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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本地户口,人也善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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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越在Q市呆了快一个月,终于熬到能拆石膏的日子了。
这段时间,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天三顿加夜宵,成功长胖了1公斤。
这让每天做饭送饭的张汉闻和余师英,以及寸步不离伺候他的高洋都很没有成就感。
“这孩子可别是个直肠子吧,吃的东西都去哪呢?”这天下午,余师英看着再次张汉闻送回来的空荡荡的饭盒,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都长骨头上了吧!”张汉闻憨笑:“所以骨头结实,好得快!”
余师英这半个多月过得挺充实,每天晚上就开始想第二天要做什么给展越他俩,做好了就让张汉闻送到他们门口。单位也能回去上班了,虽然没有以前忙,但也不得闲。最关键的就是心里有底了,虽然高洋还是不怎么跟她讲话,但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好像是把这么多年的火一次性撒完了,加之车轮下那惊险的一幕,总之现在看到余师英也没那么抵触了。
小区里,高洋载着刚拆完石膏的展越回家,一停车就先下去背他,展越已经被高洋这样背了半个多月了,再这样下去感觉真的就废了。
高洋刚开车门,展越就灵活地避开他,健步如飞跑进楼道,完了回头对他得意的笑。
一进家,桌上的饭菜就都摆好了,四菜一汤,三荤一素。
“诶,这个排骨,这个小鸡炖蘑菇,阿姨做的。”展越现在对菜色了如指掌:“这个锅包肉,放这么多酱油,绝对是老张做的。”
高洋把灯都打开,从楼上把衣服拿下来放进洗衣机,又让展越把身上穿着去医院的衣服鞋子脱下来,帮他拿出去晒,忙了好一阵,才坐下来吃饭。
“抓紧吃。明天回去了就吃不到了。”他给展越夹了一个鸡腿,那是余师英知道展越喜欢吃鸡腿,特地没有切碎,完完整整炖出来的,啃起来爆浆,特别过瘾。
“嘿!”展越眼前一亮,看见鸡腿,把咬了一半的排骨丢进高洋碗里,自己专注啃鸡腿,他吃饭特别香,属于感染力很强的那种,跟他一起吃饭,就算本来没胃口,也会被带动起来。
高洋一边吃展越啃剩下的排骨,一边捡点边角料,辣椒,香菇,土豆吃,把整块的肉都拨到展越那边。他吃饭几乎没有咀嚼的声音,夹菜动作幅度也很小,属于对吃没有很强烈的渴望那种。
“话说,”展越忽然问:“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今晚我得去跟阿姨他们说一声吧,白吃白喝,还住这么大的房子,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高洋不置可否,不过想着有展越找个活宝在,回去倒不会尴尬,就说了个也行。
展越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四周:“还真舍不得这房子,不愧是样板房,住的太舒服了。”
“你喜欢啊?”高洋直接道:“回头我问问能不能买,能买我买下来给你。”
“开什么玩笑。”展越不屑:“说得跟买自行车似的。”
高洋认真地摇摇头:“我们这人少,房子都比江州少个0,再往北更便宜,十几万能买小别墅。夏天可以过来避暑,比江州凉快多了。”
展越上网搜了一下,的确便宜的吓人:“我去,这还真可以考虑。”
吃完饭,两人去了余师英的住处,在楼梯间就听见张采薇的声音,好像是在背唐诗,结结巴巴的,十分可爱。
余师英看见高洋也来了,脸上闪过一丝高兴的神情,她倒了两杯茶,又切了盘水果,接着又在高子诚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
“你的腿,还好吧!”她边上香边问展越。
展越立马在房间里蹦了一圈:“好着呢,阿姨,天天吃您做的菜,想不好都不行。”
“喜欢吃就好。”余师英笑着说:“阿姨好久没做菜了,有时候发挥的不好,下次你再来吃,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好好练练。”
高洋照例不怎么讲话,他给高子诚点了三根烟,点上之后就在琢磨准备走人了,结果衣角被张采薇拉住。
“高洋哥哥……哦不,老师!”张采薇悄声,勾着小手指,表情古灵精怪,指着书房道:“你陪我一下!”
