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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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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心丹，是一份已失传近百年的丹药，据说最后一位掌握炼制之术的是一名散修，可惜失踪在百年前的落雨城中。至此以后，世人皆只知药方，而不知配量。
其功效主要是抑制心魔。
心魔，当今修仙界最令人头疼却也最普遍的现象之一。修仙者逆天而为，难免会受伤。但医修一脉发展到如今程度，外可治疗伤痛，即便是残肢都可用某些秘术续上。内可治魂，天材地宝经巧手炼制，便是一剂上好丹药。
唯独心魔一事，始终手段匮乏。
它产生于每个人心中，像是身后最阴暗的那道影子，只要人会思考，生命不绝，心魔便无处不在。受其所控者，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入魔。
梦心丹的主要功效是在一定时间内内清心正气，思虑较少，想的少，心魔也会弱了。
此次大比霖音台提供了梦心丹的丹方，却需要弟子们自己把握剂量，由此可见，秦台宗大比的含金量与弟子素质都非常高，而且随手便能拿出已失传丹药的药方，可见底蕴深厚。
第六席是位看着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儿，唤倪湘儿，穿着过膝红裙，半袖上扣着几个玲儿叮当响的臂环，五官小而精致，面常带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儿，甜而活泼。
看她的装束与神态，应也是娇养长大的，但又不同于季冰的傲然，总是透着一股子天真娇憨来，眼波流转，好似还未经过事儿的精灵。
更巧的是，这俩人好像还认识。
季冰本来便是一张冷脸，偏她长得好，好似天边孤月。此时神色就更冷了，隐隐有些咬牙切齿，哼了一声，坐到倪湘儿的对面。
是的，季冰挑战的正是倪湘儿。
七席流风君摇着一把折扇，向台下女弟子们挥了挥，得到了一阵欢呼声，慢悠悠走到季肖对面。
他长相英俊，体格风流，一向很受峰内女弟子欢迎，甚至外峰也多闻他事迹。
相比于这两对，青蒿子和他的对手林呛则低调的多，默不作声地拿起了属于自己的药材。
随着木药皖的一声令下，几人盘腿而坐，各自思索起配方来。
青蒿子将神识探入储物环，梦心丹的药材共二十三种，其中不乏名贵的药材，尤其是主药“睡心草”，生长自久负盛名的东海秘境归墟中，外面拍卖行一株便可卖上千下品灵石，也就只有秦台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拿出来供弟子练手用。
三株睡心草舒展地躺在白玉匣中，散发着微微的荧光。不过巴掌大小，幽绿叶子细长，微微向外舒展，中心拱卫着一颗小小的粉红色的果实。
他又拿过丹方，果然是简简单单一排药名排列其上。青蒿子皱眉沉思片刻，陷入了沉思。
其余人也大多是此类表现，有经验的弟子此时将自带的座椅一放，揣好了各类零食小吃，悠哉悠哉地三五成群，聊天去了。
还有那种心思尤为活泛的，偷偷地开设赌局，一时间，竟也吸引力不少人下注。
沈方辞依靠庞大的神识，扫过几个下注下的最火热的传聆阵，暗戳戳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进去把桌子掀了。
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滑，而几人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因着炼丹大比少则几天，多则上月，不少人已有了心得，便连南颂都入定去了。
木药皖平日里似乎与沈方辞颇为亲近，此时有意来聊天。
“大师兄如今身体可还好？”
“还好，”沈方辞道：“谢师妹记挂了。”
木药皖掩嘴轻笑，不得不说，美人就是有特权，沈方辞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连带着紧绷的心情都松弛下来。
“大师兄为门派劳心劳力，我身为门内弟子，自然记得师兄的好。”
沈方辞笑道：“哪里的劳心劳力，不过是技不如人，反而在外面丢了门派的脸。”
木药皖道：“谁曾想，那凡人之城中会有魔修呢？大师兄救了一城人性命，天道自会有所感应。”
她顿了一顿，道：“大师兄当日回来时，墨池大长老亲自下山来接的，倒是让吾等人有机会瞻仰他的风姿。”
当日原主受伤过重，被送回来的已陷入昏迷，尤其神识受损。当日楼星踪本打算先送去霖音台，怎料中途被墨池拦下。
