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子离》辛子月

83、老子的爷爷是梦魇

　　“想杀我，哈哈哈！你们都不回头看看吗？不是一个个都说是为子离吗？”天机神君大笑：“佛家有云，回头是岸。”

　　天机神君神神叨叨这么一句，引起了穹启的回头。

　　“子离！”

　　“师父！”

　　“梦神！”

　　穹启，玄晔，彩荷和杨戬等皆是惊呼，我这才审视自己。

　　我的身体随着天机神力的逐渐丧失而变得透明。

　　我只是天机神君的脚趾，如今他若是殒灭，我自然也剩不下什么。

　　所以，天机神君有恃无恐，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天机神君的神力早在数千万年前就已经不济了，刚才那一下子不过是纸老虎。他在天外天的酣睡，其实就是他规避神力丧失的一种方法。也不尽如穹启说得是在装睡，毕竟我多次进天机神殿给他盖过云被。他是不是睡觉，我还是能感知一二的。

　　天机神君笃定穹启舍不得我死，他笃定玄晔不会欺师灭祖，他笃定其他人不想失去梦神，六界梦神是多么美好的存在。

　　而我就要打破这个笃定，那就是不过了。

　　“不用管我，用我一个换六界，很是值得！”我嘴角含笑：“你们不会辜负我的，对吧！”

　　他们是不会辜负我，可众神看着我变透明，他们对天机的攻势明显都弱了下来，灭神阵有些不稳。天机神君趁机将一股霸道的神力砸向我，正中我的虚鼎，我的虚鼎如烟花般炸开，一时间五光十色的云雾缭绕。

　　我顿时瘫软在地，再没有一丝神力可以支撑，望着头顶的天空，原来虚鼎炸开竟是这样瑰丽。

　　“子离！护住神魂！曲魂，快去！” 穹启如一只猛兽，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天机，你给我去死！”

　　这一回众神大概也看清楚了，无论如何我都是一个死字，天机神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

　　与其窝囊地死去，还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

　　“师父！快让神魂进小黑龙里躲一躲！” 彩荷把她怀中的小黑龙扔了出来，正是当年我给她雕刻的那一条金刚木小黑龙——她儿时的玩具。

　　“莲藕！” 天君将一具早就准备好的莲藕身抛了出来。看来，他也是一个知情者。若是在我知会他之后才准备，根本来不及。

　　正当曲魂抽离我神魂的时候，十色云雾中走出一个七八岁的魔童，长着三头六臂，他邪邪一笑，道：“等一等！”

　　说着，他又拖出一个毫无生气的小女孩的仙身。

　　“哪吒！你回来了？” 仿佛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终于又回到了父母身边，我看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泪水决堤。

　　“嗯，回来了。我早醒了，因为不想你因我而死，所以一直陪着那心智不全的老怪物玩，没敢出来。今天倒是你自己破了，硬把我拉了出来。梦神，你实在不必为我如此做。”我当初将哪吒纳入我的虚鼎，以我全身神力养着九转乾坤珠。如今天机神君一力破开我的虚鼎，倒是把他给放了出来。

　　他看我不解，解释道：“ 梦魇说，我若破体而出，你定然身死，所以，我扯了梦魇那老家伙的几张皮给你捏了一个仙身。我净化她三年了，应该不臭，梦神你试试！” 他挠挠脑袋，把小女孩的仙体放到我面前。

　　“阿离！” 哪吒拿出来这个小女孩，正是我以前所幻化的阿离的模样。

　　哪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捏女孩子，所以，是按照我自己的样子捏的，梦神别介意啊！”

　　也就是说，我以后要顶着一个女孩子的脸，过男神的酸爽日子。

　　可我有的选择吗？

　　没有。

　　我能辜负孩子的心意吗？

　　不能。

　　我还想死吗？

　　不想！

　　身体透明，虚鼎炸裂的我，此刻若是不立刻将我的神魂换一个仙身，我就要消散了。小木龙和莲藕都只是权宜之计。这小阿离才是解决之道，小阿离的气息与我的神魂最为接近。

　　我朝曲魂点头，曲魂将我的神魂抽离，地上梦神的尸体更加透明，唯有虚鼎炸开的十色烟雾不散。曲魂将我的神魂转移到小阿离的身体里，我略微适应了一下。

　　哪吒蹲下身子捡起乾坤袋，系在小阿离的腰间。

　　阿离这身体除了小胳膊小腿，其他都好，能用。

　　也因此我想不明白天机神君一定要我的法身的真正原因，问：“你只是想要一个新的仙身，可捏个仙身这种事情连哪吒都会，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一个方式？”

