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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鸳鸯庙棒杀鸳鸯客(1) ...

  •     正月上元明月夜,不见明月当空,烈风叫嚣着松林,雪覆盖了整座七夕山林。坐落于七夕山脚下的村庄,家家灯火通明,喜贺佳节,无人出门问候这座七夕山。
      只见是山路,白雪覆松间,有一双黑影依傍着徐徐向半山腰行。
      风雪无阻地爬山,这对人儿也是神人。
      雪跟长了眼的小飞刀片似地,刮地俩人的脸直疼。
      “这雪,要再大点儿,你爷爷的胡子都不用特意刮了……”一路风雪,穆行舟心中怒骂了一路。
      “…呵......行舟哥哥,我们快到了吗?”妻子呼吸略急促,忍痛问道。
      “到了,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它了……”穆行舟紧紧怀抱着受伤的妻子,向着前方的希望。
      前方的希望,是一座藏匿在大雪纷飞中的小小鸳鸯庙。古朴陈旧,香火食物瓜果供奉着鸳鸯女神,上元佳节,似乎无人在此。打开门,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很温馨。
      四个月前,年丰时稔,值新婚燕尔,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夫妻和睦了一个月,对于这对新婚伉俪,从小熟识,新婚的新鲜劲儿早就在头几天烟消云散了。于是各种各样的问题冒出,小吵架反应成激烈的吵架。
      吵架到冷战,再到离家出走。
      穆行舟发现家中只有妻子,和她的玲珑飞刀不见。低头把玩着开来剑炳别挂着的的流苏,一边想着那对双瞳剪水望来的嗔痴,一边想自己也是隐忍够了,心想:这次决计不向她不想低头,正好想看看她的反应。要不然以后一吵架,都是我的错……
      夫家娘家人早就不知成为哪片土地。穆行舟想着妻子也去不了很远的地方,估计就是出门散散心,逛两天就回来了。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十天过去了,晴天阴天雨天都不曾回来过……
      夫妻二人开了的酒馆只好先关门大吉,托付给隔壁邻居老高照看。
      只得拿过开来剑,入剑鞘,别在窄腰旁,赶紧出门寻找。一路细细询问着行人消息南下寻妻,一路担忧。
      整整五天,除了休息吃饭,马不停蹄地赶,连酒也顾不上吃了。可要是再赶,马儿可就要累坏了。
      随处找了店家,好好休息,却也休息不好。
      次日清晨,还未日出。已经是第六天出来找她,“等我找到她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万一出危险了怎么办……”关键人不在旁,危险,太危险了!
      “店家,结账。”穆行舟拿出钱结账。
      前台迎接的是一位中年大叔,鼻子下两捋黑黑的胡须,胡须微动,嘴角上扬,“好的客官,正好,您的马送到门口了。”
      询问妻子的消息,可还是没有消息。
      “客官,您慢走!”
      穆行舟却听着了那胡须店家末了一句话,“最近这大雁怎么突然总在咱们这儿飞,也是怪了……”
      雁尽书难寄,愁多梦不成。
      秋渐深,风渐沉,几雁南来巡回又南归。穆行舟叱白马停,隽眉稍锁,顿眉开眼笑。亮目如星,唇齿似月。
      “驾!”纵马向雁南归,依稀少儿郎爽朗的声音,不留原处……
      日出东方,紫光晴映,镜光湖水,一清如洗。只见静湖中央停着一只可爱的画舫,风过静湖掀起了一阵波纹,小画舫摇啊摇,摇醒了画舫里沉醉的女孩儿。
      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穆大笨蛋,行大笨蛋,舟大笨蛋!哼!总算找到我了!”清脆甜美的声音,如韵律波动湖面。
      拿起梨花木雕梨花梳,捯饬下头发,流波转动,女孩儿轻轻努起樱嘴,眼含笑意。
      只见船窗中,一身穿墨衣、长发高束的儿郎手牵矫健白驹,慢步湖畔,不知是日光还是湖光,照得他好像个玉人。
      身姿如松,肌肤如玉,气质出尘却带着些痞劲儿玩笑气,风吹光秃秃的柳叶枝,虽带着些寒意,可蛮像幅春日少年游湖画似得,人也像画一样……
      女孩起身跑至画舫船头,笑起来明眸皓齿,“穆行舟!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她叫向他。
      穆行舟顿住脚步,轻吸一口气,轻轻呼出哈气。
      画舫船头,十九岁的花骨朵儿,螓首蛾眉,笑容盈盈,白裙粉带,满头秀发轻轻躲在两只玉耳后。
      阳光正好,少年正好。
      “怎么,不认得人家了?还是不想理人家了?”撒娇似的问他。
      穆行舟轻叹,松开马绳,一点足,几点湖波,就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前。
      仔细看看她,没有受伤,脸却是消瘦了,黑眼圈也出现了。
      穆行舟咬牙切齿,“江水雁,不是你自作主张离家出走,还不回来吗?”
