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方慈?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晏蓁疑惑,手中的水果刀更是紧握,“进来吧。”
  推开门,方慈淡定从容的行礼,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信纸的蜡印没有被毁,晏蓁接过就放在一旁并不想打开。方慈也并不在意,又行一大礼,“小的感谢主子之前相救,如今娘亲的病情也有缓和,小的特意辞了丞相,来投奔主子,感谢主子救命之恩。”
  晏蓁冷笑,看着跪地磕头的方慈,“你娘亲的病是晏大人派人医治的,与我何干,是我还要你帮我多谢晏大人特别珍贵的红血燕窝。”
  方慈跪在地上并不起身,又往前挪了几步想抱住晏蓁的腿,被灵活的躲开后又是一磕头,“一定是主子说了什么,老爷才会派人去救治我娘,是主子的恩情,小的恳求主子给个机会,让小的肝脑涂地,做牛做马。”
  晏蓁觉得好笑,“晏大人带出来的人,演技都是这般拙劣吗?”
  方慈就趴在地上不动,好像就死皮赖脸的赖在他这了,晏蓁也不能上前把他拽出去,也不能唤来府上的下人把他扔出去,晏蓁从桌匣里取了两个金元宝扔给方慈,“这是二十两,够你在常安经营个铺子,照顾家人了。”
  方慈不收,拼命的摇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的不在意银两,只想报恩,还望君郎成全。”
  晏蓁叹了口气,被哭闹吵得眼角直跳,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温柔,俯下身靠近,柔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方慈听见,顺势收了眼泪,假模假样的又再啜泣几下,更向前两步,“老爷自然是向着主子的,只不过想主子多去探望探望太子君郎,老爷交代,让你们兄弟俩。。。。”
  一柄寒光直抵方慈喉咙,方慈余光一扫,晏蓁面若寒冰,那双本该媚色的狐狸眼透着刺骨的冷,他竟小瞧了晏蓁,没想到他靠近时手中竟然藏了一把水果刀。
  “你想要什么?”同样一句话,此时的晏蓁带着杀意,说出来时方慈一惊,一道寒意穿过脊背。
  脖颈一痛,刀尖已然刺破了皮肤,方慈收起伪装,玩味的看着晏蓁,“晏小公子,再用力三分就会失声,用力五分,喉管就会刺破窒息,如果再用九分的力,鲜血溅在您这样一张苍白的脸上,定会分外妩媚,奴也算死得其所。”
  一声闷哼,刀尖又进肉中一分,血丝汇成流顺着锁骨而下,方慈吃痛皱眉,看着晏蓁面无表情绝美的脸轻松淡笑,“小公子,您再这么认真奴可要生气了。”
  “说,想要什么?”晏蓁一手掐住方慈喉咙,匕首沿着皮肤下至,划开一道血线。虽然手轻但还是渗出血珠,棉服被划破,直到心脏的上方方停。
  “奴不想要什么,不如问问小公子,想知道什么。”方慈肩膀一震,抬手速度飞快,一掌就打落晏蓁掐住喉咙的手,晏蓁暗自大惊,另一手动作不及方慈快,下刀的手被反缴,水果刀也落在地上,天旋地转,晏蓁的身体被甩了一转,这回换他跪在地上,方慈在身后一手死死扣住晏蓁的两个手腕,膝盖抵住后背逼得晏蓁只能肩膀靠在地上,一脚踩实晏蓁的脚腕,让晏蓁根本不得动弹。
  方慈用空出的手拿起地上的水果刀在指尖旋转把玩,“小公子还是这般不听劝啊。”
  晏蓁的肩膀生疼,手腕更像被锁链铐住一般无法挣脱,姿势难受,呼吸更是不畅片刻就涨红了脸,声音虽颤抖,倒也还算冷静,“放开。”
  “是,奴来投奔主子,自然是以主子马首是瞻。比起古琴古卷,这玩意不适合小公子。”方慈一掷,水果刀穿过晏蓁的发丝扎在地上,就在脸侧,虽未伤及晏蓁,可断发纷飞,晏蓁还是感觉到了怕,闭眼屏息。
  方慈轻哼,松开手,退后一步,“小的瞧主子今日也乏了,这就不打扰了,只要主子一句话,小的定会听候差遣。”方慈突然如同转了性子,行过礼从晏蓁身边走过,晏蓁这才泄了气,瘫倒在地上,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而下,无力起身,身后的冷汗湿透了里衫。
  片刻晏蓁才从地上起来,长舒一口气,拔出扎在地上的水果刀,尖端已经卷刃,看着是不能再用了。坐在桌旁,看见了那封信。展开信封,先掉下一枚银白色的羽毛,银色的脉络阳光下闪着光,信上只有四个字——后日启程。晏蓁小心的将信折好,打开放红绳的锦盒,又将羽毛放在里面,轻轻合上。
  “君郎,宋左使来了。”甘棠敲了敲门,“人已经在院里了,要不要传。”
  “请宋左使在殿内歇息。”晏蓁话还未落,就已经听见门外宋寻冬的声音,“晏君郎不必麻烦,在下来的唐突,冒昧了。”
  “进来吧。”晏蓁放好锦盒,“甘棠,奉茶。”
  宋寻冬一身水白的绸缎长袄,杏色的兔毛围脖裹得严实,细长的双眼笑意盈盈,对着晏蓁行了礼,指节泛红,几场雨过去天是真的冷了。扫了一眼室内的陈设,恭敬的落座桌案旁,“非礼勿视乃君子之行,在下本不该非议,可殿下有所托,在下也不得不问了。”
  晏蓁看出宋寻冬眼中的狐疑,将耳鬓的碎发拢在耳后,谁知还是有几缕太短的滑落。
  “君郎最近,可是在修习身法?”宋寻冬看着地上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地板被扎出的那道黑色缝隙,也确实太扎眼了。
  “手滑。”晏蓁猜想宋寻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这么迅速的赶来,倒也不想藏着掖着,把方才那把卷刃的水果刀递上,“此人的内功,可在宋左使之上?”
