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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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尔一动不动地看着布加拉提下笔，在他签完名之后依旧没有抽回笔记本，布加拉提等了等对方还是死机一样没有反应，于是发出了含糊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
阿莫尔面不改色地翻到了本子的下一页，“是这样的，布加拉提，我还有三个儿子，所以可否请您给他们一个签一个名呢？”
“每页只签一个名吗？会不会有点浪费？”节俭的布加拉提有点犹豫。
阿莫尔干脆拉着布加拉提的手按在笔记本上，“不会的不会的，你可以写大一点，占满纸张就行。”
“好吧。”通情达理的布加拉提于是提笔又写了三页。
然而阿莫尔依旧没有结束的意思，他又翻到了新的一面，“还有我邻居家的女儿，她非常崇拜可靠的大哥哥，我也想帮他要一个签名。”
“啊……好。”
布加拉提皱了皱眉，想起波尔波对阿莫尔“麻烦精” “屁事多”和“脑子有坑”的评价和叮嘱，总算明白这种负面声音的出处。不过现在这种程度在早就做好准备的早熟小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颇为大度地顺着你的意思来，就像大哥宠溺自己的智障弟弟，妈妈关怀自己的傻儿子，反正签个名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果然，不知满足的阿莫尔还在继续：“还有一个可怕的小鬼，虽然真的很可怕，但是我还是想帮他要一个签名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个，我还有三个朋友——”
“…………”小孩子也就算了，为什么朋友会想要组织同事的签名啊，布加拉提心中默默吐槽，面上却依旧微笑，“也是要签名吗？”
“是的是的，签名就好。”
“没问题。”妹妹头少年的花体字在本子上画出完美的圆弧，他主动催促道：“还有谁？”
“呃，还有我曾经见过的小妹妹…”
“签好了。”布加拉提头也不抬。
“隔壁邻居………”
“嗯。”
“邻居的邻居……”
“好。”
“两条街外披萨店的厨师…………………”
“……”看出来了，你的人际关系是真的单薄，“我能问问他叫什么吗？”
“呃，”阿莫尔绞尽脑汁，突然想起中午偶遇初流乃时听到的名字，“艾萨克，没错，是叫艾萨克！”
布加拉提似笑非笑，看破不说破，“还有其他的吗？”
阿莫尔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一番布加拉提的神情，努力判断对方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恼火到说反话，甚至认真回忆了一下JOJO原作，却只能从久远的回忆里翻出零碎片段，想起虽然布加拉提被大家昵称为布姐，但拷问茸茸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
不想思考的阿莫尔于是诚恳地问了一句：“布加拉提，你是在生气吗？”
14岁的小孩子摇摇头，“没有哦，因为我能感受到你没有恶意。”
“那太好了——话说你今天忙吗？”知道布加拉提不至于撒谎的阿莫尔马上放松下来，顺便蹬鼻子上脸。
“总体来说还好，我今天上午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还有两个上司，他们人很好——”
“。”好的，知道你想要签名了，不过阿莫尔的上司…不就是亲卫队的几位吗？！你不是昨天才正式加入热情吗？！
现在布加拉提是真的好奇阿莫尔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了，他坐直了身体，故意发问：“你要不一次性说完吧？”
“好的！你让我想想……哦，还有一位我即将欠钱的怨种前同事。”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描述啊，布加拉提为这位前同事先生默哀两秒。
“还有一位温柔的夫人——”
亲卫队…说的该不会是老板夫人吧？
“还有波尔波。”
不不不，波尔波先生才不会要他的签名好吗，你找理由也长点心吧。
“还有老板。”
“咳咳…”布加拉提的笔在笔记本上划出长长一道，他表情严肃地瞪了阿莫尔一眼，“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阿莫尔先生。”
“我没开玩笑。”阿莫尔这次是真的委屈，因为他确实打算把布加拉提的签名本给迪亚波罗炫耀一番，但他也看出了布加拉提的不情愿，于是难得有些小心地改变了措辞：“那我可以帮老板女儿要一个签名吗？”
