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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宫宴 ...

  •   曾经,快乐对于卫昭瑾来说很简单:一是听曲,二是赌钱,三是把妹。

      曲儿好听,赏!美人好看,撩!赌钱赌输了赔了个底掉,畅快畅快!她镇宁公主有的是钱,仗着自家皇帝老爹,猖狂地不可一世。

      可以说,卫昭瑾是天底下最自在逍遥的家伙。

      但,随着和亲的圣旨一到,卫昭瑾放纵恣意的快乐生活彻底结束了……

      .

      宫灯泛着暖黄,醇香的酒液勾人喉舌,舞女身姿曼妙配着歌乐起舞,惹人遐想。殿外烟火照夜明,澄澄清辉像是被宫中喧嚣惊扰,匿在云中不肯露面。文武官员依品阶而就席,两侧主位,一侧是皇帝、太妃,一侧是尊贵的秦国公主。

      无疑,这场给秦国公主卫昭瑾接风的酒宴,宋国不敢怠慢。

      青箸拨动着白玉盘中的吃食,那是一块捏成白兔形状的团子。兔子玲珑的模样栩栩如生,不过,华衣女子却无意贪图唇齿之快,她只拨弄着并不吃。

      腕间金玉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配她一身锦衣绣裳,更衬得她贵气逼人。

      酒过三巡,华衣女子却愈发闷闷不乐。原因无它:她不想与宋国皇帝和亲。宋国的小皇帝在她看来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宋国的小皇帝长得如此难看,她卫昭瑾还真是下不去手呢。

      “哀家看公主殿下似有几分不悦,可是酒菜不合心意?我大宋向来以礼待人,未有礼数周全而惹主宾不快的……”

      宋国杜太妃拍拍手,舞乐停了下来。她给皇帝使了个颜色,皇帝了然,厉声道:“今日酒宴是何人安排,怎敢不合公主心意?”

      “并无不合,”卫昭瑾轻捻罗帕拭唇,“只是孤离了故土,总觉飘零无人所依,为此不悦。”

      卫昭瑾当然不高兴,她心里想:杜太妃你也不看看你儿子长成那个样子,你真的觉得我愿意嫁吗?

      皇帝闻言大笑:“殿下不必多虑,黔首之女嫁而有归,天家自不待言。朕看天下最贵为凤鸟,母仪天下执掌六宫,何言‘无人所依’?”

      皇帝自知这个“母仪天下”这个条件能让卫昭瑾动摇。

      宋国皇帝楚玉宸早就知晓卫昭瑾貌美,听说楚国选的和亲公主竟是卫昭瑾,心里笑开了花。再者按卫昭瑾所言,岂不是情意绵绵,催促他早日纳她入后宫?

      但是,不同于楚玉宸的欣喜若狂,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一来,卫昭瑾贵为秦帝嫡女,秦帝怎会选她来和亲?二来,卫昭瑾恶名远播,就连宋国上下都知晓她风流无道,如何配得上皇后之位?

      楚玉宸才不管呢,秦国白送他的美人,他不要白不要。再者,宋国女子再富贵,哪里富贵得过秦国公主?纳了卫昭瑾来,于宗庙有光,他这可是给宋国长脸啊。

      “母仪天下……陛下是说和亲之事?”卫昭瑾蹙蹙眉。

      皇后之位,她才不稀罕。她要是果真那么迷恋权位,秦国如今的皇帝自然就是她卫昭瑾了。说到这里,卫昭瑾回想起当时自家弟弟那张欲哭无泪的俊脸,忍不住笑。

      那时候,她阿爹说了:“瑾儿要是想要这位子,朕现在就传给你咯。”

      卫昭瑾当时左拥右抱,香玉满怀,撇撇嘴:“我才不要,您老儿要是这么想跟母后游山玩水,干脆把皇位丢给昭鸣这小子。”

      卫昭鸣表达抗议:“我不要!”

