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谁是反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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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硕原本还在纠结，自己是要继续和羊妖缠斗，还是先撤，躲过羊妖的喊来支援。
但就是在那一瞬之间，灰硕就不再纠结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妖力，仿佛带着愤怒与警告，毫不掩饰地向着自己这边靠近。
还没等灰硕作出反应来，这股妖力就包裹住了这个四五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仿佛在外面徘徊着，思考该如何进来。
灰硕慌乱了，他的罗盘上已经不再显示什么一个个的光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块光亮。
那是只属于一只妖的妖气。
怎么办？自己目前这个状况，称得上是陷入绝境了，这个规模的妖气远超灰硕所认识的所有修行者，哪怕是他的老师。
难道自己刚开始试炼就要面临陨落的结局吗？
灰硕咽了咽口水，脸色逐渐发白。
突然，灰硕整个人抽动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这个妖怪已经破解了【洞天】的法术，钻进这片空间里了。
远处的岩石行者还在执行着命令，自动追击着羊妖。
忽然，岩石行者的脑袋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扭动，飞快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砰地一声掉落，砸在了地上。
灰硕看着那个石头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也不属于自己了。
随后，剩下的岩石躯干也在力量的影响下被扭曲扳折，最后发出岩石破裂的声音，四分五裂。
灰硕的手脚也在发麻，血色正不断地褪去。
岩土行者是大哥给他的法器，但他已经顾不得想回去该怎么解释了，因为自己是注定得交代在这儿了。
“爹娘，哥哥姐姐们，咱们可能得来世再见了。”
灰硕闭上了双眼，努力支撑着自己发软的膝盖，让自己体面地赴死。
他认为神仙是不能因为害怕死亡而在邪魔面前跪地求饶的。
一团杂糅了黑白两色的烟雾，从空间的上方落了下来，团聚成了人形。
“谁敢在我的辖区内撒野？”
声音洪亮有力，带着愠怒的情绪，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灰硕看着那个由烟雾变化而成的高大男子，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
“苗淼先生，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羊妖见救兵来了，收起来妖化的形态，看着来人的眼光既有惊喜又有崇拜。
“在附近办事，就近赶来了。”苗淼回头看了看羊妖的情况。
见她手脚上有伤口，便用更阴寒的双眼瞥向灰硕。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有尊严有骨气地去死。
灰硕梗起脖子，像个慷慨赴死的好汉一样，气宇轩昂道：“妖孽！狂什么！还你的辖区？占山为王，你狂得了这一时，狂不了一世！等我死后，自有人来收你！”
“妖孽？”苗淼语气轻佻，好像被逗笑了：“那你又是个什么？”
不等灰硕回应，苗淼响指一打，一股强大的灵压便向灰硕袭来。
灰硕感觉身子一阵难受，随后自己的老鼠耳朵和尾巴，竟然不受控制地自己弹了出来。
苗淼看着灰硕暴露出来的特征，绕有兴味：“原来是只耗子精啊。”
“老子是仙！是鼠仙！”灰硕喘着气，为自己的身份正名，还不忘踩一脚对方：“跟你们这种杀人喝血妖怪不是一路人！”
“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杀人喝血了！”羊妖听完灰硕的说辞，感觉自己名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几十个人的血味，掩饰都不掩饰，还装什么无辜？”
“靠！老娘……哦不，本姑娘……”羊妖撇了眼苗淼，害羞地纠正了自己的措辞，“本姑娘今天献血车上值班……”
