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鲸》梨花坠雪

31、愿望

　　“睡...睡觉！”

　　鹿海落慌而逃，顾不得拉上帐篷的拉链，就直接钻进了睡袋里。

　　“鹿海，你不看流星雨了吗？”

　　林鲸被遗留在帐篷的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不远处此刻已经看不到头整个人都躲进睡袋里的鹿海。

　　“不看了...”

　　闷闷的声音从睡袋里传出来，鹿海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

　　鹿海不是很想看流星雨的吗？这才看了一会为什么就不看了？

　　林鲸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看了吗？”

　　“不看了...”

　　林鲸乖巧地将帐篷的拉链关上，外面的冷风被隔绝在外。

　　林鲸不再说话，躲在睡袋里的鹿海看不见外面，只觉得帐篷里瞬间安静极了。

　　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能刺激着鹿海的心跳。

　　“亲吻是要和爱的人在一起。”

　　爱的人在一起，爱的人...

　　腰上突然一重，鹿海地思绪被打断。

　　外面有动静，近在咫尺，好像就在耳边那块。

　　鹿海瞬间屏住了呼吸！

　　不会要进来和他一起睡吧！

　　完了！

　　黑暗的空间里，突然涌现出一点点亮光，鹿海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从缝隙里钻进来。

　　装睡？

　　下意识要装睡，可是自己才进来啊。

　　顾不得考虑太多，鹿海紧闭双眼，握紧了拳头。

　　林鲸拉开了鹿海的睡袋，鹿海能感受到他的脸露暴露在了空气里。

　　“不能捂着脸睡觉。”

　　唉？

　　鹿海愣住了，没想到林鲸会这么说。

　　紧张的双手渐渐松开，他还以为林鲸真的会钻进来要和他挤在一起，毕竟每天晚上林鲸都要抱着...

　　抱...

　　鹿海的心底再一次沉默，心跳却停不下来。

　　“鹿海。”

　　“鹿海。”

　　“鹿海，鹿海，鹿...”

　　“怎么了？”

　　带来的夜灯已经被林鲸关上，帐篷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对于林鲸的呼喊，如果不是真的睡着，鹿海是无法无视的。

　　几声叫唤，鹿海浅浅睁开了眼睛，黑暗让他如同被鼓槌敲打的心脏平静了不少。

　　“鹿海，你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

　　“我想和鹿海永远在一起”。

　　提到愿望，林鲸的愿望仿佛又在他耳边说了一遍。

　　鹿海重新闭上了眼睛，轻轻开口：“我没有许愿。”

　　“没有？”

　　林鲸的音调瞬间提高了不少，因为意外鹿海没有许愿。

　　“为什么不许？不是说在流星下许愿就可以成真吗？”

　　鹿海让他许愿，为什么自己不许愿。

　　是因为没来的及吗？

　　“我去外面看一看还有没有流星！”

　　“我没有要许的愿望。”

　　鹿海的话让已经爬起来一半的林鲸停止了动作。

　　“没有...要许的愿望？”

　　“嗯...”

　　“为什么...没有愿望？鹿海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特别想要的？

　　鹿海简单的想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什么也不缺，想要的好像真的没有。

　　“你有特别想要的？”鹿海反问林鲸。

　　“有啊！”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愿望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嗯？”

　　鹿海以为林鲸没有理解，平静地说重复道：“为什么不许你想要的愿望？”

　　“我想要的？”林鲸没有明白。

　　和鹿海在一起就是他想要的啊。

　　“对啊，你想要的。”鹿海的声音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还有啊…林鲸，愿望，说出来可是不灵的。”

　　“不灵的？”

　　“对啊，说出来就没法实现了。不过没关系的，下一次，你再重新许一次。记住，要许你最想要的愿望，而不是…随便的说一说。”

　　“要记住，不能让其他人听见，要在心里默默许愿。”

　　鹿海说完后，发现一旁的林鲸不知何时没有了声音。

　　睡着了吗？

　　就在鹿海准备翻身起来看一看的时候，听到了黑暗中林鲸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办...鹿海...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林鲸这个反应让鹿海显然没有料到。

　　鹿海赶忙爬起来，打开了夜灯，看见了林鲸的脸。

　　哭倒是没有哭，只不过看起来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我说出来了...我把愿望说出来了，愿望不能实现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重要的愿望，不说了下次再许一个的吗？”

　　“是重要...不是...是我的愿望，我不要换一个，我只要这个愿望，没有更重要的...这个就是最重要...”

