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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巧克力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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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许英洁的克扣，买完那些试题和那只猫咪，接下来的一整个月，姜婉儿都在跟馒头配白菜作伴。
学习委员刘思雨碎碎念着她这样的生活水平，简直太丢自己班里的人，每每路过她时，总会以暴力手段，丢给她未开封的面包和火腿，再居高临下留下一句：
“喂，转学生，穷成这样，还读什么重点高中？”
姜婉儿没有拒绝她过于别扭的好意，只在课间操班里没人时，将自己整理的经典错题集放在她的书桌里。
不奢望成为朋友，但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高三的枯燥乏味将时间拉得很长，第一次模拟考试过后，初雪降临。
紧接着便是元旦。
一年之初的好日子，就连抓成绩抓得很紧的教导主任都没坚持让学生留校，赶鸭子一般，将高三生们赶出了校门。
姜婉儿背着重重的书包，穿着轻薄的棉衣，由人群裹携，踩着脚下化成冰的泥泞，来到熟悉的车站。
夜幕降临，气温很低，呼出的气体瞬间变成白雾，朦胧了她的眼睛，却使耳边呼啸的机车声愈加清晰。
下意识的，她在昏黄的路灯下努力搜寻着那人的背影，却只吃到了一嘴的尾气。
不是他。公交车到了。
或许是放假的缘故，人前所未有的多。
姜婉儿被一群拿着大包小包的大人挤来挤去，脚底下打滑，眼看就要撞上车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把她往里推了一把。
车内的暖空气扑面而来，姜婉儿冻得没有知觉的脸和手渐渐开始回温。
可她顾不上这些，满怀期待的转身回头，看到的却是刘天龙的脸。
仍旧不是那个人。
心头一阵落寞闪过，姜婉儿礼貌朝对方点了下头，道了一句谢，却被刘天龙面容古怪的躲开：
“别谢我，我这顶多算是拿人手短。”
“什么……”姜婉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整个人愣了下。
恰逢公交司机大刹车，她整个人被狠狠向后一抛，却再次被刘天龙抓住衣服，薅了回来。
好不容易站稳，姜婉儿赶忙寻了个扶手，却听自己头顶上方，刘天龙别别扭扭的声音传来：
“你给刘思雨的错题集，我也看了，这次还考到了几个类似的，所以……”
“我知道了”，姜婉儿顾及着这位同学的高傲，出声打断：“但还是谢谢你。”
刘天龙摸了摸头，转过脸去没再说话。
姜婉儿握着头顶的扶手，透过人群的缝隙，摇摇晃晃的盯着漆黑的夜景，心里也跟着漆黑一片。
开学四个月了。
刘伯的水果摊也已经不在外面摆了。
所以，还会再见到他吗？
姜婉儿有些迷茫。
姜成功一向孝顺，早早地带了许英洁和姜封回乡下过节。
毫无例外，姜婉儿又被丢下了，甚至这次连一分钱都没留。
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姜婉儿熟门熟路的打开书架的暗格。
所幸，姜成功没把他的私房钱花完。
睡了一觉
醒来，天色仍旧阴霾。
姜婉儿洗漱了下，套上厚厚的面包服，整个上身圆鼓鼓的，只有一双小细腿露在外面，踩在冰得邦邦硬的地面上，时不时打个滑。
“老板，来两个面包……”
思及那些被刘思雨投喂的日子，姜婉儿深觉有些腻味，马上改口：
“还是来两盒泡面吧。”
“好嘞。”
街口便利店有些狭小，她站在门口，等着店主爷爷帮她拿东西，搓着脚底的雪玩儿。
“姜婉儿？”
熟悉的男声，却不是那个人的。
姜婉儿抬起头，朝刘以恒挥了挥手：“买东西？”
刘以恒点了点头，又上上下下瞧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冻得通红的脸颊上：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店主爷爷适时出声：“两盒泡面。”
姜婉儿接过泡面，朝刘以恒耸了耸肩：“买饭。”
刘以恒知晓她家里的情形，刚要说一句“不然你去我家吃”，就被从巷口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转移了注意力。
他下意识伸手，想把姜婉儿往边上带。
可姜婉儿却动也不动，跟个雕像一般，死死盯着由远及近的那辆车，随后，眼神迸发出在这寒冬里不该有的热切目光。
是他。
车辆停下，驾驶座上的蒋昭率先跳下了车，在看清姜婉儿的那张脸后，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钱包：
“不是吧？你还开了家小卖部？”
姜婉儿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从副驾驶上走下来的少年。
少年身穿黑色大衣，头发长了不少，乖顺的趴在脑袋上，瞧起来面容清瘦了些，薄唇的一角勾着，眼底仍是那副混不吝的慵懒模样：
“啧，无处不在的小姑娘。”
姜婉儿出门只穿了一双棉拖，此时脚底被化掉的雪水浸透，冷得她发颤，声音也跟着有些抖：
“猫还好吧？”
“好得很，睡我的被子，抢我的床。”
张泽尘拿出一根烟咬着，眼波在她发间流转：
“小丑鱼呢？”
姜婉儿抬眸对上他的双眼，神色稀松平常，一颗心却疯狂乱跳：“有些张扬。”
没头没脑的一段对话，把另外两人听得有些懵。
“什么猫？尘哥，你不是对猫毛过敏吗？”
张泽尘似笑非笑，在牙缝里挤出一声催促：“有你什么事儿？还不去买纸钱？”
蒋昭一向听他的，乖乖进了小卖部，还给了身旁那人一个眼神。
刘以恒心领神会，也跟了上去。
狭小的店门口，此刻只剩下了张泽尘和姜婉儿两个人。
“张泽尘……”
姜婉儿刚动了动唇，就见刚刚还一脸痞气的张泽尘将嘴里的烟随意的塞在耳朵上，双手搭着她的肩膀，给她转了个面：
“冰天雪地的，赶紧回家。”
姜婉儿的手脚僵得厉害，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倒，手里的东西也随之落了地。
张泽尘盯着她手头上的方便面上，啧了一声，语气有些暧昧：
“你不是挺会做生意的嘛，怎么就吃这玩意儿？”
张泽尘将她整个人往边上提了提，顺势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开足了暖风
仍是吊儿郎当的调调，姜婉儿却在其中听出了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那是风光霁月的他所不该有的——
落寞。
没再说话，姜婉儿动了动回温的脚，看着蒋昭提着一堆各式各样的东西出了小卖部，后头跟着拿着一瓶酱油的刘以恒。
“我该回去了。”
姜婉儿推开车门，却被人从身后拉住，随后，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就怼了她满怀。
“回去找找，里面有没有巧克力。”
张泽尘眼睛微眯着，抬手轻轻敲了下她有些愣住的脑袋：
“把自己哄好点儿，马上过节了，得开心些。”
张泽尘冲她挑了挑眉：“我还等着收我的中介费，所以——”
“好好学习，胡思乱想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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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车子再次消失在雾蒙蒙当中，连同刚刚额头上的触感，都像是个梦。
一个仿佛只要她想，就会实现的梦。
唯有怀里的一堆零食，见证着刚刚的真实。
姜婉儿压下心头的微动，低头去捡地上的两盒泡面。
刘以恒先她一步，将装泡面的袋子递给她：
“他是为了你，才总往这儿跑吗？”
姜婉儿没有刻意躲闪，只望着眼前的长街，心头浮起张泽尘刚刚的神情，轻轻摇了下头：
“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