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今生·沉月露·空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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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余众？”夜晏齐霍然站起，他没有想过，消失已久的前朝太子党会这样庞大，“那这五万人现在在哪？”
北户令羽道：“分散在各个州，都有各自的营生，他们都是爷爷旧部的后人，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他们自会集结。”
“魔族那边，我还不能完全脱离，效金卫的追捕也很棘手。五万人足够打造一支军队，但还不足以与效金卫抗衡。这五万人的安置也不是小事，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还需要一个安全的据点。”夜晏齐缓缓坐下，摩挲着茶盏，“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效金卫，他们不可能不追查镇妖珠……”
若愔摇摇头：“想利用镇妖珠的由头引走效金卫恐怕不行。效金卫统领陆然庭此时定然已经查明了假珠子的来历，恐怕他早已推出是我替换了真的镇妖珠，所以他的目标还是我们，我们必须解决掉陆然庭才能高枕无忧。”
楼下响起一阵铁甲声，襄珂推窗从缝中探看，一队效金卫巡逻兵整装集结，行色匆匆朝着茶楼方向列队跑来，百姓都看向他们，议论纷纷。
襄珂关窗道：“怎么办？好像被他们发现了。”
“襄珂，先送令羽他们离开。吩咐你的人，待到士兵全部进入茶庄，就把茶庄封闭。”夜晏齐压低凤眼显露杀意，“只能让他们消失在这儿了。”
“是。”襄珂应声，灵力一挥，令羽一行三人消失在红光中。
夜晏齐对若愔道：“走吧，下楼会会他们。”
茶庄正堂，喝茶的客人们见了官兵来势汹汹，就知有大事发生，纷纷扔了茶盏撒腿就跑，谁还顾得上给银子？茶壶茶盏接连破碎，茶水泼了一地，桌椅也都七扭八歪。
三人下楼，店里的小厮见老板下楼，都躲在她身后缩头缩脑。襄珂快走几步站在门口，对着效金卫巡逻兵呵斥道：“你们把我的银子都吓跑了，今日不拿你们的贱命抵账，怎能出我胸中怒气？”
说着，她一抬臂，茶庄大门闭合，她双臂一抖，化作两条柔韧的树枝，抽倒了两个站在前面的官兵。
其余官兵并非没见过妖，但妖成了茶庄老板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心中有些畏惧，害怕她身后的小厮也都是妖。
一名年纪小些的官兵身体止不住地颤，小声道：“陆大人也没说是妖啊……”
“陆大人？”若愔蹙眉，暗觉情况不妙。
另一名年长的官兵抽出佩刀，眼中盯着夜晏齐和若愔道：“逃犯果然在这里，将士们！陆大人说了，击杀上元夜宴刺客者赏银五十两！抓捕若愔者赏银一百两！”
官兵摆成圆环刀阵，把夜晏齐和若愔围在中间。夜晏齐笑道：“我就值五十两？你们陆大人也太小气了！”
他手中转起逐屼琯，上前迎击官兵。他大臂一挥，将几名冲上来的官兵震得仰倒，他得出空余，偏头避开迎面而来的刀锋，左手抓住那名年长官兵衣领，右手抄起逐屼琯震碎了年长官兵的头骨，血污喷溅在他脸上。
与此同时，其余士兵继续进攻，若愔长裙飘然，踢起一个木椅撞上他们的胸口。官兵又上前一波人，梳溪剑出鞘，若愔手挽剑花，上挑下扫了结了他们的性命。被木椅撞倒的两名士兵已经爬起，剑光一闪她就解决了两人，梳溪剑又直刺而出，将剑捅进了最后一名士兵的心口。
一炷香的功夫，这些闯入茶楼的士兵皆已丧命。若愔道：“我们快离开，以免引其他士兵过来。”
襄珂施展灵力，三人消失在红光里。
＊＊＊
心字守着天马云车在城外等候。她百无聊赖，踢着地上的石子玩儿。
她突然肩膀一痛，被一只手臂箍住，一把刀横在她颈前。
她只看见这人有两枚戒指，一枚是戴在左手拇指上的翠微色扳指，一枚是戴在右手中指上的粗大银环。
这人在她耳畔道：“这么好的车，怎么只派一个小女孩守着呢？他们进城游玩也不带你，不如我陪你玩玩？”
夜晏齐三人从红光中现身。陆然庭见此笑道：“我听朝中老臣说，前朝太子元灏相貌俊美，如今见了果真名不虚传，难怪圣上都说你与他相似，走到哪儿都有漂亮姑娘围着，叫我好生羡慕。”
夜晏齐饶有兴致地看着陆然庭：“莫非阁下也想变成姑娘伴我左右？”
陆然庭脸色铁青，没等他开口，襄珂在一旁大笑，额心的金蕊梅花钿在阳光下得意洋洋地细闪，她附和道：“哈哈！我倒是可以满足公子的心愿，把你变成女人。”
陆然庭被激怒了，心字颈前的刀又逼近了几分。可他手背一阵刺痛，右手虎口多了两个血点，灼痒难忍。刀下的小女孩已经消失，只听地面上传来“唰唰”声，草丛间多了一条溜走的竹叶青蛇。
