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同行》酒濡纸醉

3、【窒息】『叁』

　　李闻奕拿着手上的调查报告，眉毛皱的很紧，这是他吩咐秘书雇私家侦探对顾諶的调查报告，这上面写着顾諶过去那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专业的商业侦探调查一个顾諶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諶在和他那个男朋友一起过的日子简直就像和渣男结婚的女人差不多，每天做饭做菜的伺候那个男人，容忍那个男人在外面风流，容忍那个男人的辱骂和家暴……

　　李闻奕将调查报告收进了他专门放机密文件的抽屉里，他按了一下桌角的呼叫铃。

　　“李总什么事？”秘书的声音传来。

　　“你过来一下，带上瑞文科技的合同。”李闻奕说道

　　“瑞文科技？李总不是不打算和他们合作吗？”秘书有些疑惑，他连忙去文件柜找瑞文科技的合同。

　　秘书拿着合同进了李闻奕的办公室：“李总瑞文科技是要和我们公司合作吗？”

　　“我记得他们有新产品要进行推广，推广点定的那几个城市有我们的分公司么？”李闻奕问道。

　　“有的，他们定的推广点都是一线城市，在电子产品销售这一块一向是我们公司的强项。”秘书说道：“我看了他们的新研发产品，很有发展前景。”

　　“有没有他的对手公司研发的类似产品？”李闻奕问道。

　　秘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有的，我记得艾文科技也有类似的研发，但是他们的那款和瑞文科技的产品有些差距。”

　　“功能上两者差不多，艾文科技的外形美观上一直是短板，而这个产品主要是面向年轻人。”秘书尽职尽责的陈述道。

　　“艾文科技外形的短板我也知道，你让设计部的文琪过去帮一下他们，最好是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在瑞文科技推广之前这个新产品要研发出来，我们要和艾文科技合作，另外别让瑞文科技的新产品推广的那么顺利。”李闻奕淡淡的道。

　　“好的李总，需要我们再多做点什么么？”秘书立刻了解这个瑞文科技得罪了自家总裁。

　　“不必，我们只要正当的商业竞争就好，免得脏了手。”李闻奕的神情很冷漠。

　　“好的李总，我这就和艾文科技接洽。”秘书转身走了出去。

　　李闻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他今天没什么事，可以提前回去，顺便拿一下定做的营养餐，家里的饭菜虽然因为顾諶的到来加了不少清淡的菜，可是对于一个胃癌晚期患者来说还是太伤胃了，每次顾諶都吃得很少，而且李新沂和顾潜行总是给他夹菜，顾諶为了不负两人的一番心意多多少少总是要吃一点，每次吃完他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李闻奕回到家，李新沂和顾潜行不在家：“刘婶，顾諶在房间吗？”

　　“阿諶他老待在房间里，你有时间多带他出去走走，我瞧着这样对心理不好，我家一个亲戚的孩子也是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后来得了抑郁症。”刘婶叹了口气：“阿諶性格他内向了。”

　　刘婶是家里的老人了，对李闻奕而言更像是一个长辈，她对家里的事也是言无不尽，细心的照顾着这个家，当初李新沂产后抑郁症，还有离婚那段时间的心情低落，都是有刘婶的陪伴才安然度过，也正因如此刘婶对抑郁症十分敏感。

　　“我知道了。”李闻奕点点头提着营养餐上了楼。

　　毫无意外的顾諶的房门是关着的，他敲了敲门嚒人应答，李闻奕想起顾諶俯在马桶呕吐的场景，以及他一片的鲜红，皱了皱眉，直接打开了门，打开门并没有呕吐的声音，顾諶伏在桌案上睡着了，房间中央架着画架，画架上勾勒着人物的轮廓，是一个男人，仰躺在水中的男人。

　　李闻奕走了进去，将营养餐放到桌子上，刚准备转身就走，睡在桌子上的青年却睁开了眼：“嗯？你来了？”

　　苍末揉了揉眼睛，有些空困倦。

　　“嗯，今天没什么事提前回来了。”李闻奕说道：“我听刘婶说你最近都不出门，是忙着画画吗？”

　　“是啊，我想参加切尔西国际美术大赛。”苍末笑了笑：“小时候一直很喜欢画画，后来放下了，现在我想再拿起来。”

　　“……画的挺好的。”李闻奕看了看他的草稿，草稿很精细，看得出来是很有功底。

　　“原来一直梦想出国进修美术的，可惜当时放弃了。”苍回忆着顾諶的记忆，顾諶再临死前画了一副画，这幅画在他死后被顾潜行捐给了慈善机构，结果被一个艺术家发现，他的那副画受到艺术界的一致好评，那副画被命名为《窒息》，画的是一个溺水的男人，男人躺在水里，似挣扎，又似无力的放弃，水溢过他的口鼻，只有一双眼睛沉浮在水和空气中好像在求救，又好像在告别，似乎绝望至极，有似乎是放下一切的安详，他的嘴巴在水里微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像是在努力呼吸……

