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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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战连胜又转回普通病房，陈丽湖才稍稍安心。她皱着眉对连战胜说：“你千万别再这样吓人了好不好？”他眨了下眼睛，弯弯嘴角算是答应。
她真被吓坏了，又说：“公司的事，不要再去管它。关了它，卖了它，自己养好身体是真的。反正你又不会缺钱花。”
这次战连胜真的被她娱乐到笑出来。陈丽湖给他轻轻地念仓央嘉措的《情歌》。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仓央嘉措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陈丽湖的声音很好听，又做了这么久的演员。这么美妙的诗句，被她柔声细语，声情并茂地读来，两个人仿佛都沉浸其中。过了一会儿，战连胜和她说：“我有些累了，想躺一下。我想吃海鲜粥，用海蟹煮。”
她听他主动要吃饭，很高兴，忙说：“我叫人去买。”他却说：“他们哪里会买？这里的人帮你杀了，又把最好吃的膏都冲洗掉了。你亲自去吧。我没事儿。”
陈丽湖想了想，答应着走了。战连胜估计陈丽湖已经走远，自己按了床上的呼叫器。护士很快赶到，他轻轻说：“外面有一位贺先生，麻烦你请他进来。”
护士摇头：“外面没有人。”
战连胜却毫不在意，他曾经自嘲是贺柏寒的传感器。只要他在附近方圆200米内，他、战连胜肯定知道。于是他又说：“他一定在，麻烦你高声喊他一下吧。”
护士有些迷惑地摇摇头出去，站在门口喊：“贺先生，请到这里来。”
约莫有10秒钟，真的从墙角走出一个高大的亚洲男人。他慢慢走进病房，看着他疲惫的脸上还有猝不及防的狼狈神色，战连胜突然笑了，然后贺柏寒也笑了。
贺柏寒坐在战连胜床前的椅子上，两个人就那么久久地对视，动也不动。有多少年，多少月，多少个日日夜夜，甚至见了面都不敢直视对方？把他放在心底深深埋起，不敢想起，不敢提起。
一阵恍惚，战连胜突然想起仓央嘉措的另一首诗的结尾说：“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可是就是这转瞬恍惚间，贺柏寒已经坐在他床边，迅猛却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久违的拥抱让他真的身上一抖，但是随即便放松下来，反手也抱住他。
“贺柏寒。”他轻轻地，试探地，嘴唇贴近他耳边叫他的名字。
“在。”他温顺地回答他。
“贺柏寒。”他又叫一遍。
“在。”他仍然回答，又说：“我来了。”
“嗯。”
听着战连胜的喘气声慢慢变得有点儿急促，他赶快松开他，说：“你再躺会儿。”也不等他的反应，就扶着他慢慢躺下来。
战连胜侧身看着他，问：“你多久没睡觉了？”大大的黑眼圈，头发凌乱。贺柏寒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他只是说：“让我在这里洗个澡。”
战连胜想想：“丽湖再有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贺柏寒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不用你操心。哦，借你衣服穿一下，我的箱子存在楼下了。”
战连胜翻个身，懒懒地说：“哦，反正她是你花钱雇的，当然听你的。”
一切仿佛都放下了，于是他闭了眼，下一秒就睡过去。贺柏寒拿着衣服进洗手间前，叫他一声，他都没有应。贺柏寒走过去，确定他只是睡着了，右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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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柏寒洗好了出来，穿着战连胜的衬衫和裤子。裤子长短合适但是腰部有点紧，衬衫袖子却有点长。他们俩身材差不多，战连胜比他矮2公分。可是手臂偏偏比他长，那时候他给他起外号是“长臂猿”。
