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邻座的怪斗笠》鸦声咕咕

2、第 2 章

　　９
　　其实我是并不赞同这个名字的，这或许可以称得上一个“职业”，但不能作为一种称呼。
　　叫他“流浪者”，就和叫我“学者”是一样的，而教令院有成百上千的学者，在智慧宫中喊一声“学者”，全部的人都会扭头。

　　同理，提瓦特有成百上千的流浪者，当我这样呼唤他时，我是在呼唤着谁？

　　我一向认为名字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我的全名由父母赋予，塔塔里娅·尼萨德尔，亲近的人唤我为“塔娅”，在我还是维摩庄一个小婴儿时，我就被这样称呼了。

　　我的父母都是维摩庄的普通村民，却有着追求新奇别致的自由之心，他们翻遍了来自外国的浪漫故事，最终给我起了一个“带点至冬味和蒙德味的枫丹名字”。
　　不管来历如何，反正我觉得自己的名字蛮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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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忽然发现了盲点，会不会是因为名字不好听或者太复杂，所以他才不愿意说呢？
　　想到这个我就立马询问了他。

　　他白了我一眼，说，“你的面团发酵好了，再不去加馅料今天就做不完了。”
　　没办法，他说得确实是对的。

　　铺一层薄薄的面皮，刷油，再铺一层薄薄的面皮，铺一层坚果碎，铺一层面皮，再铺一层坚果碎……

　　一边做着千层酥酥，我一边思考关于名字的问题。
　　我觉得就算名字不好听，问题也不大，再取一个就好啦。

　　去璃月留学前，我特意学了一些璃月文字，并给自己起了一个当时颇为满意的璃月式名字——“钱大翠”。

　　在璃月文字中，“钱”是摩拉的意思，我认为在商业之神治下的国度里，姓摩拉是一件很有牌面的事情；“大”的意思是 “是容量、面积、数量、力量、年龄等方面超过一般或超过所比的对象”，寓意非常好；“翠”是绿色的意思，表明我来自绿色的国度须弥（虽然实际上大半都是黄色的啦），完美体现了我不忘故土的思乡之情。

　　然而到了璃月，并结识了一些璃月朋友后，我从他们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得知了什么……或许我取的名字可能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完美。

　　但如果他的名字是“王大翠”“张大翠”之类，那他为什么不再给自己新取一个名字呢？
　　在璃月待久了，接触到更多的当地文化后，我又给自己取了新的璃月名字，叫“慕容霜梦雪”，我感觉超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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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箱终于打开，甜美的香气四溢而出。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带着手套把刚刚烤好的千层酥酥出炉。

　　流浪者——没错，虽然思考了那么久关于名字的问题，但最终我还是屈服了，就暂时按这个名字叫吧——他的千层酥酥和我的在同一个烤箱中，只不过在下面一层。

　　两个烤盘的千层酥酥都端出来了，看着这鲜明的差距，我哑然无声。
　　“哈哈哈哈哈哈，”他无情地嘲笑，“看来你很擅长制作盾牌嘛。”

　　他的千层酥酥外边金黄，色泽鲜亮，一层层酥皮自然膨起，几乎想象得到它曼妙的口感，切开后是规则齐整的长方体，淋上糖浆更是如金砖一般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相比之下，我的千层酥酥形状瘪瘪的，像是发育不良一样，颜色也是黯淡的棕黄，在切开之前，看上去真的像一个扁扁的盾牌。
　　明明是同一锅出来的，到底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喂，你怎么还在加糖浆？”他忽然出声。
　　我一边加着糖浆，一边认真地说道：“多加点糖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拯救我的‘千层瘪瘪’的方法了。”

　　他的表情又变得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似乎对我的烹饪理念有一百个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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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小组成员的互尝环节，法拉纳兹做了枣椰蜜糖，味道相当不错。齐里亚布和我一样选择了千层酥酥，但我想凭借这个味道，他大概没法讨到那个女孩的欢心——不得不说，看到有人做的比我糟糕，我心里还是有几分窃喜的。

　　流浪者两种食物都做了，但他的甜品不参与最后的排名，因为我们三个尝过之后，决定把这份枣椰蜜糖和千层酥酥推上评委席，并设立烹饪小组纪念日，其名为“完美料理的诞生”。

　　但是他拒绝品尝我们的作品，无论是法拉纳兹的枣椰蜜糖，还是我和齐里亚布的千层酥酥。
　　“腻腻歪歪，我才不会吃。”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虽然都是教令院的高材生，但依旧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完全不吃的东西烹饪得这么美味，也许这就是天赋吧。

　　其实我心底有些怜悯，不吃甜食就意味着不吃帕蒂沙兰布丁，而不吃帕蒂沙兰布丁的人生是相对失败的人生。
　　就算我热爱辛辣的重口料理，我也要说，帕蒂沙兰布丁是最好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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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我在须弥城碰见流浪者的次数就多了起来。尽管每次远远地看到时，他的第一反应都是按下斗笠调头就走，但这不影响我跑过去拉住他。