“……………”
布加拉提捂住脸不想说话，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不知道这种感受叫做心累，不过没关系，在布加拉提集齐他五花八门的队友之后，这种情绪将会常伴他左右。
*
死缠烂打的结局就是布加拉提拗不过阿莫尔，签了一整本签名，手腕都快写断了，字体也从最开始的优雅克制变成最后的狂草暴躁，阿莫尔毫不在意，捧着笔记本就像狂信徒捧着圣经，下定决心要把它的封皮换成烫金的硬皮，每日枕着它入睡。
告别布加拉提后天色都暗了下来，阿莫尔先是草草吃了个晚饭，接着忍无可忍打通了里奇艾尔的电话分享见到偶像的激动。
然而接电话的却是凡苏斯。
“为什么是你？里奇艾尔呢？”阿莫尔很不满，因为凡苏斯一向和他不对付。
“有事快说，老头子，别支支吾吾的，里奇艾尔在洗澡。”
“好吧，”阿莫尔已经放弃纠正天生反骨的凡苏斯的称呼，他撩了一把自己板栗色的厚重刘海，激动地飙出了气音：“我今天见到我的偶像了！”
8岁的凡苏斯陷入思索，年幼的小脸严肃地皱成一团，但他完全不记得阿莫尔什么时候提过自己有个如此狂热的偶像，“你说谁？”凡苏斯谨慎地问。
“布鲁诺·布加拉提！”阿莫尔毫不犹豫，掷地有声。
“…………………那是谁？”完全没有听说过呢。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找他要了签名，还帮你们三个要了签名！”阿莫尔一激动声音就大了点，甚至引来了路上行人的注目，没好气地横了对方一眼，知道是黑邦商量事情的路人在那双金色眼睛的注视下赶忙转开了头。
“所以呢？”凡苏斯有种不详的预感，作为替身使者的预感往往相当灵验，小孩子于是马上把电话拉远了点，果不其然，下一秒阿莫尔魔性的笑声就从扬声器里源源不断地传来。
“——但是签名都是我的哈哈！！！才不给你们哈哈！！！”
“神经病！”凡苏斯怒挂电话，觉得仔细听阿莫尔说话的自己就是个傻X，他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个不靠谱的监护人吓了一大跳，因为阿莫尔平时过于冷淡，往往不苟言笑，刚才的狂笑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
等等，他不会真的受盎格鲁那件事打击太大精神出问题了吧？
挂断电话的凡苏斯隐约有点不安，攥着手机，他的手指在通话键上摩擦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打回去问清楚情况。
算了算了，待会让里奇艾尔来好了，也只有那个家伙能和阿莫尔好好交流了，凡苏斯自我安慰道。
激动的阿莫尔才不管自己反常的行为是如何让凡苏斯疑神疑鬼的，他只是单纯想炫耀而已，这种喜悦的心情无论如何也想和更多人分享，于是他接着拨通了索尼娅的电话，没响铃几声就迅速接通，对方现在应该就在盎格鲁的病房，因为背景音里能听见盎格鲁的嘟哝声。
“什么事？”索尼娅揉了揉眉心。
“我今天遇到我偶像了！”阿莫尔压低了声音，好像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
“谁？”
“哎呀，你不知道的一个人，不过我帮你要了签名，反正你也不认识他，能不能把签名送我啊？”
“你想要就拿去呗。”索尼娅哭笑不得，盎格鲁在后面嚷嚷个不停，于是索尼娅把电话递到了盎格鲁嘴边。
“老爸，你刚刚说什么签名？是弗朗哥·巴雷西吗？！”6岁的小孩子声音还很尖细，因为躺在医院病床上呼吸不太流畅，弗朗哥·巴雷西是他最喜欢的足球明星，去年夏天刚帮助AC米兰在意大利超级杯决赛中夺得冠军。
阿莫尔想起盎格鲁之前干的糟心事就来气，此时自然也不例外，他打断道，“不是，是布鲁诺·布加拉提。”
“啊，那是谁。”盎格鲁瞬间失去了兴趣，音调也降了下来。
“是一个非常反感毒|品的好人，”阿莫尔的声音更冷了，盎格鲁这下彻底不敢说话，“看样子你没什么大碍啊，我告诉你如果这样的事还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再让布加拉提修理你。”
“阿莫尔，”索尼娅提醒似轻轻叫他的名字，于是阿莫尔没有再说什么。“你加入…的程序都怎么样了？”
“我这边一切正常，不过不是让你找温加罗帮忙吗？他人呢？”研究所中，温加罗是负责物资对接的外围成员，他退出研究院通过的是正规程序离职，因此也没有被追杀的危险，是几人中总体安全的一位。
“他刚刚出去给我们买晚饭去了，”索尼娅温和地笑了笑，“你帮他也要了签名吗？”
“没错！不过签名现在归我了，他已经被剥夺了选择权！”
“好的好的，我一定如实转告他。”索尼娅摸了摸盎格鲁的头，后者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不愿意说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都很想你。”
