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memories

3、chapter 3.

　　打了一车直奔公司，昨晚霍瞳的车被林东开回去了，她不得以的在十二月的街头哆哆嗦嗦的等出租。一进公司门，霍瞳朝着离自己办公室最远的那间走过去，八厘米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雷厉风行的样子让一旁的职员迅速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来，示意的敲了两下门便直接扭开走了进去。李翔躺在沙发上打盹，茶几和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便当盒，可乐罐塞的旁边的垃圾桶满满的，一看就是在这间办公室奋战一夜的样子。
　　|“霍，霍总！”李翔的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看着另一个老板那张比平时更加冷的脸，讲话都不觉的开始结巴，“李总昨晚跟底下人开了一晚上的会，今天早上才睡，他吩咐不让人随便进来的！”
　　“也包括我吗？”翘起二郎腿，旁若无人的在李翔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一边白了脸的小助理，也无心再刁难她，“行了，干你的事去吧，我会跟李翔说的！”
　　女助理如临大赦，赶忙关起房门退了出去。沙发上的人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死睡中，对刚刚在自己办公室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霍瞳知道李翔有多拼，如果自己是热爱工作，那么李翔简直就是把工作当成了人生的唯一，当初看中他邀他合伙也是这个原因，他总是会将公司的利益放到第一，工作上的事不用霍瞳招呼，李翔自然会替她解决的完美无缺，可回头看看，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增长他的野心，他的欲望，这样的男人又怎么愿意屈居人下！
　　沙发的人动了动，似乎感到有人一直凝视着自己，慢慢睁开眼睛，霍瞳的脸瞬时沾满了整个瞳孔，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一样，陌生而又冷静，深棕色的大卷，淡淡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的黑色西服，脚上那双四位数的高跟鞋，无一不显示着她一步步地迈向一个成功女人的行列。
　　“醒了！”
　　看不出表情的女人最可怕，共事了三年李翔有时候仍然感觉到霍瞳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昨晚又通宵了?”
　　“恩，事情多，你等等，我洗把脸！”
　　起身整了整衣服，背对着霍瞳叠毛毯的李翔突然回过头盯着霍瞳，两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刚起来没注意，李翔这才发现霍瞳坐的是自己的位置。
　　“怎么了？不是去洗脸吗？”霍瞳敲击着椅背，毫不闪躲的直视着李翔，“还是，有话跟我说？”见李翔望着自己不吱声，霍瞳继续往下说道：“现在挺懂得享受了啊，你这张椅子比我办公室那张舒服多了，什么时候也送我一张！”
　　“李翔，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吧，当年你还是我师兄呢！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DA’core有今天，有一半功劳都是你的，所以你想多要一些也不奇怪！”
　　“霍瞳。。。”
　　“但是，师兄，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着我玩阴的，你要什么跟我开口，能给的我自然会给你，我自问待你也不薄，你犯不着跟我耍心眼!”
　　“霍瞳，你是不是听谁胡说了什么？”
　　“是不是胡说我还有能力判断，我今天还喊你一声师兄，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望着一脸呆滞的李翔，霍瞳有种说不出口抑郁，他们曾经是最相信对方的人，一路打拼到现在，反倒落了个互相猜疑，人性本贱，一无所有的时候可以彼此支持，可真正到飞黄腾达的这一天，回头望望，那些陪着你走过来的人一个个都巴不得你赶紧垮台。

