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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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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扑到濯枝雨身上,他的影子匍匐在地面发抖,一片片剥落温度。站在公司大楼的脚下,他怔愣片刻,耳边嗡鸣声渐大,恍惚间他以为谁敲响金铃,声声震得金屑簌簌直落。
走进去,冷气立刻袭过来,摸他的全身,一阵战栗。
前台的姑娘正与男友视频,门开时看过来,眼睛弯着正满溢出笑来,滟滟地泼溅到他身上,烫得生疼。
他捏紧盒子上的小带子,捏着那一小块甜,垂下眼眸往自己的地方走。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无所有的,是不被这个家接纳的东西。父亲只会偶尔用眼角遥遥瞥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对家里的东西有任何妄念,这个家不承认他濯枝雨,他比一条狗更不如,所有东西,都只会被他的哥哥濯池春继承。
只除了时欢。时欢是生来就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的人。时欢二十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他站在时家门外一棵大树下,身上的衣服刚被父亲泼过一杯茶,他希望婆娑的树影可以把衣服上那块深色遮掩掉。
时欢走出来,正好被月光照个透亮,澄净得几近透明,一对大眼睛专注地看向他,闪烁着温柔的光亮。
苦海里白生生一朵小花。
头顶的大树欢腾起来,刷啦啦翻弄叶片。他觉得自己手中终于有了些重量,紧紧握着拳,指甲在手心掐出血来。
那次短短的相望,仿佛一条小鱼游到他面前摆了摆自己的尾巴,他的小鱼,他唯一抓得住的东西。
坐在桌前,他打开盒子,蛋糕的甜香扑出来,却牵的他一阵恶心,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趴在洗手池一阵干呕,只吐出几口掺着血丝的胃液。
洗手池冰凉,他伏在上面冷得发抖,却气力尽失,缓缓滑坐到地面上,白衬衫里又透出血迹来。
正意识有些模糊时,卫生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响声,震得他胸口剧痛,眼中瞬间清明了些,却带着难耐的痛色。
来人抓着他的衣领把他硬生生提起来,猛地便扇了他一巴掌。
是父亲。
父亲眼中燃着怒火,接着把他按到洗手池上,掐着他的脖子直掐得他面色涨红,翻着白眼几近昏厥。
下一秒,钳制猛然松开,他跌落在地,还未喘口气,尖头皮鞋便猛地踹进胃腹,发狠地撵了几下。
他一时间竟喘不过气,直到腹间压制陡然远离,他喷出一大口血,感觉胃袋不断把血挤压出来,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呛咳着,空气愈发稀薄。父亲的声音波动着响在耳边,却听不清明,水纹扰乱一切,他在剧痛中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