      江水雁只看着他,胡子拉碴,衣服也脏了,黑眼圈也深了,倒是酒味儿不大了,怜惜不已。于是浅浅一笑,牵起手轻摇一下。
      穆行舟在一声声“行舟哥哥”中缴兵卸甲,气也不气了,反正是最后找到了妻子,见妻子无碍,小别胜新婚,高高兴兴便哄着她跟他回家。而且出来也是出来了,就打算一边回家,一边旅行游玩。
      “你以后,断不可像这样独自个儿地走出去这么远,万一出危险怎么办……”穆行舟坐在画舫里,对江水雁说道。
      “我知道你关心我,担心我,所以出来找我的。可是……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宽容那么一丢丢,我就是做事笨嘛。”江水雁委委屈屈道。
      “你说的都是小事,只是你此次自己出远门,太鲁莽了。”
      “嗯嗯嗯!我知道了,谁让你对我那么凶,凶完就冷淡,不理我……哼……我再也不做饭了,反正我做饭你嫌弃,扫地你嫌弃,拿一下你的剑你也嫌弃……我没爹没娘,没师傅…我…我…….”说话逐渐嘀咕抽泣起来。
      穆行舟怀抱住,安慰道“不哭,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理你。我没有嫌弃你,就是有时候你笨手笨脚的,容易受伤知道吗?不哭,行舟哥哥给你赔罪道歉好吗,我的好姑娘,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水雁逐渐平息下来,二人相视一笑。
      就这样,一对伉俪身骑白马,红尘相伴,山水相陪,吵架什么的早就抛掷脑后了。
      钱不是问题,偶尔打家劫舍就成,只要稍微谨慎,不出风头,打劫完见好就收。游玩了一个多月,到了虹州城稍作休息几日,想着该回家了。
      深夜,二人悄悄躲过巡防人员,行走在屋落顶间。虹州城,天下名都,昔日名振四方的孤山三弟子便是如今的虹州城主。
      夜幕沉沉,整个都城在沉睡,似乎只有这俩人不守时不睡觉。穆行舟停在视野最好的屋顶上,和水雁一起落坐人家屋瓦上。
      满城风景尽收眼底,乘着冷风,倒悬酒壶,喝完最后一滴“乘风归”,烈酒入肠。便放置脚下,握住妻子的娇嫩巧手,软若无骨,握地心痒痒。
      “你也是不怕冷,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乘凉。”江水雁冷缩脖子道。
      穆行舟喝酒喝得浑身热,不畏冷,“水雁,你知道吗?我的家,便是这里。”
      江水雁望向他,“这里,虹州?”
      “对,就是这里,虹州。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也叫虹都。那时候白天和现在一样热闹,舞鱼龙,耍把戏,可好玩了……”
      “那时候,我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嗯,记不清了,总之爹和娘还在,我总坐在爹那么宽的肩膀,娘给我买花片糕,尤其春社时,可热闹了,好吃的多得不得了,我都想要,娘都哄不及,后来全都买给我了……”
      “我开心,太开心了,娘说我乐地快要傻了一样,可我真的很开心……”
      “后来…后来就是他们…我去了孤山,遇到了大师兄,三师兄,零真,小师妹,就是水雁,还有……”穆行舟借着酒劲吐露。
      穆行舟眼神盯着又好像没盯着东西,眯起眼儿来发愣。
      “我们去看看三师兄吗?”江水雁问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员逐渐远去。
      二人轻落步只门前,瓦檐两旁悬挂两只琉璃长明灯,灯火映衬下,见门上一方正匾额写着“林府”二字。
      那匾额虽是深木建造,难掩其木质精华,打磨抛光后似乎无光自华,“林府”字体笔力儒雅不失风骨,气派不失从容。
      二人对上眼,默契达成共识,轻上屋顶。
      此时林府早已歇下,屋外回廊尽挂长明灯,屋内人入了梦乡。
      说来几重院落的府邸,也应该派家丁把守,一整个府邸,只看见四个护卫。安静得不正常,就好像整个府邸,只有护卫,没有别的人。
      “怎么我没喝酒,脑子也傻了,谁家大半夜不睡觉等着人做客?”江水雁悄悄说。
      穆行舟不做回答。只觉得奇怪,气氛奇怪,他俩奇怪,这府邸也是奇怪。
      奇怪。
      再奇怪,夜晚擅闯人家家里,况且还是三师兄的家里。
      穆行舟这会儿酒醒了,“我们走吧,现在不是时机,以后再来造访。”
      “嗯,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我觉得不舒服,闹鬼一样。三师兄买房前也不知找人看看……对了,你说,咱们回去用不用也……”
      正当江水雁悄悄嘀咕,穆行舟准备带妻子离开,东院落的房间传出争吵声和刀剑交击的声音。
      二人对上眼,疑惑满腹,点下头,缓步到刚好能听到二人交谈内容的声音。
      “……和风!你最好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你我不至于兵戎相见,否则,休怪无情!”一男人怒喝的声音。
      “无情?无礼!大半夜私自闯入我林家府邸,现如今搅得我们全家上下不得安宁,你说的东西我不知道。哼!就算知道,也不会交之贼人之手!”是三师兄的声音!