　　有人从《窒息》看到生的希望，有人从《窒息》里看出绝望的挣扎，有人从《窒息》里看到面临死亡的安详……无一例外只要站在《窒息》的面前你都可以感受到画中人的窒息，就好似切身感受到溺亡的痛苦。

　　这是一幅感染力十足的画，那也是画着顾諶的一生的画。那是从小看着母亲出轨，父亲的忽略，无人可以慰藉的窒息。被沈涵西猛烈的追求，肆意的入侵，那种快乐的窒息。和家人决裂，放弃梦想，抛弃一切和爱人来到陌生的城市，那是一无所有的窒息。爱情被生活磋磨，感情被肆意践踏，那是心碎的窒息。查出癌症，身体的痛苦，爱人的伤害，那是绝望的窒息！也是杀死他的窒息！

　　无法呼吸，痛苦挣扎，面对死亡的无奈，想要抓住生的希望，可无论如何他都挣扎不出这片水域，他要窒息了……

　　有心理学研究的艺术家看到这幅画当时就下了决断，这副画的作者肯定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是一幅宣泄的画，也是一幅求救的画，可惜没人来得及救他。

　　苍末不想抹杀顾諶人生中最深的印记，也不想抹杀他再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浓的一笔，让他的《窒息》为世人所知吧，让他们看到顾諶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虽然梦想很重要，但也要多走走，对你的身体好。”李闻奕心中一动：“不如你到我办公室画吧，这样也不用勉强自己吃家里的饭菜，也不会被他们发现你的病。”

　　苍末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他在家里顾潜行总是想关心他，偏偏两人分别已久，顾潜行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只好在生活起居上关心，苍末身上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在这么下去迟早被发现，不如和李闻奕去公司，对他的病情也有好处。

　　“你要不嫌弃，我都可以。”苍末微笑着点点头。

　　“你放心，我的办公室里有休息室，你在休息室画画不会有人打扰你。”李闻奕点点头。

　　晚上两人就将这件事和李新沂顾潜行说了。

　　“阿諶他可以和我去公司学习，将来也可以在公司帮我的忙。”李闻奕找出了借口。

　　李新沂和顾潜行也担忧顾諶，想着他和李闻奕学学也挺好，刚好培养一下兄弟两的感情，顾諶也有份工作是再好不过了，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两人的建议。

　　第二天李闻奕将他的画具和平时生活用品连带着苍末一起载到了公司。

　　公司里的人看见他这么大动作又带着个小帅哥顿时议论纷纷。

　　“那个帅哥是谁啊？”

　　“李总的亲戚吗？”

　　“看上去也不像是来工作的。”

　　“不会是什么二代吧？”

　　“李总拿着画具进电梯里，那个电梯是李总专用的，直通他办公室的，他带画具干嘛？”

　　“你说不会是空降兵吧？……”

　　员工们议论纷纷，秘书也很疑惑，直到传呼机的铃声响起：“李总。”

　　“叫生活助理上来一下。”

　　“好的李总。”秘书更加疑惑了，生活助理一向负责李总出行时的衣食住行，李总最近也没有什么行程，叫生活助理做什么？难道……李总要在办公室包养小情人？

　　生活助理上去量了顾諶的三围效率惊人的在下午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和顾諶的衣服，在一众员工猜疑的目光里带着几个员工踏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几个员工显然做惯这些事情，飞快的把东西置放好，然后又迅速的离开了办公室。

　　“你的员工做事很有效率啊。”苍末坐在生活助理刚买回来的按摩椅上，有些羡慕。

　　“我们公司可不收庸人。”李闻奕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股傲气：“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叫生活助理帮你做。”

　　“那我可不客气了。”苍末露出一个頑气的笑。

　　李闻奕难得看到他这样生动的笑容，心情好了不少。苍末也不想打扰他工作，聊了一会就进房间画画了，李闻奕的办公室其实很大，是一个三百平的套间，最大的两间打通做成了办公室，隔了一间书房和文档室，其他的空间就是按照标准的起居室装修的，拉开窗帘可以看到一片商业大厦，就像是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一般，苍末也从这间办公室里窥见了李闻奕商业帝国的一角。

　　苍末刚想收拾一下房，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整理一下，刚想将他的小物件放到抽屉里面去，拉开抽屉却看见一抽屉的奇怪物品，他记得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来着，也就是说这是生活助理买来的刚刚放进去的。

　　苍末拿起一瓶装着粉色液体的玻璃瓶看了看：“嗯…幻色润滑液！？”

　　“0感…避孕套……”苍末甚至还看到某些形状可疑的棒棒……很显然这位生活助理贴心过了头。

　　楼下财务室看着生活助理拿来的小票激动万分：“这么多……李总好厉害啊，那个小帅哥竟然是……没想到总裁单身这么多年原来喜欢男生啊……”

　　这样的八卦总是有着强大的传播力，没几个小时，整个公司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李闻奕和顾諶下楼回家的时候便接收到来自员工们“关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