“9天后吧，9是我的幸运数字。”JOJO世界乔鲁诺九天能扳倒老板坐上热情第一把交椅，足可见9在创造奇迹方面的职能，虽然阿莫尔不信神，但看过JOJO的他还是很相信圣人的光环的——虽然这个生草世界的发展时常让他怀疑圣人干活的时候是不是和隔壁飞天意面神教的面条神一样喝高了。
“啊，这样不就错过你的生日了吗？”索尼娅有点失望，盎格鲁更是哼了一声。
“没关系，我第二天回去可以再帮我庆祝一次，我不介意多吃一次蛋糕。”阿莫尔说着，舔了舔嘴唇，仿佛能感受到蛋糕奶油的香甜。
两人又聊了几句，阿莫尔才挂断了电话，他扒拉着通讯录，面色严肃，正想寻找下一个受害者时，里奇艾尔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
“爸爸，你刚才是在找我吗？”6岁的里奇艾尔是三子中唯一一个会老老实实叫爸爸的人，阿莫尔对他这样的乖孩子格外宽容。
“是的，不过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事，你洗完澡吹头发了没有？没吹的话先把头发吹干再跟我聊，不然容易感冒。”
凡苏斯在一边撇了撇嘴，阿莫尔和他说话可从来没这么体贴过，仗着大哥的身份对弟弟挤眉弄眼，凡苏斯成功收获了里奇艾尔无语的眼神。
“吹过了，衣服也都换好了，爸爸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哦，是这样的，我在那不勒斯认识了我的偶像，一个非常超级无敌靠谱的人，他叫布鲁诺·布加拉提，年纪轻轻干活就干的相当完美，在这一片街区都很受欢迎，那不勒斯比他年龄大的人都愿意服从他的管理，作为黑邦也很受上司赏识，成绩又好（大概吧），穿衣风格也好（…大概吧），是个很好的榜样，我帮你们向他都要了签名，等回威尼斯就给你们看看。”当然也只是给你们看看，给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他这么好吗？”里奇艾尔有点受打击，毕竟阿莫尔可从来没有这么大力夸奖过他们。
然而情商掉线的阿莫尔完全没意识到儿子的心思，他已经全然沉浸在自己激动的心绪中，面不改色地继续吹捧道，“没错，布加拉提就是最棒的！”
凡苏斯在另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抢过电话就开始和这个满嘴“别人家的孩子”的糟心大家长辩论起来，双方都不是好脾气的人，辩论很快升级成为吵架，凡苏斯嘲讽阿莫尔把黑邦小混混当偶像真是脑子进水了，阿莫尔反击凡苏斯这次考试成绩一片惨淡，还不如人家布加拉提呢。两人互揭老底，不论里奇艾尔在背景音里怎么劝都不管用。
最高潮的时候，凡苏斯大骂阿莫尔“有本事你把那个叫布加拉提的带回来养啊？哦不对，人家才不稀罕你呢，你也只能给别人当当儿子了！”
“当儿子怎么了？当儿子我也愿意！”气急了的阿莫尔脱口而出，反正布加拉提的昵称也是布姐或者布妈，无所谓。
说时迟那时快，地面突然多了条拉链，14岁布加拉提的脑袋像雨后蘑菇一样钻了出来，大晚上突然见鬼的阿莫尔吓了一跳，通话里顿时只剩下一片寂静。
“波尔波先生说你的加入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需要亲卫队方面通过，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我对接。”公事公办的布加拉提委婉地传达了顶头上司再也不想看见阿莫尔的意思。
阿莫尔呆愣愣地用金色瞳孔看着布加拉提，脑子还没转过弯就听到布加拉提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以及，抱歉，阿莫尔先生，我现在还没有拥有后代的打算。”
口嗨被偶像当场听见，阿莫尔的脑袋宕机得很干脆，他直勾勾看着布加拉提，小孩在这样幽深的目光中也逐渐有些心虚，正准备安慰一句“抱歉我开玩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阿莫尔面无表情地捂住胸口，脱力般从一旁的墙壁上慢慢滑溜下去，像一棵蔫吧的白菜，锅盖头的短发茬蹭到墙壁上，把整个发型都变得凌乱起来，十分符合当事人现在混乱的心境。
“不要管我，”阿莫尔不顾路人奇异的目光虚弱地喃喃道，“让我在这里慢慢腐烂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小小声地，他补充了一句，“败者食尘，败者食尘在哪里，我需要败者食尘…………快让时光倒流…………”
可惜人类的悲欢注定不能相通，多纳提欧·唯恐天下不乱·看老头子不爽很久了·凡苏斯“噗嗤”一声第一个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