高洋一愣:“你爸呢?”
“爸爸去加班了,让我在阿姨这里等他。”张采薇回答。
余师英解释道:“张汉闻到项目上去了,本来要带采薇,我怕太冷,就让她留下来,我看着写写作业,背背课文。”她说话的时候依旧不太能和高洋对视,神情有些局促。
“高老师,我有一题不会!你教我!”张采薇见余师英没有阻拦,就把高洋往书房拉,进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余师英笑着对展越说:“这小闺女,就喜欢找他玩。”
“他不就是干这个的么。”展越喝了口茶:“整天都在教小朋友画画。”
余师英往书房门口看了两下,确认高洋一时半会出不来,继而悄声问展越:“洋洋那工作,待遇怎么样?你知道不?”
“特别好。”展越一拍大腿,净往好了说:“他除了课时费,还有订单,我记得他一幅画都卖好几千,经常请我吃饭来着,嘿嘿,怪不好意思的。”
余师英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对了,你俩平时住一起,那你对象咋办?”
“我没对象阿姨,我太穷了,没人看得上我。”
“哪能呢,你这么精神的小伙子。“余师英叹了口气:“阿姨请你帮个忙,回头要是有江州本地的姑娘,也给咱们洋洋介绍介绍,我也没啥要求,人好,善良就行,能陪陪他啥的……”
本地户口,人好善良,那不就是我吗?展越心想,嘴上中规中矩回答:“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阿姨就稀罕你这性格,跟你说话贼舒服。”余师英笑笑,却又叹了口气:“洋洋能跟你一样就好了,他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我吧,以前也比较急躁,总是逼着他,现在也挺后悔的。”
“高老师也很好啊,您没见他对学生,可耐心,可认真的,我就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展越道。
余师英摇了摇头:“他就是对谁都那样,不冷不热。唯独对你,真不一样!”
“还好吧,其实一开始也不怎么搭理我。”展越连忙岔开话题:“对啊,那您和老张叔,我看挺合得来的。”
余师英也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跟他也是在工程项目上认识的,他自己一个人带女儿,也不容易,不过人倒是乐观,经常来给我帮帮忙,我也不傻,知道他大概是什么意思。我一个人呆久了,也孤独,有时候他在陪我说说话也挺好。我现在也想开了,先这样吧,以后的事情我也顺其自然了。”
“阿姨,你有什么不方便直接跟高老师说的,可以跟我说,我负责传话。”展越喝着茶,消化了一下余师英讲的内容。
“难怪老张喜欢你。”余师英看展越一点就透,高兴地给他加茶:“洋洋有你这个朋友我都放心多了。”
书房里,张采薇偷偷摸摸从桌子底下拿出课本,递给高洋。
高洋不明所以地接过,看见张采薇翻到的那一页,是一首唐诗《咏柳》,下面写着背诵并默写全文。
“帮我签字!”张采薇指着课本:“帮我签个,已会背!加上我爸爸的名字,这样我就可以去画画啦!”
高洋看了看课本,问:“为什么要我签?再说你会背吗?”
“会……”
“那你背。”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不知……”张采薇卡住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高洋,试图挤出一些眼泪,让高洋网开一面,给她签个字。
高洋不懂这一套,看张采薇卡壳,就看着她,等着她想。
张采薇本来还能想,结果被高洋气场强大的眼神这么一盯,心里一怵,好不容易想到的词又给忘了。
“不知……不知……”她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
“这么简单四行句子都记不住。”高洋淡淡道。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是展越:“高老师,咱们走不?”
“等一下。”高洋隔着门回答。
展越闻言,开门进去,只见高洋拿着课本坐在椅子上,张采薇蹲着靠在墙边,形象可怜巴巴,脸红彤彤的,眼睛泪汪汪的,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我去。”展越赶紧关上门,低声道:“你又在欺负小孩?”
高洋摇头:“我哪有,她自己让我看她背书,我看她背不出来,让她再想想。”
“不是,你为啥让他看你背?”展越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采薇问:“不知道他很严很毒舌吗?”
