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珺璟光芒》一只桔子L

5、最是无常，求而不得

　　为找回赤地女子命簿，海市主容昊命属下蝶衣在仙考时偷偷潜入漱玉林，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了小兰花，好夺回命簿。
　　方才东方青苍感受到的气息便是蝶衣，可他带九畹循着气息找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这时，九畹手上的兰花印记突然闪烁起来，“东方！”
　　原来是蝶衣先施法挡住了窥天镜，又往英招体内打入了祟气，让它一改从前的温顺，变的狂躁嗜杀起来，小兰花发现不对就赶紧跑开逃命，半路又遇上以丹音为首的一众仙子，大家合力对抗英招，但终究不敌，只能暂且一起钻进一个狭小的洞里躲着，黑英招不断地在洞外咆哮，常年居于水云天的仙子哪里见过这阵势，无论法力高低，此刻都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已经被吓得哭出了声。
　　小兰花原本最是胆小，可此刻见大家的样子，心里竟颓然生出一股勇气来，她准备自己去引开黑英招，为其他仙子寻求救援赢得时间，听到这个决定，高傲如丹音也不得不敬佩起小兰花的挺身而出。
　　就在小兰花命悬一线之时，东方青苍带着九畹及时出现，一击业火便将黑英招击飞在地。
　　“阿畹，大强，你们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才让东方带着我来的，还好我们偷偷过来了，不然这……”
　　“我本来要收服它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变成这样了，我就一个人去引开英招，让其他人去搬救兵。”
　　“我就知道，我们小兰花是水云天最勇敢的小仙女，不过，这件事确实很奇怪啊。”
　　九畹上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黑英招，回头问东方青苍，“东方，你不是说英招的脾气最是温和不过，怎么会突然发狂呢?还从那么一点变成这么大一只?”
　　“祟气。”
　　九畹并无从前的记忆，可听到祟气却没来由的觉得熟悉。
　　东方青苍幻化出业火剑准备杀了黑英招，以除后患，小兰花拦住他，还上前为英招疗伤。
　　这时，东方青苍突然察觉到有人窥伺，抬手便是一击，即便并未转头，依然重伤了蝶衣。
　　九畹看着小兰花结印，自己也不自觉地学着她的手势运转起来，没想到，却真的释放出了灵力，两人合力治好了英招的伤，它也重新变成了之前温驯的样子。
　　治好伤后，小兰花用收妖丹将英招收服，可她们并没有注意到，从英招身上褪去的黑气又附进了一旁的草地里。
　　“为何不让本座杀了它?”
　　“它都这样了，我怎么忍心呀?”
　　东方青苍听到小兰花的回答，却只是冷笑，“呵，不忍心?当真愚蠢！若无情爱，便不会心生怜悯，你方才若未同情他们，便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九畹闻言，上前握住了东方青苍的手，“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想要守护彼此的心，才让小兰花生出了引开黑英招的勇气，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她才能坚持到我们来救她，东方，你虽然这样说，但我知道，你不是生来无情的人，如若不然，你不会一直让我跟着你，不是吗?所以，情不是负累，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情，是最强大的力量吗?”在他冗长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只记得，父亲在他年幼时一次次地拔除他的七情，不断告诉他，情是负累，是他修成业火的阻碍。
　　这时，澧沅仙尊的呼喊声传来，小兰花赶紧推着九畹和东方青苍离开，他也被迫打断了思绪。
　　众仙赶到，慰问小兰花一番后，容昊发现了草地上的祟气，大家一番讨论，断定英招发狂是祟气所致，却都不解这祟气到底从何而来，澧沅仙尊只好先将祟气收至瓶中，他们三个商议后决定暂时先封印灵锁门，以防身怀祟气的人逃出水云天。
　　容昊救下了重伤潜逃的蝶衣，将其带回海市，从她的伤口中，推断出当日大闹海市以及今日救了小兰花的人便是东方青苍。
　　巧的是，司命殿中，东方青苍亦推断出海市主便是留赤地女子元神的人。
　　说完这些，觞阙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尊上，属下已去幽客居探过了，那水云天帝姬确实不在。”
　　“看来，那长珩找的人就是空谷。”联想到那日见到长珩时九畹的反应，难道，她就是空谷?