苗淼瞬间了然，弄清楚了这是场误会。
“晚秋小姐是护士，今天在献血车上工作，所以身上有几十个人类鲜血的气息，明白了吗？”苗淼用冷冽的语气和灰硕解释。
灰硕消化了一下苗淼话里意思。
献血车这东西他是知道的，在到人界之前是有专门的班来教人界常识的，各门各路的常识都要学。
但是他不太相信对方的说辞，要是只是借口咋办。
可转念一想，对方能轻松弄死自己，干嘛还要跟自己撒谎解释呢？
灰硕将信将疑：“那……你们是哪路妖怪？修的又是什么路子？没有干过吃人的勾当？”
晚秋听了这番问题后，直翻白眼：“看不出我是只羊吗？老娘……姑娘我修的是野路子，干的是救人的勾当——医院里的护士，明白吗？”
灰硕随后把目光又转到苗淼身上，眼神像是在询问：“你呢？”
苗淼用写满了“不知所谓”的眼神回了灰硕一句话：“你哪里来的架子，给我在这儿问东问西？”
嘿！这妖怪还挺神气。好吧，他确实有神气的资本。
从对方和自己讲道理这一点来看，这个叫苗淼的大妖应该不会随便动手杀了自己。
“那……行，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就不刁难你们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告辞！”灰硕觉得当前这种情况还是先撤为妙。
然而他刚准备将空间收起来，却发现自己收不起来了。
灰硕带着满脸的问号，尴尬地看向苗淼。
苗淼不慌不忙，挑着眉头问灰硕：“怎么？打了人，想一走了之？”
“那……对不起？”灰硕试探性地道了个歉。
苗淼被气笑了。
“你倒是真有架子啊，赔礼、道歉！你说自己是鼠仙，怎么，仙人不修行赔礼道歉的礼仪吗？”
这个……还真不教。但是灰家好歹算是个大宗族，该学的家教还是有的。
不就是赔礼道歉嘛，礼自己有得是。
灰硕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八宝袋。
拿出一个法器，不行，太贵了，又给放回去了。
又掏出了另一个，也不行，是借来的，又给放回去了。
苗淼和晚秋就这么看着灰硕在袋子倒腾了好几轮。
从自我感觉上来说，苗淼觉得自己的脾气算是非常好的。
毕竟他的原型是猫妖，虽然情绪上偶尔犯犯神经质，但是通常来说还是偏向随和的。
可不知道为啥，从苗淼自看到灰硕起，他心里就时不时腾起一股自怒火。
短短十分钟内就像在在玩打火机似的被灰硕点燃好机会了。
现在对方还在那里点啊点。
他厌恶神仙，但这种厌恶属于藐视那一茬。
通常他见到讨厌的神仙，压根就懒得和他们动怒的。
这只老鼠让他感到生气，完全不是因为他神仙的身份。
终于，灰硕那边从八宝袋里掏出了一贯铜钱。
在他用不舍的目光，在铜钱和晚秋之间流连好几回后，还是咬咬牙，把铜钱往前一递：“这我攒好久的，赔给你了。”
苗淼和晚秋盯着那串铜钱良久，目光复杂，没有说话。
结果还是晚秋先开口打破沉默：“哇！好怀旧的货币啊。”
灰硕听着晚秋机械棒读，知道她是在阴阳怪气，但现在他也没办法。
“我知道现在不用这套货币了。我在人界的资金，都放在据点里，我压根都没过去取，手里只有这套攒着玩的铜钱，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吗？伤的也不是很重啊！”
苗淼终于忍无可忍了，勾了勾手，灰硕手里的八宝袋就脱手向他飞了过去。
灰硕一个没反应过来，没拦下袋子。
“诶你！”灰硕紧张又诧异地看着苗淼。
苗淼压根不跟他废话，另一只手一挥，整个【洞天】就破裂成碎片了。
“滚！”苗淼冲着灰硕怒喝一声，同时将自己的妖气疯狂散发出来，彰显自己的愤怒。
灰硕大惊失色，连忙手脚并用，向后慌忙逃去。
因为不熟悉小区，他还惊慌失措地走了好几个错路，才找到小区的出口，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太吓人了！
让灰硕害怕的不仅仅是那股子暴怒的妖气，更是因为灰硕还从妖气里嗅到了猫的气息。
有些恐惧是印在血脉里的，修为再高也还是有。
好家伙，今天怎么那么点背。不仅惹到了实力相差悬殊的大妖，那只大妖居然还是只猫。
自己今天以后还怎么在光昼市混啊……
等等……混？
灰硕跑出了好几个街道以后，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落脚点的地址和钥匙还在八宝袋里。
为了防止实习神在试炼时求援作弊，落脚点的地址和钥匙都是被封印在一个小匣子里的。
封印只有在到了人界之后才会被解开。
这种保密措施能够避免天界的帮手提前到试炼城市提供作弊帮助。
而自己一下来，一心就奔着降服妖怪去了，压根就没把匣子拿出来看过一眼。