张采薇看展越面善点,胆子大了些许:“不知道,那也总比阿姨看着我好,阿姨太严了,要我在一分钟内背完!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呜呜!”
展越和高洋相视憋笑。
“哎,你小时候也被阿姨这样盯着背书吗?”展越问完,眼神注意到桌上的一张集体照,随即拿过来看。
“她盯着我也没用,她管不住我。”高洋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我想背就背,不想背就不背,大不了就是教室外面站一天。”
此时,展越的注意力完全被张集体照吸引,一眼就在照片里找到了高洋。
他那时大约高中的模样,高高瘦瘦,穿着白色校服衬衫,剪着短短的学生寸头,手背在身后,轮廓利落而五官挺秀,淡落落地看着镜头,漆黑的眼睛仿佛是要倾诉什么,又好像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关系,唯独那湖水般沉寂的神态是数十年如一日,只不过与身边蓬勃灿烂的少年人相比,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但无可否认这是标准的校草脸。
“这是你的毕业照吗?寸头看起来乖乖的,还有点小拽。”展越看着照片里的高洋,觉得好像没变,又好像有变,他笑了笑,问:“那你是不是校草?是不是别班的女生都巴不得你在外面站一天?”
“不是。”高洋转着手里的铅笔,否认。
他回忆了一下,在刚开学的一段时间,他的抽屉里经常有很多小纸条,但是他根本懒得打开看,加上平时就不跟人玩,经常逃课出去画画,最后成了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明着表白的少了。至于在暗处偷偷看的,他只记得每当自己在班里门口罚站,走廊上的女生总是莫名其妙就多了起来。
展越心想,也不知少年时代的高洋,那个逃课画画,上课睡觉,目中无人,一脸淡然被罚站在走廊上的叛逆少年,是多少女孩子的青春。
结果还是落在自己手里了,想想还有点小得意。
“还有吗?你小时候的照片,送我一张!”展越说。
“够呛。”高洋转着笔想了想,说:“我不爱照相,就这一张毕业照还是寄到家里的,真找就只有满月照了。干脆你把这张拿走。”他指了指展越手里的相框。
展越却小心翼翼把照片摆回原位:“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阿姨肯定天天想你,天天看你。”
高洋闻言,转笔的手停了一下,没接话,而是指着张采薇的课本:“算了。你把后面两句背出来,我给你签字。”
“我来吧,我从小干这个,专业。”展越翻了翻张汉闻之前的签字,在草稿纸上练了两下,很快就模仿得如出一辙了。
“你这都快成职业造假了。”高洋作为一个专业的书画工作者,也是第一次见展越现场模仿别人签字,简直也叹为观止,他刚要阻拦,展越就已经签好了,张汉闻三个字,跟本人写的一模一样,估计他本人都难看出。
“哪能这样。”高洋不满:“她这是投机取巧,考试做不出来怎么办。”
“嘿?你个被老师罚站一天的也好意思教育她?我个三好学生都没好意思。”展越哈哈笑说:“我是觉得,她天天被你妈盯着太可怜了,给她放个假得了。”
一想到张采薇的作业是余师英辅导,高洋也放弃劝阻展越,甚至有些心疼,继而对张采薇说:“回头想学画,可以找我。签字就算了,找他吧。”高洋指了指展越。
“好滴。”张采薇比了个ok,露出了满意的,像小刺猬一样的微笑。
儿童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临走前,余师英给展越带了一大袋自己包的水饺,还有一些坚果,腌菜,最后想起展越喜欢吃冰淇淋,还把张采薇藏在冰箱里的东北大板拿出来给他。
“我明天还得去单位,就不送你们了。”她看着二人说。
高洋已经下了几级台阶了,闻言忽然回过头,问:“你上班怎么去?”
