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契约恋爱后》风拌月

8、第 8 章

　　戚泽忐忑地抱着那本出问题的画册样品，在同事们的感激声、替他委屈声及慈母慈父宠爱声中，跟着两位实业部同事进了电梯。
　　他甚至很小心地拉远与邵沛毅的距离，紧紧跟在完全不认识的Bowen身后。
　　惹得Bowen回头看他好几眼。
　　“感觉像多了个小尾巴，”Bowen调侃，看来找到接盘侠后他心情放松不少，还有兴趣开起新人玩笑，“真奇怪，你个头也不矮，怎么让人觉得特别mini？”
　　戚泽抿了抿嘴，“……可能，长得小吧。我现在回高中母校，门卫都以为是忘记穿校服的在校生。”
　　说完忍不住看了邵沛毅一眼。
　　好的，完全无反应。
　　他果然被讨厌了……
　　现在邵沛毅心里大概在生着气吧，一定以为自己又死皮赖脸地黏上来，忘记他说过好多次的在公司尽量远离的规矩。
　　可是，他真的很担心邵沛毅啊。虽然也不是特别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产品画册如果出了问题，就绝对不是小问题。公司的追责机制启动的话，邵沛毅肯定会被牵扯进去，搞不好还会被罚。
　　他记得同事们谈起邵沛毅的时候提到过，说他最近在准备竞争实业部部长的职位。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戚泽觉得自己关心邵沛毅的前途简直比自己的还要上心。
　　看到同事们一个个都含着怨气，他就觉得不妙。画册排版是个耐心活儿，要是不好好（或者说认命）加这个班的话，保不准又要出错。还不如让他亲自来，至少为了邵沛毅他绝对会毫无怨言地牺牲掉假期。
　　得找个机会跟他讲清楚，不可以拖成误会……戚泽暗中把这件事列上日程表。

　　电梯间里，一行三人依旧沉默。
　　Bowen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对戚泽说：“哎，小新人，你很怕Leo么？”
　　戚泽迷茫地看他，“Leo是谁？”
　　Bowen冲邵沛毅努努嘴。
　　戚泽不敢顺着他的示意望过去，就这么僵硬地直视前方。
　　“没有啊……”
　　“那你躲他躲得那——么远？这电梯间就咱们仨，你干嘛一直躲我身后面？不嫌挤啊？”
　　邵沛毅终于看了他一眼，戚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换上营业表情，但大概率是没有，因为邵沛毅打量了他和Bowen一圈，居然微微地皱了下眉头。

　　戚泽就觉得小心脏“咔”地一声裂了道缝。他果然在生我的气！连看到我都觉得厌烦！
　　遂更加拼命地想把自己藏在身边唯一的挡板Bowen身后……
　　“哎哎哎，我说，电梯门马上就要开了啊，你这个样子信不信今天晚上公司就会流传出咱俩的桃色绯闻？”
　　Bowen调笑的话语没有如他意料之中地羞红这个小新人的脸，对方反而绷不住做了个难以言喻的表情，赶紧和自己拉开距离。
　　Bowen：“……”
　　Bowen：“喂，你刚刚是在嫌弃我吧！”
　　戚泽：“……没有。”

　　谁能想到实业部现任部长会是这种轻佻的性格？戚泽听到他疑似拿自己开那种敏感玩笑后差点黑脸。
　　真是……有点讨人厌。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Bowen跟他不就像他跟邵沛毅么！天啊真的不能怪邵沛毅过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气，如果他被不喜欢的人提出过分的要求，真的会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小心脏“咔”地一声又裂了一块。

　　他连偷看邵沛毅都不敢了，亦步亦趋地进了实业部的办公室，乖乖坐下听他们讲述项目需求和目前需要他做的事情。
　　一定要聚精会神，戚泽命令自己，就当是弥补那天冒犯到邵沛毅所作出的补偿。
　　于是他听得格外认真，连四周都是议论他的声音都没有察觉。

　　从他由电梯间走出来，实业部同事们就统统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头碰头低声交谈：
　　“设计部送过来的小质子？”
　　“看着真可爱，真是正式员工？”
　　“心真大啊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扔过来，也不怕Bowen跟Leo两头狼把他撕吧了。Bowen现在对设计部可是一肚子怒火呢。”
　　“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Leo往他那边看了好几眼？他平时很少在工作的时候走神。”
　　“估计Leo在想怎么把这个小家伙弄哭吧，哈哈。”
　　……

　　“好的，那我马上回去进行修改，”戚泽看着自己在手机上记录的密密麻麻的修改点，踌躇满志，“预计两小时后与您碰一次……”
　　Bowen却将他拦下，“不用回去，你在这里挑台电脑，软件都是齐全的，我盯着你改，咱们争取最快速度搞定。”
　　戚泽：“……”
　　可以说么，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TOP1，就是被人盯着屏幕改设计。
　　讨厌到想现在就拿脚底踩在Bowen脸上的程度。

