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少年的雪兔

6、第 6 章

　　熊钰让余聆把粥喝了再收拾，自己先去洗澡。
　　余聆知道这粥是买给自己的，也就不推迟。坐在沙发上听着厕所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小口小口的嗦着粥。
　　余聆开始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每个月要从薪水里拿出一部分钱来交房租，但熊钰应该不会收多少，说不定就象征性的收个几大百;自己在外面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每天也许和熊钰连面都见不到，自己也不用不自在。
　　这么想还是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熊钰就在余聆还在东想西想的时候走出来。
　　看到余聆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眼睛无神的盯着前面就知道他要么在发呆，要么在胡思乱想。
　　熊钰用毛巾搓着头坐到余聆的对面：“你有什么打算？”
　　余聆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回神了。他停下嗦粥的动作：“就先保持现状吧。”
　　“未来呢？”
　　余聆敛下眼帘：“……没想过。”
　　“叔叔阿姨他们知道你现在在便利店打工吗？”
　　“不知道，他们还以为我还在公司上班。”
　　尽管熊钰在一两年前就气过了，况且生气也没有用，一切都是余聆的选择，至于选择的后果余聆也应该由他自己承担。
　　但是他还是生气。
　　余聆感觉到了熊钰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不敢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小口抿着粥。
　　“上一份工作待遇怎么样？你是被辞退还是主动辞职的？”熊钰压着情绪，语调不变地问。
　　“……有五险一金，月薪六千，包中餐，有免费员工宿舍。”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我自己主动辞职的。”
　　余聆也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外人看起来是有多么的不理智，但是相比起来自己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熊钰听完上半身脱力似的倒在沙发靠垫里，半天没说话。
　　余聆粥都快吃完了也不见熊钰再说话，悄悄抬起头看到熊钰将毛巾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
　　他明白熊钰还在生气。
　　余聆更加难堪。
　　余聆眼神向下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坨小麦色的肌肉。
　　熊钰穿着冰丝睡衣，上衣空了两个扣子没扣，且他仰着头，锁骨和一部分胸肌更是一览无余。
　　余聆突然冒出疑问：“你不冷吗？”
　　熊钰拿下毛巾，盯着余聆的脸看，盯得余聆坐立不安，双颊爆红，很快嫣红的颜色遍布全身。
　　突然低下头笑了笑，这变化看得余聆不知所云。
　　熊钰像是想通了什么。
　　语气也不在僵硬：“你吃完就把垃圾丢电梯旁就好，会有固定的工作人员来收。我回房间了。你待会看缺什么就来房间找我。”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余聆赶紧叫住他：“那我每个月给你多少房租？”他想早些确定自己需要提供些什么才能安心的住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几年不曾联系让余聆不再像以前那样在熊钰面前可以肆无忌惮;也许是因为常年没做出点成绩的自卑，能看着他的背影却无法望其项背，以及那令人可笑的自尊心。
　　他明白如果不给出些什么来交换住宿权，自己在熊钰的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当然，那怕交换了也会畏手畏脚。
　　熊钰本来想拒绝，但重新坐下思考片刻，继续擦着头发，看着他说：“那你工作日帮我做好早晚餐，休息日帮我做好三餐，我要点菜。早餐你看着做，明天晚餐我吃两菜一汤，要糖醋里脊，其他的你自己发挥。”
　　余聆呆呆地双手抱着盛粥的包装盒：“好。”
　　“还有什么问题吗？”
　　“……wifi密码？”
　　“abcdefgh。”
　　余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些许疑惑：这么久了，他应该学会做菜了……吧。
　　从初中开始，熊钰的父母就离开去A城工作。
　　当时他父母是去A城做生意，正好两家妈妈是一见如故，且在上学前班的时候两家人就开始做邻居，于是就将熊钰托付给余聆父母。前一两个星期还好，时不时的给熊钰打电话，之后可能也太忙了，一个月才通话一两次。过年才从A城回来。
　　以至于熊钰的三餐基本上都在余聆家吃，自己很少动手做饭。
　　余聆将包装盒收拾好，走到厨房去看看熊钰平时备得有哪些菜。
　　太干净了，入眼就是有一套厨具和一些杯子瓶子。
　　打开冰箱，冷藏柜里面有几瓶饮料，一排排的啤酒，冷冻室里有几袋速冻水饺和速冻汤圆，倒是有满满一柜雪糕冰淇淋。
　　翻了翻其他柜子，只有酱油、醋、盐和辣椒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余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了，现在菜市场也没什么东西了。
　　明天早上只能吃速冻或者去外面买了。
　　正好也没有开水了，余聆趁着烧水的时间里在手机备忘录中规划着明天要买的东西。
　　刷刷刷就写了十几样。
　　将烧好的开水倒在旁边的冷水瓶里后就回房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此时余聆才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客房。
　　两米的双人床，床边有一个床头柜，旁边有一个小衣柜。有个内置的小阳台，床对面有一个梳妆柜。
　　床上已经铺好了被子床单，用手拍拍都能感觉到被芯的蓬松。
　　柜子上也没有什么灰尘，衣柜里有很多空置的衣架和小盒子。
　　余聆扑倒在床上，感受着这久违的柔软，一时间困意来袭。
　　眯了半响，余聆重新坐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杂物摆放好，去厕所随便洗了个澡。重新坐回床上，打开电脑带上耳机，拿起数位板开始画画。
　　等熊钰忙完工作之后看已经十点过了，打开房门只看看到自己房间里透出的光和对面门缝里透出的光。
　　其他地方的灯都是关着的，只能靠窗外路灯和对面住户丝丝缕缕的光来照亮客厅。
　　熊钰打开客厅的灯，去厨房拿了两杯子准备用客厅里的水柜接两杯水，然后发现自己许久没用的热水壶被用过，旁边的冷水瓶里装满了热水。
　　将冷水瓶里的水倒进杯子里，抬着一杯进自己房间，然后去敲余聆的房门。
　　敲了两次里面没人回应也没人前来开门，熊钰就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余聆一出门就能看见。
　　等余聆停下笔的时候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自己在床上的姿势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关上电脑收好东西，然后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去厕所漱口就睡觉。
　　明天要把放在店里的床上桌给拿回来。
　　打开门发现客厅里开着灯，但对面房间了一片漆黑。
　　客厅的桌上有一杯水，伸手去碰已经不烫了。
　　余聆吨吨吨的喝掉了这杯水，去厨房把杯子洗干净倒过来晾好，洗漱完关上灯就会房间睡觉了。
　　躺进被窝盖上被子，似乎都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余聆沉浸在柔软的被子里，罕见的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