“有时候自己开车,有时候张汉闻送我。”余师英回答道。
高洋点点头,没再多问,领着展越下楼了。
“诶,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吗?”出了楼道,高洋忽然问展越。
展越自拆了石膏,好像整个人都重生了一样,零下十度的天,他还又跑又跳,恨不得把这半个多月没走的路都走一遍。
“有,一堆,还有我的亲笔签名,一张10块卖给你。”展越边倒着跑,边回答高洋的问题。
回到住处,照样是展越啥也不管,一会儿做做俯卧撑,一会儿看看小说和漫画。至于收拾东西和打扫卫生,则全是高洋在弄。
“哦对了。”展越看着忙碌的高洋,说:“刚才阿姨让我带话,建议你快点找个小姑娘,她说以前总逼你,怪对不住的,所以现在也没什么条件,只要她人好,善良,能陪你就行。”
高洋闻言,直起身来,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展越看了看,笃定道:“不行,咱俩这事儿,回头还是得跟她说,她同不同意无所谓,得让她知道。”
“你着什么急,你要考虑他们老年人的心理承受力啊。。”展越一脸欠揍地说:“实在不行,我让赵乙乙从她闺蜜里给你找一个!她朋友可全是白富美!”
高洋一听,就这展越趴在沙发上的姿势,就直接压了上去,低声道:“你以为我是你?豪门女婿?赵氏接班人?”
展越哎哟一声转过来:“我早就不是了,忘了跟你说,我都跟赵志远提辞职了,这趟回江州,我还得重新找活呢。”
“真的?”高洋将信将疑:“以后不来往了?”
展越忽然弯起眼睛,故意咯咯贼笑道:“干嘛?为什么不来往?都是熟人啊,以后说不定还要找他们帮忙呢。”
“帮忙?”高洋捏着展越的下巴:“我问你,赵家那个姑娘,对你那么好,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展越一听,狂笑出声,继而拿出手机,找到赵乙乙的电话,作势就要拨通:“她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她,她要气疯,是什么让你觉得,她这么没品?我们来现场连线一下!”
“那你那个总监呢?”高洋抢过展越的手机,又问:“之前经常送你回家那个?”
展越门牙都要笑掉了,一方面没想到高洋居然这么能吃醋,一方面更想不到他能在心里憋这么久:“谢旭老婆都有了,送我回家纯属谈工作!!”
“真有老婆?”高洋面无表情:“你没糊我?”
“不敢不敢!”展越极其努力憋住笑,假装严肃地并起三根手指:“保证,以后遇上这种事,我第一时间跟你汇报!”
“还有以后?!”高洋一皱眉,用胳膊肘顶着展越:“我是最近给你脸了是吧?”
展越特别喜欢看高洋皱眉,觉得有一种克制内敛的性感,虽然现在被高洋这么压在下面,很没面子,但是这样贴近的距离,让他渐渐又有点馋了,最近伙食实在好,补得过头,加上腿也全好了,不泄泄火,放开嗨一把,实在难受。
“跟你商量个事呗?”展越用手指在高洋的酒窝上戳戳捣捣:“上次是你,这次换我呗?好呗?”
高洋听明白了,他没回答,一把将展越从沙发上拽起来扛在肩上,扛进房间里丢在床上,然后就动手解他的衣服。
“协商失败!”展越别过脸,叹气。他曾经认为高洋是那种性冷淡,对男对女都没感觉的人,如今才发现全是假的,他继承了爹的外表,娘的性格,内里分明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人,在床上这方面也是一样,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
深夜,展越几乎是连滚带爬从房间跑出来,大汗淋漓,冲进浴室就洗澡。
刚打开淋浴,高洋就进来了。
“卧槽,大佬!不做了不做了,我的腰快断了!”展越锁在浴缸里哀求:“真的!我小老弟都要摩擦起火了!你饶了我吧!”
高洋在床下就是一副冷淡禁欲的脸,他赤着玉一样的结实莹白的上身,看也不看展越,蹲下来在柜子里翻来覆去:“我找洗衣粉!你看你那点出息,我都没喊,你嚎得跟杀猪似的。”
展越羞赧不已,心想回江州之后要开始打球,跑步,锻炼身体。不然就算自己在上面也毫无尊严可言。
洗完澡之后,高洋已经换好了崭新的,带着些许香气的床单。
展越早就眼皮打架了,迫不及待地躺到了上面,迷迷糊糊感到高洋躺在了自己的旁边,带着好闻的柠檬香皂的气息。展越凑近了过去,和平时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高洋绸缎般的头发,慢慢进入了甜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