤的情绪又像是海水般汹涌而出，被其“冲击”到的许耀也感同身受地消沉下来。接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苏睿诚猛地睁开眼，周身的负面情绪收敛了一半。他扭头看向许耀，许耀回望，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苏睿诚疲倦地致歉：“对不起啊，忘记你在这了。”
　　苏睿诚顿了下，看向窗外，歉意中混杂着呆滞。他组织措辞：“你要回去吗？该是说在我家留宿一晚？毕竟挺晚的。”
　　许耀赶忙回答：“我留下来吧。”就苏睿诚这个样子，需要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是有个人待在他旁边稍微照看一下好。
　　“嗯。”苏睿诚指着次卧道，“你今晚睡那个房间吧。衣服什么的我待会找给你。”
　　......
　　简单洗漱后，苏睿诚在房间里踱步，脑子像突然卡壳了般，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平常我会干什么来着？
　　苏睿诚拿起水杯又放下，他觉得自己不怎么渴。接着他拿起手机后随便点开几个app后又关掉，他嘟囔道：“感觉没什么好刷的。”后来他干脆躺到床上，从床头柜上的书堆里随手抽出一本书看起来。可是第一行字还没看完，他就开始神游天外了。
　　他幻想着，明天他回苏家的时候，那三位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可能他们会气急败坏地把自己赶出家门，然后生气咒骂泄露秘密的胡家？可能会震惊、不安、踌躇然后试着挽回自己？亦或是向自己解释并试着和自己和平解决？
　　那么自己又要以什么态度面对他们呢？生气、悲伤？好像没必要，而且自己也不想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们看。淡定自若？好像又很假，不过倒是能显现自己的气度。想到这里，苏睿诚都觉得好笑。他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又忽然想到之前那页他还没读完，于是再次翻回去。
　　他告诉自己，专心点。
　　这一次，他坚持读了两行，接着又开始发起呆来。
　　直到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惊醒了恍惚的苏睿诚。他翻了页书，调整姿势，接着朝门口喊道：“请进。”
　　“吱呀”，门开了一半。许耀探出脑袋，露出湿漉漉的卷发和挂着水珠的眼睫：“那个，我想借个吹风机，还有充电器。”
　　“啊，好的。”苏睿诚连忙起身去拿。
　　苏睿诚已经换上了睡衣，头发放了下来，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着实让许耀松了口气。
　　“谢了。”许耀结果苏睿诚递来的东西，向他道过晚安后离开。其实次卧里有吹风机，而且因为下午一直在外的原因他也带了充电宝，用不上充电器。总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过来看看苏睿诚。
　　“对了你明天上午大概几点走？几点回？需要我陪你吗？”因为开了免提，许耀也知道苏睿诚明天要回去一趟。
　　这一连串问题让苏睿诚的疲惫减轻不少。有朋友真好啊，苏睿诚感慨。
　　“上午7点走。不知道几点回来，大概回来都下午了。”苏睿诚轻笑，“不需要陪了，谢谢你。”
　　不仅谢你想要陪我过去的心意，也谢你对我的理解与关心。
　　“那我明早和你一起离开吧。”
　　“好”
　　两人互道晚安后，许耀拿着东西离开，苏睿诚则是站在门口，皱着眉。他在试着回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是身体上与心灵的双重疲惫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算了，或许睡一觉就想起来了。”苏睿诚嘟囔道。说完他就躺进被窝里，也不去理会那本只看了三行字的书了。
　　苏睿诚还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意外的没躺多久就睡着了。隔天一大早，他就起床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