才十点半，他已经来了，也不做他想。就坐在椅子上，拉着战连胜的一只手，看他睡觉。他的头发张长一点点，一绺垂下来挡住眼睛。在他平稳的一呼一吸间，贺柏寒只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什么商业竞争，什么技术专利，什么营业额，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人重要。
还是战连胜先醒过来，一只手被贺柏寒死死攥着，都麻了。那个人居然真的就趴在床边上沉沉睡着，原来一切不是做梦。
仔细看，他的眼角也有皱纹了，不过看上去只是平添了成熟魅力而已。他右耳垂后有一颗很小的朱砂痣。战连胜突然发起孩子气，凑近了想去看那颗痣是不是还在。可是他刚低下头，就被一直手臂揽住腰，那人半睁开眼，声音哑着说：“又想淘气。”然后就一下子翻身上床，搂过战连胜，又要接着睡。
战连胜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搞得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是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想着他刚刚说的那句“又想淘气”，忍不住在水汽用上眼睛之前闭上眼。那时候他们在一起，战连胜总会搞些小动作，贺柏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他，等战连胜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才吓他一下，说：“又想淘气。”五年没见，他对他说话还是一样。
战连胜于是闭着眼，一幕幕地想他们这五年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先是一起回国，分头上班，碍于身份，关系不能公开。然后贺柏寒屈服了，告诉他他必须结婚，结了婚就安全了。可是他怎么能和一个女人分享他！他怎么容忍他每天晚上身边是另外一个人。过了不久，他也决定结婚。为什么不？他喝醉了，陈丽湖的笑容有点儿像贺柏寒，虽然笑着，眼睛里总有一丝清冷。她也知道只见过一面，约会数次，每时每刻都彬彬有礼，他并没有爱上她。可是战连胜会善待她，尊重她，保她此生无忧。可是他是个完美主义者，终于还是他受不了身侧的人不是今生所爱。
又过了一个小时，战连胜动了动，要起身，贺柏寒朦胧间，用力收紧胳膊。战连胜只好说：“我要去洗手间。”他才放开。等战连胜回到房间，贺柏寒竟然已经起身，半坐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他的目光太灼热，战连胜居然有些脸红，稍稍低下头，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下。
其实刚认识战连胜的人会有错觉，以为他是“羊羔型”的。真正认识他的人才知道他根本是条狼。那种霸气隐而不发，才真正可怕。
突然，贺柏寒几乎是跳下床，直扑上沙发，他身体突然苏醒后的急速反应简直让战连胜目瞪口呆，转瞬微微张开的嘴唇就被另一双火热的唇贴上。贺柏寒温柔地把手放在他的背后，轻轻推向自己，另一只手在战连胜脑后。很快战连胜开始反应。两个人都像沙漠里饥渴的人，吮吸着从沙子里渗出的一点点甘泉。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的声音把他们打断。门口的护士非常尴尬地解释：“我敲过门的。”一只手举起手中的保温饭盒，说：“这是陈女士送来的你的午饭。”
两个人都没动，维持着那个勾肩搭背的标准情人姿势，战连胜轻轻说：“谢谢，你放在桌上吧。”护士小姐放下饭盒，飞快地转身走掉。
贺柏寒突然忍不住狂笑起来，战连胜恨恨地打掉他的手，说：“我饿了。”
贺柏寒走过去，把饭盒和餐具拿过来。里面是海蟹粥，放了香葱和香菜，一打开，鲜味扑鼻。贺柏寒倒出一碗，战连胜说：“那里还有一套餐具。”是平时陈丽湖用的。贺柏寒厌恶地看了一眼，说：“别人用过的我不用！”
战连胜突然想：“这会儿连这个都计较起来了，如果是这样，他们俩都是分别被别的女人用过的人，那要怎么算？”
他问：“那你看着我吃？”
贺柏寒却一下子端起碗，舀起一勺粥，送到战连胜嘴边，命令：“张嘴！”
“开玩笑。”战连胜摇头。
“不是玩笑，我如果能早点来，多好。”贺柏寒的声音里，有他不能忍受的悲伤，他于是张开嘴，一口口由他喂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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