  宋寻冬笑着接过,干净的手指弹动刀刃,“君郎真是通透坦率之人,用寻常物件击穿大理石这般坚硬的石头并非一朝一夕可成,手上这样的功夫多见于暗杀,可用身边一切可用之物成为武器,穿身而过不留痕。”
  “宋左使真是博学坦诚。”晏蓁见宋寻冬十指纤纤抚摸着背刃,指腹上的厚茧恐怕不只是练琴导致的,宋寻冬指尖撑着卷着的刀,拇指转动刀柄让其在桌上旋转,两人对视,宋寻冬笑意未改,“殿下的刀已然不锋利,何必再留。”
  只听清脆一声,桌上立住的刀被宋寻冬只用两指的力量弹断,断掉的卷刃刀头并没有飞出,只是可怜的低落桌上烦了两翻。
  “左使大人。”晏蓁捡起断刃,截面干净平整,他只在书中见过这类惊人的武学记载,但在眼前一见,机会实在难得。
  “晏君郎无需多言,此事就算殿下不同意,在下也会教习君郎修习一些身法,用以防身。”宋寻冬恭敬的双手奉上那柄彻底坏掉的刀,“此人在下自会追查,请君郎安心。”
  “打扰了。”甘棠敲敲门,两盏热茶冒着气,屋内一时茶香袅袅,晏蓁深吸一口气,放松了许多。“君郎、左使大人请用茶。”
  两人接过茶盏,等甘棠退了,宋寻冬才继续说,“晏大人那边,还请君郎一切如常。”
  “左使大人放心。”
  明玦的信上说是后日,可一个后日又后日,直到第九日常安都城下了大雪,院里的花都落了,满眼的白中一人裹着白裘拥着暖炉,甘棠在身后执伞虽人穿的厚实却也冻得左右垫脚,晏蓁每日都在树下跟着宋寻冬学习剑术,本身根基太差,一套剑招记得清楚,可舞出来还是差些意思,晏蓁练的有些累了负剑而立,银杏树下,雪已经压弯枝头,等着风吹落最后一片银杏的叶子。
  明玦从西汀山快马加鞭的归城,一入府瞧见的就是雪中的晏蓁,他白的本就可以融进雪中,如同这白茫茫一片中避尘的仙人,没有尘世的污浊。细雪飘落,伞上已成了一片白,那人负手而立,剑锋寒光映衬下更添几份英气,正望着天上看着出神,几片雪花调皮的飘落在他的脸上,无声的融化。明玦没有让下人通传,就靠在院门前静静的看着,直到肩头落了雪,头也花白。
  明玦上前笑着打趣道,“这是哪里来的仙长,怎么在我府中?”
  晏蓁转身,高高束起的发丝飘逸,手挽剑花转动长剑,利落的收入剑鞘,看着来人的方向,眼神终是柔和了些,低声唤了一句,“殿下。”
  晏蓁走进雪中,落雪自然也没有放过晏蓁的乌发,他拍去明玦肩上的雪,头上也落了一片白。明玦盯着眼前人,“外面风大,怎么在外面?”
  “殿下信上说后日启程,臣在等殿下。”晏蓁见明玦突然皱眉,手上的动作一停,“殿下受伤了?”
  明玦捂着自己的肩头,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小伤。”先一步进了屋。
  屋里炭火足,明玦脱下黑貂裘的披风,脖子上缠着纱布用来固定左边的胳膊。晏蓁接过披风,有些担心,“伤的重不重?”
  明玦把胳膊从吊着的纱布中取出,灵活的动了动,“皮外伤,我自己下手知道轻重,晏君郎不必担心。”
  “自己?”晏蓁无奈叹了口气,“避祸何必伤己?”
  “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明玦虽然话这么说,可依旧是淡笑着,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盏,两只手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让甘棠给殿下瞧一瞧吧”晏蓁见明玦点头,唤了甘棠。药箱打开,又多了些彩色的大小瓷瓶,这两天甘棠没少在府上的药庐里忙活。
  明玦脱去左边的衣物,肩头和胸口被纱布缠了一遍又一遍,裹得紧实。肩头的纱布更是已经被血染红,这红色蔓延出一条长线,入目的红白十分骇人,晏蓁的心拧了一下,手攥紧衣袖连骨节都泛白。明玦面色如常,任由甘棠一层一层分离粘连在一起带血的纱布。明玦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比他还紧张的晏蓁,轻笑一声,“马上颠簸,扯开了伤口,君郎若是怕血,可以去里屋等我。”
  晏蓁皱眉,瞧见最后一层纱布剥离,倒吸一口冷气,血肉模糊的伤口从肩头直通胸口,崩裂的伤口还在流血,褪下的墨色衣衫颜色更重。晏蓁将手轻轻搭在明玦另一只手上,明玦看在眼中,耳尖竟然染了红。
  甘棠手轻,但是青黄色的药粉洒在身上,明玦还是动了眉头,额头和手心都出了一层细汗,明玦抽回自己的手,松了口气,按住包扎好的伤口,“晏君郎先回去吧,晚上我还要进宫一趟。”晏蓁担心的望着方才明玦抽回的手,并不言语。明玦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晏君郎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