　　傍晚，小兰花收到三生传书，信中言明，小兰花当为本次仙考的魁首，九畹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后，决定为她庆祝一番。
　　“东方！”人未到，声先至，觞阙听到外间九畹的声音，自觉地消失在了东方青苍面前。
　　“小兰花得了仙考魁首，我决定，咱们一起为她庆祝一下，走。”没等东方青苍说话，九畹就拉着他去了厨房。
　　本来，九畹叫东方青苍和她一起是想让他帮帮忙，哪想到他虽然武力值奇高，但在厨艺一道上简直是没有一点天赋，不，不只是没有天赋，根本就是武力值有多高，厨艺就有多差。
　　在东方青苍差一点把厨房炸了之后，九畹当机立断把他赶出了厨房。
　　东方青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九畹推了出来，然后砰的一声，面前的门就关上了，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天知道，自他继任月尊之位以来，敢这样对他的，现在都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几世轮回了，可这一次，面对九畹，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不得，杀不得，连骂好像也不是很舍得，他只好再次痛骂水云天，“水云天这群伪君子，当真是狠毒。”
　　九畹做好菜，小兰花提着从她师父那偷偷顺来的酒，大家围坐一桌，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不断，冷漠如东方青苍也不禁受到了此时欢快气氛的感染，虽然月尊大人是绝不会承认的。
　　酒过三巡，小兰花却突然难过起来，“阿畹，这些日子，有你和大强陪着我，是我这一千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但是，我很怕，有一天你们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我又会变回以前孤孤单单的小兰花了，阿畹，我舍不得你。”
　　“小兰花，不会的，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永远都会不分开。”
　　东方青苍在旁边一头问号，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刚刚还在笑的两个人转眼就又抱着哭起来?
　　容昊为验证自己的推测，带着蝶衣闯入了昊天塔，发现东方青苍果然不在塔中了。
　　“据我所知，这世上只有两人有能聚元神之力。”
　　“这世上，除了当年那位息兰圣主，还有谁有聚魂魄之能?”
　　容昊猛然转身，“昨日在漱玉林中，那小仙子是如何制服英招的，你细细讲来，不得有半点遗漏。”
　　蝶衣将昨日所见事无巨细说与容昊，“空谷?你昨日为何不报?”
　　“属下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仙子……属下知错。”
　　“怪不得，我听说那日长珩等人去修复昊天阵时，却发现那昊天阵并未如何破损，看来是空谷先他们一步修复了大阵。”
　　“那她既然没事，为何不回水云天?”
　　容昊勾唇，“这就要问她了。”
　　翌日，容昊特意在漱玉林中等着小兰花，借一盆被打入了祟气而枯萎的冰灯玉露试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净化祟气，起死回生，不愧是得她之力的息山神女。”
　　证实了这件事，他迫不及待地去找在凡间历劫的赤地女子，“师傅，你知道吗?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司命殿
　　提了一篮子鲜花的小兰花蹦蹦跳跳地去找九畹，“阿畹，你看，这些都是我今早去漱玉林采的，好不好看?”
　　“好看。”
　　小兰花从篮子里挑出一朵兰花，别在了九畹鬓边，“这样更好看。”
　　“小兰花送小兰花，这样的盛情，我就却之不恭啦。”
　　“阿畹，等过几天，三生姑姑就会给我们分配宫室，要是我能去涌泉宫，我就帮你去问问长珩仙君。”
　　“好。”
　　看到九畹听到长珩高兴的样子，正巧路过的东方青苍重重的哼了一声，但他又突然觉得不对，连忙回殿中仔细翻看息兰圣卷，
　　觞阙在一旁对他家尊上不停翻书的行为感到迷惑，“尊上，可有何事不妥?”
