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夏》天才知了

2、第二章

　　“怎么，又被你爸打了？”

　　“不全是。”黎明拿起一瓶可乐，“嗯”了一句。

　　“什么意思，学校的人？”

　　黎明又“嗯”了一句。

　　“你嗯什么嗯，问你呢，真的假的啊？”

　　见他不回，夏熙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知道黎明和他爸关系很差，动辄拳打脚踢，有次酗酒把黎明打到胃出血，亲手把自己儿子送进医院。等夏熙赶到，那是他第一次见黎明这么脆弱，第一次看见那个少年的骄傲和意气风发碎了满地。

　　“你小子真硬，看你能撑我几拳！”

　　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不停地挥着有力的拳头，眼中的恐怖快要喷薄而出。

　　又是重重的一拳，黎明闷哼了一声，连连后退，还是倒在了那男人的脚边。

　　刺眼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还有一旁围着讥笑的人，他快要撑不下去了。泪水慢慢顺着眼角流下，脑海中浮现着他的身影。

　　“奶奶，您怎么在这儿？”黎明看到了夏奶奶在捡垃圾桶里的瓶子，走向前问。

　　老人依旧眉眼带着笑容：“没事儿，就是补贴点家用。你快忙去吧啊，下次来家里，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可很多次，黎明都看到了老人是怎么偷偷抹眼泪，辛酸而热辣。

　　高一，黎明知道了什么是华法林，知道了夏熙的病。高二那年，黎明才发现，他的病，远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得多。手术费对于这个家庭，无疑是天文数字般的巨款。可夏熙怎么办，黎明想要他活着。

　　他也去求过他爸，黎闻立马对他破口大骂，吐出来的话不堪入耳，甩了一沓钞票羞辱他没出息，还将他打进医院住了半月。

　　此后，他逃课，干各种黑活。见过最脏的人，低下了头。

　　“黎明，别撑着，你挨不住的。”

　　“黎明，我还想做很多事，可我好像来不及了。”

　　“黎明，你很疼吧？”

　　……

　　黎明吐了一口血水，艰难地站了起来，小声又坚定地说：“再来。”

　　“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夏熙看着他，感觉身上没几块好的皮肤，皱紧了眉，“我带你去医院。”

　　黎明拉住夏熙，直勾勾盯着他：“别去了。”黎明平时的眸子都像一潭死水，可当他盯着夏熙时，给人一种朦胧而缠绵，其中之意，说不明也道不清。

　　林荫道蝉鸣不绝于耳，青远夏季雨水多，一场畅快淋漓的雨后，空气中湿漉漉的，在少年间增添了几分旖旎

　　夏熙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别过头去，不再和他对视。

　　“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你了，为什么你总是逃课，又为什么总是带着一身伤，先前你还愿意去医院，可现在又是自己硬撑着。”夏熙有点急了说。

　　黎明心中清楚，他要钱，要很多钱，这样夏熙才能做手术，为他拼一个生机，再和自己走过下一个春夏秋冬。自己在黑暗里走了几千米，却总是不愿看他受苦，黎明就是这样的人。可那番话，终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