　　处心积虑，不择手段。

　　“你……你居然用虚鼎养这个畜生，你……你……”天机神君气得脸色铁青，无意间，我似乎绝了他的最后一条路。

　　哪吒大约是通过我的虚鼎进入了梦魇大阵，似乎还收拾了里面的梦魇。

　　哪吒怒道：“畜生？到底是谁？是说连畜生都不如的你吗？天机，我在梦魇大阵里无聊的很，把梦魇的皮翻了好多遍。梦魇那老家伙虽然心智不全，却是真正能知过去未来，倒比你所谓的窥知天机还要有真本事。我可都看到了，当年是你杀了我父王，是你杀了我的兄长们，今日也是时候该血债血偿了！”

　　我拉住哪吒的胳膊，毕竟怎么说，天机神君也算是哪吒的血亲，他不能做这样的事。天机神君要死，但不能死在哪吒手里。

　　我道：“哪吒，你已经绝了他的后路，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如此，也算是为你父兄报了仇。你如今刚恢复，不宜冲动。且，我还有话问他。”

　　哪吒在我脸上来回看了一阵子：“梦魇说你是我娘。天机从你身上夺走了我，把我和妹妹分开，他还扔了我。跟这样的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

　　当初将九转乾坤珠压入我虚鼎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我若与他无血缘，他在我的虚鼎根本得不到成长，所幸苍天有眼。

　　“哪吒，是的，我是你娘。李夫人亦是你娘，从此我会如李夫人一般爱护你，连带她的那一份爱一起。”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父兄的仇让给你爹给你报，以偿李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可好？”

　　我知道哪吒是个倔脾气，说话时特意放缓了语气。

　　“好，我听你的！” 哪吒把三头六臂收了回去，恢复成普通的小童模样。

　　我看他已经得到安抚，这才顶着小阿离的脸，提高音量问：“天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把事情做成这样？”

　　天机笑了，直直看着我，道：“你不知道吗？因为我跟你一样怕疼，不想再被雷劈！不想再从头修炼起，不想所有的事情都再经历一遍。人上了年纪，只想安逸。”

　　“就因为你的一个不想，就因为你想安逸，死了那么多神仙！你不觉得愧疚吗？”这可是我一直敬佩的神君啊，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神君，怎么可以这样？

　　“愧疚？我活这么多年，若是做什么事都要愧疚，那我岂不是太忙了。古往今来，众多长生者，若是活在愧疚中，岂能长久？再说，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天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那十色的云雾。

　　“不好，他在等梦魇出来。 ”既然哪吒能从我破损的虚鼎中出来，梦魇一样可以：“哪吒，你快让火凤把我法身烧了！”

　　“可是，娘，我没有火凤啊！”哪吒显得有些愣：“而且梦魇那老头，除了傻点，也挺好玩的。”

　　“火凤是你右脚的火轮，赶紧的！ ” 我催促：“梦魇能对你好，不一定能对其他人好，毕竟你是这千万年来他见到的第一个，自当有些不同。 ”

　　哪吒这才听我的话去烧我的法身。

　　天机神君怒道：“子离，你竟这么恨，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平静道：“神君有如意镜在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想来天机神君神力势微，如意镜运用得不甚如意，否则，他不会如此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谈得了。 ”天机神君在灭神阵十分淡定地道：“穹启，你且好好领会什么叫如意镜。”

　　说话间，天机将穹启锁入如意镜，境内三千六百种变化，每一种变化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我是猪吗？我干嘛要提醒他！” 我恼自己。

　　哪吒十分严肃地告诉我：“娘，你是猪一样的队友。”

　　阵眼消失，灭神阵就失去了威力。

　　天机摆脱灭神阵，众神人仰马翻。

　　“娘，现在我可以打他了吗？” 哪吒按捺不住，跃跃欲试。

　　穹启被收入如意镜，其他的神君都倒了，我又不能打，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我无奈地点了个头。

　　哪吒撒丫子跑上云头，提起紫焰蛇矛火尖枪就上去了。照面就是一枪，口中道：“我让你良弓藏。” 反手再一枪：“我让你走狗烹。 ”

　　哪吒在梦魇大阵中炼化了梦魇之力，这两抢威力非凡，天机神君急道：“哪吒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爷爷！”

　　“你这会儿想让我给你当孙子了！晚了，门都没有。再说，老子爷爷已经有主，就是被你困在梦魇大阵中那位。 ” 哪吒完全不理天机如何劝说，只管将一把火尖枪舞得密不透风，杀机重重。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即便如此，哪吒也没有将天机制住。天机手中的佛尘化成一根铁棒，可长可短。一时间哪吒竟有些不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