　　“怪事，这同心咒理应让我与那个小傻子同喜同悲，可方才她因为有机会得知她与长珩的前事而兴高采烈，本座却觉得心里发堵。”
　　觞·呆头呆脑·阙表示认同，“想不到这息兰咒术竟然如此古怪。”
　　“嗯，确实不可大意。”
　　于感情之事上，月尊和他的属下真是一脉相承的像个木头。
　　涌泉宫中，长珩愁眉不展，“一连数日，空谷都没有半点音讯，我实在担心。”
　　容昊虽然已经知道空谷的去向，但因为有许多事还没有确定，他也只能将她的踪迹先隐瞒下来，“放心吧，她的星光并未陨落，那就是没有性命之虞，也许，她是自己出去玩了，不过说起来，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记得你们从前很是亲近，怎么突然有一日她待你就变得生疏了起来。”
　　长珩听到这个问题思绪飘远，“是啊，他们本来是这世上关系最亲近的人，直到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长珩在一次大战中受了重伤，凭着深厚的修为苦苦支撑着，好不容易才赶回了水云天，却未能回到涌泉宫，就晕倒在了漱玉林里，只有空谷找到了他。
　　她赶到的时候，长珩几乎已经没有气息了，他的仙力几近溃散，灵台也不复清明，所幸空谷为了长珩着力修行了数千年的疗愈之法，才能在这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那段时日，如今长珩再回想起来，已是他们之间最后一点快乐的回忆。
　　空谷为长珩调好内息后，他们又在外盘桓了数日，直到他的伤彻底好全，他们才准备启程去向兄君复命。
　　一切的改变就开始于准备回去的前一天晚上，
　　空谷突然向他表明了心意，却被他以与息兰圣主的婚约为由拒绝了，可即使这样也没能让空谷知难而退，长珩想，他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空谷的回答，“我不在乎，感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无关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我喜欢你，若是你也喜欢我，那即便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我也会一步步地走到你身边去，所以，你只需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我?又或者，你认为我们是名义上的兄妹，所以你觉得这份感情是耻辱，是不堪?”
　　长珩从来没有觉得这份感情是耻辱，或是不堪，又或者说，即便这份感情真的是罪孽，他也没有立场这样认为，因为先动心的从来都是他。
　　可人活在世上，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遵循自己的心意的，长珩不是没有为她对抗天地的勇气，可他怕空谷会陷于千夫所指的境地，所以那日的最后，他只回答她，“不喜欢，我不喜欢你。”
　　后来呢?那日之后，空谷便与他愈渐生疏，从以前的长珩到后来的二哥，再后来，她甚至开始避免与他见面，可长珩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只要空谷能安好，他愿意永远在暗处守护她，即便是恨他也无妨，他的空谷合该永远坦坦荡荡地行于日光之下。
　　容昊看他目光涣散，在他眼前摇了摇手，“长珩，回神了，我只是随便一问，你至于想这么久吗?算了，我呀，不难为你了。”
　　第二天，小兰花正和九畹在一起玩闹，东方青苍坐在一旁看着她们，长珩却突然领着天兵进了司命殿要搜查罪仙，小兰花情急之下，把九畹和东方青苍一并从司命殿推了下去，两人双双坠入忘川。
　　事发突然，九畹根本来不及闭气，因此她刚掉进忘川没多久就因为呛水晕了过去，东方青苍一手拽住九畹，将下沉的她拉了回来，然后他以嘴渡气，吻住了她，这不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亲吻彼此，但东方青苍由衷觉得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他的心跳激烈得好像要跳出胸膛一样，心跳声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长珩命一众天兵在司命殿搜寻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只得离开，他不知道，自己又一次错过了空谷，又是只差一步，他就能见到她，一切，只叹命运弄人，才让他总是差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