      “管你要不要,你皇姊既然不要,就只好传给你了。还不快谢恩!”她阿爹呵斥道。

      她弟弟的脸愁得跟苦瓜一样。

      世人都道:幸亏她卫昭瑾比不过当今太子、幸亏她卫昭瑾没当成皇太女,但又有谁知道那皇位本就是她的。

      她只是不想要罢了。

      明明秦国对宋国呈碾轧之势,但她父皇却要送她来和亲。卫昭瑾有几分不解,但她阿爹做事,一向沉稳,她相信她父皇不会坑她……更何况,鬼车军这张底牌还牢牢抓在她自己手里。

      “正是。结两姓之好,好事一桩。”皇帝极力想促成和亲之事。

      “孤自由散漫惯了,婚姻之事,不愿自戴枷锁。”

      楚玉宸闻言又笑:“殿下来了朕的后宫,朕什么都依殿下,哪来的枷锁可言。”

      闻言,太妃剜了楚玉宸一眼,又对卫昭瑾:“陛下恐是醉了,糊涂乱语,还请殿下莫放在心上。”

      文武官员面面相觑,切忌后宫乱朝政的道理皇帝不是不懂,怎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忘了分寸?

      卫昭瑾勾唇一笑:“无妨。若是陛下醉了,孤就说给诸位听。再者,孤好姿色,风流轻狂。若是在陛下的宫城内蓄养美人面首,于陛下龙颜无益,这样一来,宋国的面子该搁在哪里?”

      座下一白发老者站起身来,厉声道:“胡闹!风流之词怎能从一介公主口里说出?臣望陛下三思,万万不可让之入主后宫……陛下,陛下该不会要被一介妇人摆弄吧。”

      楚玉宸脸色涨得通红:“这……”

      他早就被卫昭瑾的貌美迷了心窍,纵使太傅和文武百官反对,他还是要娶她为后。

      “如若孤未猜错,大人可是宋国太傅?您向来以铮骨号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卫昭瑾听闻“一介妇人”之词,脸上并未有几分不悦,仍然是春风满面的模样。

      宋国太傅,迂腐无能,道貌岸然,背地里做着那些子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日还教训起她卫昭瑾来了?

      一介妇人?那她这“一介妇人”自然要在宋国文武面前立立威。

      “此女早在秦国便危害社稷,秦国上下苦不堪言。万望陛下、太妃三思!纵不能枭首示众,也该打入天牢,以示我大宋之威。”老者却故意装作未听见卫昭瑾之言,伏地叩首不停。

      “孤的头颅,是你们可沽卖的?”卫昭瑾眼神一凛。“孤贵为秦国镇宁公主,自然轮不到草芥来指指点点。舞墨,掌他的嘴。”

      卫昭瑾给身旁侍卫模样之人使了个眼色。

      危害社稷?她秦国的国运哪里轮得到这种人来指点?诋毁她可以,诋毁她的秦国,不行。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快速从卫昭瑾身后闪将过去,侍卫轻轻一挥,便将宋国太傅扯至地上。

      楚玉宸惊呼:“殿下这是何意?他是朕的太傅……”

      哪知卫昭瑾却不急不慢:“陛下可知孤的嫁妆是何?”

      “不……不知。”楚玉宸如是说道,他只听说秦国的大礼运了三月还未运完。

      “那孤就跟陛下和诸位说明,孤的嫁妆,是驻扎在宋国都城外的十万鬼车军。不止如此,若是孤在你们宋国有丝毫差错,秦国必血洗宋国。纵使堵上国运,流血漂橹,秦国也在所不惜。”

      楚玉宸慌了神。鬼车军,是秦国的精锐之师,以一敌十,若是在宋都驻扎,半日便可直入宋宫城。

      “掌嘴。”卫昭瑾笑意盈盈。说她卫昭瑾不要紧,但此人千不该万不该拿秦国的国祚当谈资。

      听到卫昭瑾的命令,侍卫一脚踏上太傅的背,双手左右开弓。本就是习武之人,力道运用得十分合适:虽然声音听起来不响,但是被踩之人已经被打得七荤八素了。

      啪!啪!啪!