心字回到他们身边方变回人形。夜晏齐侧头问若愔：“他是谁？”
若愔答道：“他就是效金卫统领，敬阳真人的大弟子，陆然庭。他的武功不在敬阳真人之下，你要小心。”
“他都中了蛇毒还怕什么？”夜晏齐高声喊着，“只闻其名不知其貌，原来你就是陆然庭！我正要找你呢！”
陆然庭无心回答夜晏齐，他的手背迅速肿胀，他点了几下胳膊封了穴道，以免蛇毒扩散。他面目狰狞，把刀扔在一边，从背后抽出一柄剑道：“那个长得像元灏的！你知不知道？我师父败在你手下，已经重伤过世。浣光剑乃天下第一剑，你那籍籍无名的逐屼琯反倒跃居兵器谱第一，今日我就要为师父报仇！”
夜晏齐不解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何以把江湖上的排名看的那么重？江湖上什么排名第四十八的打败了第三十七的，第二十四的输给了第九十五的事情比比皆是。你师父受伤，你不关心他的伤势，反而为他的排名抱不平，他在天有灵，小心降下一道雷来，劈了你这不孝弟子！”
陆然庭愤怒到极致，突然大喊一声：“众将士听令！”
树林后涌出官兵近百人，前排竖刀，后排举着弓弩，四面八方围堵住夜晏齐四人。
夜晏齐对襄珂道：“这些小的你来解决，大的交给我。”
“你自己小心。”襄珂悄声说。
“我可不是自己！”夜晏齐眉眼一挑，脚下使轻功，揽着若愔的腰，只几步就踏上了树梢。
夜晏齐侧头问若愔：“他的剑术可有破解之法？”
若愔却摇摇头。
陆然庭飞身直追，踏上另一棵树的树梢，浣光剑向夜晏齐直接刺去。夜晏齐亮出逐屼琯，飞入半空与他打斗。
树下襄珂一个弓步，半曲上身，右掌触地，左臂自然上扬在身后。霎时间地面石子跳动，尘土飞扬。众将士发觉脚下泥土龟裂，一时间数百条树枝破土而出，飞出的泥土还溅入好几个人的眼睛。
他们双眼进了沙土，却无法揉搓，树枝已自他们脚下缠上身体，将双臂死死箍住，树枝越勒越紧，他们面色发紫，都喘不上气来。
心字趁他们无法行动，抽出一把匕首反握，身形一闪，就割断了离她最近一圈士兵的咽喉。
襄珂见了那把匕首道：“影言的破魂刃怎么在你手上？”
心字道：“是尊上送给我的。”
若愔在一旁扶着树杈，把陆然庭的心思看在眼里，陆然庭怒火中烧，却不急于攻击，夜晏齐招数激进，他却以躲为主，好像要把夜晏齐往西边引。
只怕陆然庭还有圈套。她即刻拔剑而起，双足交替踏了两下周围树干，借力跃起，梳溪剑碧芒尖锐，长剑挑动，寻着陆然庭的破绽处袭击，她只希望能把陆然庭的注意力拉回来。
可夜晏齐没有会意，效金卫统领近在眼前，他可不会放过杀掉他的大好时机。夜晏齐的招数越.逼.越紧，若愔紧追而上，三人已经离开了襄珂身边，打斗到了一个尽是岩石的空谷。夜晏齐拆解他的招式，若愔继续寻找破绽，而陆然庭竟将两人的攻击全部抵挡！
陆然庭的招式越来越快，夜晏齐意识到再纠缠下去也难分胜负，只会无端耗费体力。他后撤一步，逐屼琯横悬掌前，幽蓝的咒印自琯身扩散成一个旋转的圆盘。圆盘向陆然庭推去，他长剑一斩也无济于事，魔族的咒术并非凡人可以斩断。
陆然庭被咒术震得整个人都向后飞去！他四肢在空中乱划，直接仰倒在地，待他坐起，他发现对面二人已经消失了！
空谷骤然寂静，连风声都没有。
一阵清幽的笛声环绕陆然庭周身，他猛然站起环视四周，却觉得天旋地转，哪里都没有那二人的身影。
笛音越来越杂乱，像是化作无数怨气，用力撞击着山壁，陆然庭双手捂紧耳朵也无法阻挡笛音，他已身处夜晏齐布下的咒音阵，咒音使他头痛欲裂，额上青筋都已暴起。
空谷之上，夜晏齐侧头看了一眼若愔：“趁现在！”
二人跳下山谷，陆然庭已经在地面上疼痛翻滚。若愔剑剑紧追，陆然庭接连侧翻躲闪。咒音渐渐散去，陆然庭逐渐恢复了听力，他双腿使力想要跳起，却被夜晏齐用逐屼琯击中腹部，把他的想法阻止在脑海里。
陆然庭躺倒在地，夜晏齐长腿一跨骑在他身上，高举逐屼琯就要向他的头部砸去，不料腋下暴露给陆然庭，陆然庭见有机可乘，便悄悄用左手摸到身旁的浣光剑，他一剑绕到夜晏齐身后，只在一瞬就划破了他的脊背！
夜晏齐受到偷袭，来不及躲闪，脊背疼痛便撤了压制陆然庭的力量。若愔连忙扶住夜晏齐，而陆然庭已经从夜晏齐身下撤出，他顾不上脚下打滑，只顾落荒而逃。
一道紫色闪电把阴沉的天空割裂，随后雷声滚滚。
夜晏齐还要去追却被若愔拦住，他一动身背后就会流出更多的血。若愔道：“现在治伤要紧。他中了蛇毒还能与我们纠缠许久，足见武功之高，你此刻追他，只会失血过多，没有胜算的。”
夜晏齐喘息未定，确实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只得点头答应。
大雨倾盆而下。
若愔扶着夜晏齐，二人躲进山谷的空洞避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今生·沉月露·空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