      “林城主勿怒,的确,是我们的做法太过无礼。我们向您以及林家上下道歉,是我们礼数不周。您放心,只要城主把东西交出来,我们自当以丰厚的报酬回报于您。只是,若是您仍旧玩笑不给我们,兵戎相见,两败俱伤,到时候谁都不好看。令堂看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您说,您这又是何必呢,啊?”像是一书生,在“不失礼数”地笑着说。
      屋外,江水雁悄悄拿出玲珑飞刀,看向穆行舟,摆下手势。
      穆行舟微微摇头,静观其变。
      大概屋中不下五人,怕就怕,人家在暗我在明,为了不打草惊蛇。
      可若是发现屋顶有俩人,可能直接就上来了。
      所以目前最好是敌不动我不动。
      “林城主,早先前给过您时间了,可是您还是故作看不见。只好,得罪了!”书生笑道。
      “早就说了,跟他费什么话?!喝!林和风,吃我一拳!”
      窗上人影煽动,互相打起来了。
      “我们上吧!”江水雁看向穆行舟。
      穆行舟点头,从剑鞘拔出开来剑。二人飞下屋顶落到地面,奔向门前,穆行舟一脚踹开屋门。
      屋内五人,房间内右侧孤山三弟子林和风,他的旁边是武童李惊文。左侧是三人,刚刚说话的两人和一位头戴黑色鬼面具的青年男人。
      “水雁?行舟?您们怎么来了?”林和风惊讶问道。
      “三师兄,人家和丈夫来看看你呀,想给你个惊喜。可是师兄,怎么还有别人深夜造访。你可是真大家受欢迎呢!”江水雁笑道。
      “开来剑,孤山继往孤勇开来。妙哉!想来是穆行舟穆公子,失敬,失敬。想必这穆公子身边的小美人儿,就是江水雁小姐吧,嗯…江小姐果然出水芙蓉,婀娜多姿。”书生爽朗笑道,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轻推开折扇在胸前象征地扇了扇。
      那个爱笑的书生位于三人最左侧,风姿儒雅,身穿青白衣衫,外披深青貂毛披风,头戴精致发冠,一支青绿玉簪束发,五官虽不出众,可偏偏笑起来有小酒窝,还有颗小虎牙点缀。
      “像个学富五车的流氓”,这是江水雁心里给他的初印象。
      三人右侧是个魁梧壮实的男孩,穿得不怕冷,长的很鲁莽,就是有些天真无邪的傻。
      显然中间的鬼面具话不多,应该是他们仨地位最大的,鬼面具是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衣服是黑色的,靴子是黑色的,就连腰带到挂饰佩剑都是黑色的……
      江水雁发现这些,不禁莞尔一笑,“书生公子既然知道我们仨是谁,那么敢问三位又是哪方神圣?”
      不及书生回答,穆行舟抢一步说道,“笑面书生程与白,久仰,久仰。秀才出身,童年才华出众,乡内远近闻名。只是你好好一个秀才,和我们这些,尤其是你身旁二位,只能动手动脚的大老粗混造一起做甚?千万别误伤了秀才才好。”穆停舟玩笑道。
      江水雁听出来末了“秀才”二字有刻意加深语气。
      “岂敢岂敢,在下多谢穆公子的善解人意。即使在下武技拙劣,也是可以自保的。当然,若是穆公子再善解一些,劝劝令兄交出来东西,大家交个朋友,何乐而不为呢?”程与白笑道。
      “程秀才,林某实实在在告诉你,林某不知道你所说的什么东西。我本一介武夫,若是欺人太甚,林某可就不客气了。”林和风怒目而视。
      程与白本打算开口,“黑鬼面具”一抬手,秀才不言。
      声音从黑鬼面具中传来,“我们可以等林城主,可城主家人们可等不及。”音落转身便离去,另二人紧随其后,顺手关紧了门。
      深夜,屋内这才觉得冷的冻骨头。江水雁双手抚了抚双臂,缩了缩。
      “师妹,这是你嫂子的狐绒披衣,你穿上就暖和了。”林和风伸手将披衣递给江水雁。
      “谢谢三师兄,三师兄你冷吗,还有没有披衣了,你也多穿点。”
      “我无妨,我这衣服看着不多,其实暖和着紧。”林和风道。
      三人一时竟相顾无言,还有股淡淡的尴尬气氛……
      ……
      “三师兄,我们本来就想来看看你的,看见你遭此,就出手了。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那些人怎么来找你要什么东西?”穆行舟抬头道。
      林和风听到穆行舟喊他三师兄,就放下心来了。
      “哎!半个月前,有一封信送到我手,我看落款写着是西沙城主岳商。大致意思就是我拿着他们家的东西,让我还给他们。可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真让我摸不着头脑,后来事多繁忙,就忘了这件事。可是四天前,这些人就突然来我家,周边都是他的人。”林和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师兄,你是城主,他们怎么是进来的?而且你也的有人手,怎么也比他们人多,而且,林叔叔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江水雁问道。
      穆行舟不语,默默看着林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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