　　一直沉默的邵沛毅意外地开口：“回去做吧。”
　　两个人一起转头看向他。
　　但邵沛毅眼睛只盯着屏幕，“慢一点就慢一点。”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戚泽的斗志瞬间被点燃，他直接把手机拍在桌子上，坚定道：“我就在这里改，一定会以最快速度改出来的！”
　　Bowen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迟疑地为他鼓鼓掌，“哦~年轻人很不错！”

　　说这句话的时候，戚泽绝对想不到，他会直接在实业部坐牢坐到后半夜……
　　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后，他揉揉眼睛，看一眼时间，三点零七分。
　　整层楼的灯几乎都灭了，就他们这里稀稀拉拉开着几盏。实业部的同事们也有大半都离开了，这会儿只剩零星几个人，还有Bowen，邵沛毅，和他。
　　戚泽这一次算是见识到了工作时的邵沛毅是什么样子。就连Bowen这个部长都有过好几次离开工位伸懒腰活动活动，或是跟手下聊聊天，逗逗其实不怎么想理他的戚泽，或是干脆站在落地窗边欣赏夜景。
　　可邵沛毅几乎就没移动过。他始终保持同样专注的状态，盯着屏幕工作，偶尔喝一口水，吃一点水果。不与人社交，不站起来活动，不给任何人任何多余的眼神。
　　好酷……戚泽忍不住又冒出崇拜的眼神。
　　不愧是邵沛毅！
　　就连自己也因而生出一股奇怪的力量。想要向这个人靠近，想要缩短他们之间漫长的距离，想要有那么一点点地让他觉得“戚泽也是个很不错的人”，而不是一再为他的可靠性打问号。
　　这样想着，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戚泽同学又充满了干劲！

　　“要不来点带劲的？”Bowen忽然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区正中心宣布，“请一顿咖啡，愿者上车。”
　　立刻有人举手，“上车，带我一个”“谢谢，急需强心剂”“搞快搞快！”
　　之后就满是声控点单的声音了。
　　“Double shot谢谢。”
　　“冰美，无糖。”
　　“Long Black，老样子！”

　　一路问完，Bowen拍了拍一直没吭声的设计部小新人。
　　“见者有份，你也来一杯吧，瞧瞧眼睛都熬得发红了。”
　　无人注意到，邵沛毅忽然朝戚泽的方向扫了一眼，但轻飘飘的，极其迅速，就像没有发生过。
　　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戚泽的背影。
　　小孩又歪起脑袋，估计又在揉眼睛。

　　“那个，这家店里有奶茶么？”
　　他太困了，声音也变得软软的，懒懒的。
　　Bowen听得心间一颤，鬼使神差看了眼手机，“呃，也有。”
　　“那我要一份巧克力脆啵啵牛乳茶。”
　　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戚泽揉眼睛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困惑地也看向他们，继续点完自己要的奶茶。
　　“……五分糖不要冰，加奶盖。”
　　办公区连打字声都听不到了。

　　戚泽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懵懵地问：“怎么了？这家店里没有嘛？”
　　Bowen这才反应过来，马上看起手机，“有、有，不过……呃，奶盖可能加不了。”
　　“那算了。”
　　说完他又继续手头的工作。

　　留下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同样的内容。
　　妈的，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岁怎么回事！撤回，老子也要点奶茶，全糖的！

　　下完单的Bowen蹑手蹑脚走到邵沛毅身边，压低了声音：
　　“Leo，怎么样？”
　　邵沛毅头也不抬，“什么怎么样。”
　　“这个小新人。”
　　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意义不明，邵沛毅懒得追问。
　　Bowen倒不纠结，他不问，就自己继续讲。
　　“感觉很多年没在公司见过这种风格的小孩了，”他咋舌，“说真的，以前年轻那会儿就喜欢找熟男熟|女，上了年纪以后……”摸了摸下巴颏，“越看这种青春无敌越心里发痒。”

　　邵沛毅终于看他了，是非常郑重的、完全停下手头工作的正面直视。
　　可惜Bowen一双眼睛都黏在戚泽身上，完全没发现他的异常，仍在独自感慨。
　　“可惜了，下个月我就要调去欧洲，否则还真想跟这个小新人发展一下。我们又不是一个部门的，没有直系上下级关系，两个部门业务交叉也很少，多合适。”

　　邵沛毅收回视线，打字声继续。
　　“办公室恋情？”
　　他终于吝惜字句地开了口。
　　Bowen哈哈两声，“确实有点麻烦，不过这种事谁都说不好，有时候遇上绝配的那个，多棘手的麻烦对这段关系而言都只是调情的戏码。”

　　邵沛毅一双眼睛仍雷打不动地看着电脑屏幕，看着一排排难解的数字。
　　“可笑。”
　　他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