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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温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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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爱吃虾，辣的。”
放学的路上，温淼一边散漫地走，一边没来由地跟身边的卓森说道。
那天晚上之后，他们俩就总是凑在一起。
卓森认为他们应该算是好朋友。
“那我请你吃？”卓森将温淼轻盈的书包挂在肩上，从他的橘黄发缝里取出一片碎叶片。
温淼愣了愣，只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没有跟卓森说，其实自己长这么大就只吃过一次虾，一个。
十岁。
那时他将筷子落在了盘子上，然后被父亲重重地打掉了，“这是要留给小暖的。”
温淼揉着烧痛的手腕，满脸委屈，“可是他已经吃了四个了，我才吃了一个。”
母亲看都不看他，“小暖身体差，你让着一点他。”
……
温淼低着头，卓森去看他，却发现他眼眶有些发红。
卓森急了，他抬起温淼的下巴，“怎么了？”
“没事。”温淼声音微弱，有些哽咽。
他将头埋在卓森的锁骨处，良久。
卓森学不会抽烟喝酒，也不喜欢染发。
温淼笑他是个该死的模范生。
卓森反驳，“我不是有你这个朋友吗。”
温淼瘪瘪嘴生气，不说话了。
卓森喜欢逗他，也喜欢揉他的头发。
他喜欢看温淼炸毛不理人的样子
像猫。
“温淼，如果你是个女孩，我说不定会娶你的。”
蹂躏过温淼头发被他追着满操场跑的卓森嘴欠道。
然后温淼气死了，发誓要把卓森砍了。
最后两个人累得一起倒在操场的水泥地上。
温淼喘着气骂卓森sb，微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卓森眼尖地察觉到他眉毛上一颗闪着银光的钉子。
“这是什么？”卓森问他。
“眉钉啊，”温淼笑着摸了摸眉上突起的东西，“很酷吧。”
卓森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银钉，也跟着笑，“挺好看。”
很配你。
他们这朋友一直顺顺利利地当到了十七岁。
当到温淼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喜欢卓森的时候。
“淼哥，网吧走不走啊！”
温淼又一次往卓森学校门口瞅了瞅——那个书虫，八成把答应要跟他一起回家的事给忘了。
他跑了几步跳上发小刚子的自行车 “走。”
温淼记得异常清楚，2007年12月11日，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了同性恋这个陌生的词汇的时候。
他这破烂一样的人生，就从那天开始了。
浏览器的搜索栏里残留着上一个人的搜索记录。
温淼疑惑地看着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词，喃喃道，“同性恋……”
他点开了词条。
他看到了底下的注解。
然后他立刻就想到了卓森。
那个无条件给他买面包牛奶，许诺将来带他去吃麻辣虾，被他打永远也不还手的卓森……
温淼胸膛里的心脏震荡不平。
他惊恐地捂住了嘴——
他得病了。
天生的，病理性的顽疾。
从那天起，他再没主动去见过卓森。
卓森莫名其妙问他，他只闭口不言。
倒是有一天晚上，卓森拉住了他的胳膊。温柔却不容拒绝。
温淼不敢看他的眼睛。
卓森看上去很高兴，他递给温淼一封信。
“你拆开……”
“这是什么？”
卓森很兴奋，“你拆开看看啊！”
温淼于是展开了信封——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大字：“我爱你”
温淼记得，那时他的心脏切切实实地停止了几秒钟。
他的喉咙酸涩，还是不解地看向了卓森，“什么意思……”
“温淼。”十八岁的卓森将唇凑近温淼的耳朵，他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淼脖间，“我好像喜欢你。”
温淼僵住了。
他的瞳孔不断放大，最后缩小。
“不，”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音调发颤，他看着卓森，“这是病……”
这是病。
他也是在对自己说。
他逃走了。
卓森在他身后拼命叫他，他跑得更快了。
那是卓森快要高考的前几个月。
温淼破天荒约了卓森出来。
“怎么了？”卓森擦着身上的汗。
他是躲着母亲，跑着来见温淼的。
英俊青涩的少年穿着白色衬衫，汗水浸湿，露出隐隐约约的腹肌雏形，泛着蜜般的光泽。
温淼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挣扎着咬破了唇，抠烂了手。
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事……”温淼声音沙哑，“就是想见见你，你这些天忙着高考，我都没时间见……”
“温淼！”卓森仿佛在生气，可温淼不知道原因。
“你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些吗？”
温淼一愣，呆呆地点了点头。
“没有别的话吗？”他问道。
温淼点头，攥紧了手中的情书。
“我下个月就要搬到城里去了，我妈给我找了城里的老师，准备考试冲刺……”卓森几乎是一脸恳求地看着温淼，“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温淼彻底愣了，他艰难地咽下了喉管处的话语，只是苦涩地笑，“祝你高考顺利……”
他不能耽误卓森。
他的前途，他的未来，他的人生。
就算……
温淼看着卓森愤然离去的身影，终于不堪重负地蹲在了地上，像是强弩之末般彻底泻了力气。
“我爱你。”
所以不能害你，让你变成和我一样，不正常的人。
温淼听到第二滴水珠落在袖子上的声音。
他竟然在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