      一声接一声,听得在座之人胆战心惊。

      文武官员心中想着:疯子!她卫昭瑾就是个疯子!

      哪有人这么有恃无恐过!哪有人敢在宫宴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殴打朝廷命官?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但是事情还远未结束。

      “太傅您熟读诗书,孤有句诗想请向您请教请教,‘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孤书读得少,不知这句话是何意思?”

      卫昭瑾眼神一睨,顺手将白玉盏挥至地上:“您使宋国百姓居无定所、号寒啼饥、妻离子散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的遭遇?”

      白玉盏摔得粉碎,浆液四迸。

      “您在强买强卖、极力搜刮、草芥人命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的一天?”

      可曾为那些喊冤的亡魂,感到一丝的歉意呢?

      “老臣一生……一生为宋国百姓尽心尽力,愿陛下和太妃明察,莫听此子一人之言……”

      “这些勾当,你自然清楚!本想给你改过机会,如此一来,孤不必留你了。”卫昭瑾挥了挥手。

      嘴里说着“为万世开太平”的鬼话,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欺压百姓、草芥人命,卫昭瑾想想都觉得恶心。虽然在世人看来,她卫昭瑾与此人是一般货色,但此人做得实在太过火,连她卫昭瑾都看不下去。

      “殿下是要在我宋国的宴会上杀我宋国朝廷命官么?”杜太妃问道,她倒是不相信这秦国来的公主真的敢杀人。

      “按秦律,以下犯上,对孤大不敬当灭九族,戮尸于菜市。孤看在陛下和宋国的面上,只杀他一人,难道还要逼孤忍让?”

      没有人敢回应卫昭瑾。

      “动手吧,舞墨,莫要让这样的人再苟活。”卫昭瑾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是。”随着干脆利落的应答,舞墨腰间的银剑铮鸣出鞘,锋锐的剑刃在空中迅速划出一道寒光,直逼太傅脖颈。

      谁知殿外忽地传来一声:“——刀下留人!”

      卫昭瑾的目光扫视全场,从神情错愕的太妃到惊慌失措的皇帝,最后凝在了殿外那抹绛色身影上。

      卫昭瑾扬扬眉,看向来人。

      那女子不卑不亢,对剑拔弩张的氛围丝毫没有一丝畏惧。

      一袭红衣,眉目傲然。

      待来人走近,卫昭瑾看的越发真切起来:虽是作男装打扮,仍然透露着女子清婉的美,剑眉星目,青丝如瀑,绛唇比樱桃更清润。五官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矫饰,少一分则薄情。

      澄澈,剔透。

      卫昭瑾不禁看得失神了。原因无他,面前着罗衫之人长得着实在她审美里,比她养在秦宫的美人还要俊俏三分,要不是因为不愿自家美人跟她来受苦,她非要让此人和她的美人比比。

      眼前之人,只怕是比西子,也毫不逊色。清冷俊逸,眉目生情,而且并无污浊之气,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晦气下贱的东西,你来干甚?朕说过不许你来。”楚玉宸本是被卫昭瑾吓得够呛,一见来人,反而壮了壮胆。

      “今日为给秦国公主殿下驱驱风尘,若是王爷来此,恐坏了大事。还是快快请回。”杜太妃对楚玉宸使了个眼色。

      罗衣女子作揖:“臣听闻酒宴乱作一团,太傅快丢了性命,特来救驾。乱了分寸,还望镇宁殿下、陛下、太妃恕罪。”

      卫昭瑾勾唇一笑:“孤不怪你,只是……”她的目光扫过地上跪伏的太傅,“你想救他?可以,拿你自己来换。”

      言下之意,想要救太傅,就来当她卫昭瑾的美人。

      卫昭瑾一向轻狂惯了,但一想到此人是王爷,她还是多了几分谨慎:王爷?是哪位王爷?

      等等!卫昭瑾颅内警铃大作。她好看的眉拧成一团。

      怪不得,怪不得宋国的皇帝和太妃都对此人如此忌讳!

      宋国哪有什么别的女王爷?这人分明就是江夏王楚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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