当日他白衣凛然，雪白的发垂至腰间，好似九天之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君，惊呆了一众人。
秦台宗墨池大长老温白墨，上一次出山，还是收沈方辞为徒时。
想不到这一次，依旧是是为了沈方辞，只是后者重伤昏迷。
还是楼星踪反应迅速，施礼参拜，随后墨池一人将沈方辞带回，以秘术相救，熟料人伤的过重，竟还是没有挺过去。
也让沈端趁虚而入。
沈方辞知道她是想打听原主受伤的隐情，略一思考，也不欲隐瞒。
“当日我应朋友之约，路过应域城，宿城中一晚，熟料第二日醒来，城中却空无一人。我深感奇怪，以符咒相辅，竟看到满城冤魂在烈日下哀嚎。我跟随痕迹而去，发现在城中心有一魔修……”
当日沈方辞手握长浮剑，一路追至城中心，见空荡荡的青石广场上断壁残垣、鲜血遍地。一蓝衣人浑身是血，双目猩红，面容冷酷而癫狂，他脚下，是数位白衣坠赤符的天山弟子。
那男子显然已入魔！
沈方辞与他激斗一番，才将他斩于剑下，但自己也受了重伤，勉强支撑着身体。
木药皖听后深叹了一口气：“魔族之危害，更甚于妖族，每逢现世，必腥风血雨、累及众多。”
“是啊，听闻已有佛宗大师前往，超度往生。”
木药皖道：“佛宗之人甚是心善。只是如此说，那魔人究竟是何来路？竟献祭了一城人？”
沈方辞道：“据说是天山叛徒，已被人将尸首接回去了。”
木药皖无语片刻，才道：“天山弟子素来以己身正统为耀，出了如此叛徒，想必不会好受。”
沈方辞略略一品，笑道：“师妹此言，师兄听着，对天山似有意见啊？”
木药皖想想似也觉得好笑，摇摇头道：“也是我狭隘了。师兄有所不知，因我秦台宗与天山共列最悠久势力，所以总有好事之人将我等列为比较。久而久之，两派之间隐有争锋。每逢见面，必要相斗一番。若是武力，我等弟子自是不惧，但后来天山弟子出了许多的花样，且每每只要赢了，便言语刻薄、嘲讽有加。尤其是上任掌门陨落之际，天山趁火打劫，我秦台宗弟子也受了不少刁难。”
沈方辞道：“竟是如此。”
木药皖道：“后来，墨池大长老横空出世，在十大势力会面时，一剑破万法，狠挫了他们锐气，这才使得他们收敛许多。这些事情，说来也只是底下弟子锐气争锋，他们对大师兄自然不敢多嘴多舌了。”
沈方辞笑道：“那我这次偏偏惹了他们，怕是有的麻烦啦。”
木药皖听出他在调笑，也没在意。两人聊着聊着，便偏到其他地方去了。
时间很快过了三天。
三天后，当朝阳投入第一缕阳光，静默了三天的青蒿子，忽然睁开了眼。
沈方辞微微一动，从入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青蒿子取出二十三种药材置于面前，又取出一把青翠小刀，小心而谨慎地一点点剖开茎与叶。
显然，经过整整三天的冥思苦想，他已有所得。
木药皖也从入定状态清醒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隐隐有所期待。
青蒿子动作很快，但优美流畅，有种力量的美感，裸露的小臂上青筋暴起，显然极为专注。
将近一个时辰后，他才分化好药材，又将药材按不同时候分别投入炼丹炉，掐诀引出地火灼烧。
很快，清冽的药香弥漫在广场上。
直到此时，又小半天过去，真正开始动作的也才他一人。这时便能看出众人心境境界不同了。
倪湘儿俏皮地睁开眼瞄了一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季冰略动了动，但也无甚急切。林呛老神在在，慢悠悠地搞着药材。反倒是季肖，眉头紧皱，额头上竟出了一层急汗。
沈方辞有些莫名：“季肖修为不低，且青蒿子并非他对手，怎地如此急躁？”
木药皖略一沉思：“听闻青蒿子师弟当初还未出事时，两人便已相识，想是年轻人，总有些争强好胜之心吧。”
沈方辞沉吟。
一日之后，倪湘儿也动了手，她面前的季冰咬咬牙，终于是没忍住开始尝试。又两日，其他人也都有了想法。
经过数日轮换，围观的人也比之前少了些，尤其是剑修。南颂也于一日前离开。其余人也多为入定。
如此，直到半个月后，忽然天边一道七彩霞光耀然而出，直直地坠落在广场上的一座丹炉上，炉后青蒿子猝然睁开双眼，眼中神光奕奕，好似面容都年轻了些。
四周不少人都从入定中苏醒，见此情形，不免惊奇。
青蒿子双手结印，不过一弹指间，便结了数十种手印。丹炉挣然作响，炉盖不停挣扎，却又被法决死死压下，好似底下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出来。
只是还不到出丹的最佳时期。
七彩霞光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渐渐散去，而青蒿子手印终于完结，炉盖最后一片霞光里，缓缓升起。
“大师兄，木师姐，青蒿子炼丹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