　　接触得多了，对他的了解也就更多了。尽管流浪者看上去好像瞧不起一切人类或者非人类，但似乎意外地是个尊老爱幼的人。
　　看到他坐在小马扎上，彬彬有礼地向年迈的玩具摊主请教缝纫时，我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原本这天我只是偶然路过宝商街，想买点小吃犒劳一下被研究折磨的自己，没想到一个转角，就碰见了某个流浪者。

　　隔着老远，我就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但好歹没有立刻起身走走。
　　“哈哈，那是你的朋友吗？”教他缝纫的老人笑呵呵地说。

　　“是的！”不是！”
　　我们两个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理解他这种中二期少年喜欢营造孤独冷峻的人设，于是十分配合地改口，“嗯，不是。”
　　唉，用隔壁学院一个老师的话，就是“陪陪年轻人吧”，毕竟想要中二到底，也需要合适的捧哏。

　　但听我改口后，流浪者的神情有些微妙，细分一下，大概是三分不解，三分解脱，四分纠结。
　　我喜欢看这张漂亮的脸露出更多更丰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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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次我在咖啡馆见到了他，那是一个清闲的午后，阳光透过五彩斑斓的玻璃照射进来，把木质桌面分割成同样的色彩缤纷。
　　我捧着咖啡和布丁，自觉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里有人了。”流浪者见了我，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便继续从容优雅地品尝咖啡。
　　很明显这只是让我离开的谎言，我并不相信，“可是我就要坐这里。”

　　他撇了撇嘴，“随你。”
　　看吧，我就说他是在唬我。

　　他杯中的咖啡颜色很深，似乎是店里最苦的那款黑咖啡。我对比了一下自己杯中接近米色的液体——那加了三分牛奶和两份糖浆后仍有些苦涩味道的牛奶咖啡，不敢想象他杯中的咖啡是什么味道。
　　恐怖如斯。

　　他似乎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外国人规则，小口地抿着黑咖啡，端庄矜贵得像是哪家的大小姐。
　　并且当真没有一点和我聊天的意思。

　　好吧，果然话头还要由我挑起，“你觉得你那杯咖啡味道怎么样？”
　　他微微皱眉，“不过尔尔。”

　　“气味浓烈刺鼻，苦味单调无聊，工业的过加工损失了本就稀少的原香，饮下后让人烦躁。”流浪者毫不吝啬他的点评，“与苦味程度相同的茶相比，实在是差了太远。”

　　我：……
　　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该怎么说呢，感觉这个评价很符合他的性格。

　　他选的桌子位置靠窗，周围几张桌上几乎没有其他学者，阳光洒在我们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至少我这样觉得，我想他应该也是同样的感受吧。
　　我们共同度过了一个安静而悠闲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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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更多时候见到他，是在智慧宫里。
　　带着斗笠的俊美少年放松地倚在书架边上，翻看着一本并不算薄的书籍，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对我来说，简直就如同即将被知识黄沙所淹没的旅人，远远地望见了清泉与绿洲。

　　然而某一天我看到他手中的书的名字，立刻肃然起敬。
　　《浮槃歌卷》
　　因论派学者从砂海遗迹中挖出的古代残卷，即使是知论派诃般荼也没办法解释清楚的书籍。

　　我曾经借过第一卷看看，语言的确美妙，内容实在深奥。
　　这本书让人颇有挫败感，但很快握转念一想，毕竟我是生论派的，术业有专攻，看不懂实属正常。

　　“你能看得懂吗？”我问流浪者。
　　“呵，这种对话本来就不是让人能看懂的吧。”他随意地又翻了一页，“不过大概能猜出来一些。”

　　我怀疑地挑眉：“真的假的？那你猜里面的‘浮槃的女主人’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他似乎对我的无知感到十分困惑。
　　“这是连诃般荼学者都没办法确定的内容！”我一个隔壁学院的小小学生应该知道吗？

　　他把书翻回第一页，“这个‘王女’你总该知道是谁吧？”
　　我沉吟片刻，有些犹豫地说：“我自己倒是有些想法……我猜，说的是小吉祥草王大人吧？不过学界对这个问题也众说纷纭……”

　　“还行吧，算是正确答案。”他淡淡地说，“也对，如果连自家的神明都认不出来，那也太可笑了。至于那些持其他意见的人，与其在教令院生产学术垃圾，不如去奥摩斯港帮忙卸货。”

　　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口气，但我现在已经被另一个问题吸引，“那你说‘浮槃的女主人’到底是谁？”
　　“花神啊，”他一脸理所当然，“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须弥人还没搞清楚这个问题，他们都不研究古物后背后的故事吗？”

　　我大为震撼：“你是说，你通过古物背后的故事，推断得到书里说的是花神？真的假的啊？”
　　流浪者冷笑一声，“愚蠢的质疑。”

　　“不不，那个质疑是在表达我的震撼，你是研究的什么古物？从哪里得到的？要不要发表论文？”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一套紫色首饰，在沙漠的一个秘境。真烦人，你要是好奇就自己拿去研究吧。”
　　说完他从衣服兜里掏出几个小玩意丢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