　　跟李翔闹了个不欢而散，虽然没撕破脸皮，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绝对的信任是没有了，坐在办公室里，霍瞳琢磨着，这种状态怕是维持不下去了，还不如找个机会摊牌，尽早分道扬镳的好。
　　“听说你去找李翔了？”林东抱着一大摞文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霍瞳一副放空的表情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愣神。
　　“我说你太随便了点吧，进来都不敲门的？”
　　“敲了，你没听到而已！”
　　“这什么？”看着桌上摞着的文件，霍瞳问道。
　　“跟各个供应商的销售合同，采购单，订舱单，还有装箱单，提单，等等等等。”
　　“我不是瞎子，我是问你把这些个有的没的往我这里抱干嘛，公司里什么时候需要老板来做这些了？”
　　林东拉开椅子坐下，看着霍瞳慢慢说道：“之前这些一直是李翔在负责，你从来不过问，不过经过今天早上，我想你以后可能会需要，拿来先让你了解一下！”
　　诧异的看着林东，这家伙简直就是算命的，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只不过进了一趟李翔办公室，他就把她的心思看的透透的。
　　“你该不会在李翔办公室里安了监视器吧?要不就是在我身上安了监视器！”霍瞳脱了鞋晃悠着两条腿，一只手撑着半边脸翻看着文件，跟她平时成熟、严肃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让林东看着不免有些好笑，也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林东南先生，你知不知道，当你的老板问你话的时候，你这样的笑容是非常不礼貌的，会让你老板也就是我很不爽，如果你不希望今年的奖金泡汤，趁早收起你的嘴脸吧！”
　　“我没那么神，今早何董打过电话给我。”
　　何董正是早上跟霍瞳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的舅舅，怪不得没来烦自己了，敢情调转枪头奔向了林东了。
　　“他还说什么了？”脚趾头想想，霍瞳也猜到了自己的舅舅不可能只跟林东说了这些，看着林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突然没心情去听那些话了，何苦给自己找气呢！
　　“行了，那些没用处的你就不用跟我说了，你们俩自己沟通就行了，晚上的饭局安排在哪了？我可不想再吃广东菜了！”
　　“在江南春定了位了！”
　　“够俗的啊，不过大俗即大雅，那儿菜还不错，就不知道那群香港佬有没有福气消受，冷盘弄两盘夫妻肺片，再搞个加辣毛血旺，也让他们常常蜀中风味，我就不信整不死那群王八蛋，让他们灌我灌的欢！”
　　习惯了霍瞳时不时的粗鲁和脏话，林东也只是望着她笑笑，一脸的纵容。
　　“还有事？我给你薪水让你天天坐我办公室望着我发呆啊！”
　　思虑再三，林东还是觉得有些话是要讲出来的。
　　“何董说你妈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你看你是不是抽个时间。。。”
　　“林东！”谁料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对面的人给打断，那张脸，回复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霍瞳，平静的望着他，带刺的字眼却一个个往外蹦，“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有这闲功夫□□的心，还不如多拉两个客人回来，你觉得呢？还有，别时不时的都想越过那条线，我们是老板跟员工，其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话都说这份上，再不知道霍瞳动怒的人就是白痴了。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我出去工作了！”
　　“恩！”|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出口的话多多少少的让林东觉得面上挂不住，只能悻悻的往外走，临到了门口，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一脸冰霜的霍瞳，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刺的自己生疼，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跟那人出口抱怨，她跟他，早在一开始就把界线化得分明。

　　直到门彻底被关上，霍瞳才放弃无谓的挣扎，笔一丢，立马摊到在椅背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这年头是怎么了，有事儿没事儿的都来劝她做人要孝顺，昨晚林薇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说她妈是多么的不容易，大街上碰到打招呼还变着法儿的打听自己的消息，说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怎么说，这世界上她也只有她妈一个至亲的人了，两母女之间还记恨什么呢，难道真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
　　霍瞳承认，他们说的都是理，可问题是，自己过不去自己那一关。算起霍瞳28年来人生中的不幸，一是遇到了一个名为唐以然的男人，二是与母亲之间那不可调和的隔阂，这么多年来，犹如两道伤疤，刻在她心里。
　　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被办公桌上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召回了魂，陌生的号码看着有几分眼熟，霍瞳想了想才记起这是今早上那个未接来电，连续找自己两次，显然不是只为了逗乐而已，虽然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犹豫再三，霍瞳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哪位？”
　　“请问你是霍瞳吗？”普通的女中音，却似曾相识。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忽然止住了声音，电话那边静悄悄的，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不存在。
　　|“喂，你还在吗？究竟是哪位？不说话我挂了啊！”
　　“是我，霍瞳。”
　　“恩？”霍瞳被糊涂了，不说名字来个是我，这我哪知道是谁。
　　“是我，任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