　　林鲸因为着急有些语无伦次，鹿海一开始听得有些迷茫，直到后面林鲸的话变得清晰而连续起来。

　　“鹿海，我没有其他的愿望，我最想要的就是鹿海你，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我把它说出来了怎么办...”

　　昏暗的帐篷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发着亮光的夜灯照着此刻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鹿海这一晚上都不好受，林鲸说的许多话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与心脏。

　　“林鲸你...”看着突然抱住自己的林鲸，鹿海张了张口，有些迟疑地开口：

　　“为什么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鹿海的语气平静中也能听出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因为喜欢...”林鲸毫不犹豫地回答。

　　“喜欢有许多种的，林鲸，你要分清...”

　　林鲸总会直白的毫不避讳地讳地说出喜欢这个词，鹿海早已学会坦然接受了。

　　可是喜欢能代表什么呢？林鲸他什么也不懂。

　　“很多种都喜欢，只要是鹿海你，我就喜欢。”

　　【只要是鹿海，我就喜欢】

　　这是林鲸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了。

　　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他的心脏莫名地跳动了一下。

　　第二次，也就是现在，他的心脏仍不受控制地在跳动。

　　不是一下，而是连续不断的，如同每一次的悸动伴随着快要冲破胸腔的欲望。

　　“没事的...”

　　“去外面...重新许愿。”

　　一分钟的沉默，林鲸浅声开口。

　　“重新？”

　　林鲸放开鹿海，眼里写着不解。

　　“重新再许一次就可以了。”

　　鹿海刚说完，林鲸连鞋也不穿就直接拉开帐篷出去了。

　　但是很快林鲸又带着失望回来了，因为流星雨已经没有了。

　　看到林鲸失望的样子，鹿海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将睡袋拖到了帐篷门口。

　　鹿海再次将帐篷关上一半，只留下可以看见夜空的一半。

　　“还会有下一场流星雨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还会有吗？”林鲸的眼里又散发着希望的光芒，已经黑了的夜空还会亮起来吗？

　　“会有的。”

　　鹿海也抬起头，两个人坐在一起等待着下一场流星雨的到来。

　　终于，在林鲸的眼皮打了几次架快要睡着的时候，第二场流星雨来了。

　　“它来了！它来了！鹿海，你快看！”林鲸瞬间不困了，差一点就跳起来了。

　　刚刚还是黯淡无光的夜空已经被流星照亮，又一场盛大的流星雨如约而至。

　　“快许愿吧。”鹿海勾起了嘴角，笑着提醒。

　　林鲸赶忙合住了双手，在心底重新许下了愿望。

　　当林鲸许好了愿望重新睁开眼睛，转头便是鹿海抬头仰望星空的画面。

　　“鹿海...”林鲸无意抬起了手，向鹿海伸了过去。

　　“嗯？”

　　听见林鲸喊他，鹿海下意识应了一声，但是没有动，仍然保持着抬头看着夜空的姿势。

　　来看流星雨的这个决定，好像挺好的。

　　感受到林鲸的触碰，鹿海这才转头，却不料又一次收到了林鲸的突袭。

　　惊讶还是有的，但没有了第一次的无措。

　　林鲸伸出了另一只手，穿过了鹿海的发梢，覆盖在了脑后。

　　鹿海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眼里闪烁着挣扎的涟漪。

　　最终，那被抓住的衣角被一点点松开，鹿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有人在流星下许愿，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睛。

　　有人后一步合上了双手，却先一步睁开了眼睛。

　　鹿海不知道在流星下许愿灵不灵，也不确定是否说了出来就不灵了。

　　但是，如果，他也许一个愿望的话，灵与不灵，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林鲸闭上双眼的时候，鹿海也在心底许下了一个愿望。

　　一个关于林鲸的愿望。

　　【希望林鲸的愿望…都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