结果现在不仅搞了个乌龙，从大妖手底下死里逃生，还把自己的去向弄丢了。
灰硕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里左顾右盼，自己那矮小的身形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
突然感觉，人界好大好大啊……
黎明送来一两声早起者的交谈声，扰醒了根本没怎么睡着的灰硕。
灰硕朝桥洞外探了一眼。
太阳还未升起，顶着蒙蒙亮的晨光，路边饭馆的老板将铁闸门拉到一半，正准备采购新鲜的食材。
灰硕从桥洞里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却没法驱散关节之间的酸痛。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宽大的衣裤，这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至于它们为啥会被丢在垃圾堆里，那一道道被尖锐爪子勾出来的线头给出了答案。
灰硕哭笑不得，自己被一只猫妖迫害到这个地步，但昨晚保暖的东西居然还是得托猫的福。
今天他得找到那只猫妖了。
从昨天的对话来看，对方还是愿意讲道理。
拿出上好的法器表示诚意也好，放下尊严磕头道歉也好——毕竟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
为了自己将来在人界的试炼，他必须得向苗淼求情了。
不然的话，他今晚可能又得睡桥洞了。
自己这样没有身份的黑户，去其他地方求宿的话，肯定会被警察找过来嘘寒问暖的。
灰硕又打了一个喷嚏，摩擦了一下手臂，来驱散清晨的寒气。
上班时间要到了，晚秋穿戴整齐，从自己的住宅里走了出来。
虽然昨天受了伤，但好在城里有会治愈法术的妖精，连夜花钱请他出诊，第二天自己身上就连一个疤痕都看不到了。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社畜护士，她可不想突然请假。
走出小区，到门口的早餐店里买上一份莲蓉包，再加一个豆浆。
边走边吃，穿过几条街道，就能步行至自己工作的社区医院，开始自己美好而又普通的工作日。
这份美好的日常，在她走下单元楼，打开那扇还留有凿子打穿的痕迹的大门时，就被打破了。
看着蹲在楼下自行车篷边上，穿着破烂宽松的衣服，一脸可怜兮兮，像是一名被霸凌过后的高中男生一般的灰硕，晚秋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喂喂喂，你在那装啥可怜呢？昨天被袭击的好像是我吧？你一大早来又是想干啥？你要还敢找茬的话我立马叫人了啊。”
晚秋叫住了讪笑着起身向自己走来的灰硕，和他拉开了距离。
“别别别！”灰硕赶紧摆了摆手，作投降状，“我今天是来道歉的，不是来找茬的。”
晚秋挑了挑眉，看灰硕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被社会人士毒打过后的落魄相，再没了昨天的义正言辞的神气劲儿。
她叹了口气：“行了行了，谅你在见过苗淼先生的本事后也不敢肆意妄为了。”
谈到苗淼的名字时，晚秋明显情绪好了起来，仿佛在夸耀自己的偶像似的。
随后，她直接点出了灰硕来找她的目的：“你是来要回自己的八宝袋的是吧？那你找我没用，得去找苗淼先生才行。”
灰硕脸色尴尬了一下，虽然与苗淼接触才十分钟左右，但他已经对苗淼有阴影了。
“那个，可以求您帮帮忙吗？我可以将八宝袋里的一个法器送给你，保证不会像上次一样那么抠门了。”
“不行哦~”晚秋摇了摇手指，“而且我建议你作为新来的，最好自己去见苗淼先生，跟他道歉。改善他对你的印象，对你今后在这座城市里生活有好处哦。”
灰硕没明白晚秋的意思，反复思索后，吞吞吐吐道：“你是说，苗淼是这个城市的……山大王？”
因为怕冒犯到妖族，他还把“山大王”三个字咬的特别轻。
晚秋听了这话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递了份名片给他：“你去了就知道了，这是苗淼先生通常会去的地方，你的话一定能找得到。”
给完灰硕名片后，晚秋就摆了摆手，走去上班的路上了。
灰硕不知道自己那无辜又可怜的惨样，减轻了自己在晚秋心里的罪恶形象。
他看着手里的名片，默念道：“耀晶酒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谁是反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