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
赵东成嗯了声没废话，把东西给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少的。”
江聿风接过，却只是看了眼就收了起来，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没有，麻烦您了。”
是挺麻烦。
江聿风让他准备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跑了五六趟，卖了几个人情才赶在今天交给他，但这是少东家的命令，他有牢骚也不敢发。
“没少就好。”赵东成说。
两年前，戚寒江生了场大病，情况不容乐观。公司内部各大势力明争暗斗，都想扶自己的人上位，赵成东自然也有看好的人选。但他跟了戚寒江二十几年，深知这位的脾气秉性，没敢轻举妄动，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收到条指令。
——让他以洽谈生意的名义来京北找个人。
见到江聿风后，赵成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单是那双和戚寒江如出一辙的眼睛，就让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两年里，戚寒江对江聿风的看重明眼人都有目共睹，以后得戚氏多半要交到他手上，别说跑个腿了，就算这少爷让他从二楼跳下去，他也不带犹豫的。
这么想着，赵东成看江聿风的眼神又缓和了些，“饿不饿，我让酒店送餐过来？”
“不用。”江聿风摇头，“您先回去吧，我睡会儿。”
这才醒多久又睡？
赵成东兀自蹙起眉峰，想着这位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要不要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江聿风已经拉上被子蒙住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那行。”赵成东妥协，“你父亲让我提醒你，周六别忘了回家吃饭。”
江聿风不说话，赵成东叹口气，心说这孩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得了那种病，被折磨得愣是一点儿生气都没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床上的人径直坐了起来。
慢吞吞挪到床边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枚做工略显粗糙的银戒。
取出，放回。
再取出，再放回……
几经犹豫，他将东西紧紧握在手心，与无名指上的那枚抵在一起。
冰凉的触感令他躁动的情绪微微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毛茸茸的萨摩耶推开门，摇着尾巴跑了进来。
“旺财。”江聿风低声唤了一句，声音有些沙哑。
旺财听到主人的声音，立刻兴奋地扑了过来，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他的手，尾巴摇得跟撒欢一样。
江聿风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旺财自然不会回答，只是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安慰他。
江聿风的手指在它的毛发间轻轻穿梭，眼神渐渐变得柔和。
他低头看着它，声音轻得能被风吹散：“你想见她吗？”
旺财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懂他的话，但还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回应。
江聿风苦涩笑笑，“我知道，她可能已经不在乎了，但……我还是想试试。”
旺财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安静地趴在他脚边，耳朵微微抖动，像是在倾听。
江聿风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旺财，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旺财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尾巴轻轻摇了摇，像是在说“好”。
江聿风看着它，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银戒。
旺财跟在他身后，安静地坐在他脚边。
“最后一次。”江聿风低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旺财说，“如果不行……那我就放手。”
旺财没有回应，只是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腿，仿佛在告诉他，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它都会陪着他。
—
傍晚。
明书音坐在餐厅的窗边，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柠檬水，目光有些游离地望着窗外。
雨点轻轻拍打着玻璃，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撑着伞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模糊。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苏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关切问道。
明书音回过神来，勉强扯了扯嘴角，“还好，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最近没按时吃饭。”
苏菁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你总是这样，工作再忙也得照顾好自己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明书音摇摇头，低头搅了搅面前的汤，“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从工作到生活，再到最近的琐事。
苏菁的男朋友霍辞来接她，明书音正低头喝汤，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霍辞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肩头还带着些许雨水的痕迹，目光扫过明书音时，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淡，甚至有些厌恶。
明书音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平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苏菁有些意外，语气却是欣喜的。
“下雨了，怕你淋着。”霍辞目光从明书音身上移开，笑着对苏菁说。
“我没那么娇弱。”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苏菁拿起接通，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苏菁十分抱歉地看着明书音，“店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明书音点了点头，对她宽慰一笑，“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苏菁看了眼外面的天，提议说:“要不让霍辞送你吧？我的店离得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明书音本想拒绝，但看到苏菁担忧的眼神，最终还是应下，“好，你注意安全。”
霍辞没说话，转身走向门口，背影透着几分冷硬。
车上，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霍辞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明书音坐在后座，胃部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她微微蜷缩着身子，试图缓解一些疼痛。
到了地方，霍辞停下车，却没有立刻打开车门，他转过头，目光冷冽地看着她，“我们谈谈。”
明书音愣了几秒，点点头说:“你想谈什么？”
两人下了车，站在屋檐的顶灯下。
霍辞点了支烟，烟雾在雨夜中缭绕，衬得他的神情愈发冷峻。
“听说他把新药研发那个合作给你了。”他开口，声音低沉。
“是，今天签的。”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霍辞抬眼睨她，目光锐利，像是要刺穿她的伪装。
明书音的眉头紧紧皱起，胃部的疼痛让她有些烦躁，“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霍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眼底尽是讽刺，“这话不应该问你吗？你利用他得到了合作，现在又对他不闻不问，你是什么意思？”
明书音最烦别人质问她，声音显露出被雨水浸润过的冷，“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确实轮不到我管。”霍辞说，“但江聿风是我朋友，我不能看着他被你这样玩弄！”
“明书音，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他，就别再给他任何希望了，行吗？”
他高高在上，自诩为朋友好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明书音的愤怒，说出的话也不再收敛，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霍辞，你与其有时间在这儿指责我始乱终弃，不如去劝劝你朋友，别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我也很烦，知道吗？”
“你——”
霍辞被她三言两语激得额头青筋暴起，攥起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挥下来，明书音不卑不亢，仰着头颅与他对视。
霍辞显然气得不轻，最终却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车子，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明书音站在原地，被风吹斜的雨丝落在脸上，冷意从皮肤渗入骨髓。
她的胃疼得厉害，但更让她难受的是心里那股莫名的酸涩。
霍辞走了，她也准备进屋，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聿风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里满是痛楚和不可置信。
明书音的身体僵住了，双腿迈不开步子。
江聿风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明书音张了张嘴，想要否认，但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霍辞的话。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泛白，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是。”
江聿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文件夹“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很快被雨水浸湿。
他的眼神从痛苦转为绝望，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原来在你心里，我做的一切都是纠缠不休，都是自甘下贱。”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明书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走过去，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文件夹，翻开。
里面全是资产证明和转让书，受让人一栏赫然写着——明书音。
她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从上滑落，滴在纸上，墨汁渐渐晕染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