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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庐山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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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厂子里通知开大会,因为隔壁棉花厂有位工人在使用机器期间操作不当,导致右臂被卷进机器,酿成安全事故,好在人没有生病危险,但此事引起上级重视,所以要开安全大会来进行宣导。
辛梁星作为组长,代表全组去了。会议在一间敞亮的教室进行,教室前头拉着横幅,黄字写满安全标语。他来得早,屋里头还没啥人,只有讲台上一个单薄的背影。
很熟悉。衬衫被那两道肩胛骨撑出形儿,背脊窄的只肖短短一截日光就能丈量,弯下的腰身连出挺翘的臀部。
屁股蛋真翘,辛梁星倚着台面,视线粘滞在他整个背部,细细密密的宛如一道网,兜的白砚不自觉的扭头,看见有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是他,才松了口气。
“你…来的好早。”
“嗯。”辛梁星转身,去后排坐了,没准备跟他攀谈。
白砚开始手脚僵硬,诺大的教室,只有他和辛梁星两个人。墙缝的蛐蛐偶尔叫一声,空荡的房间静的能听见心跳声,他整理着幕布,手下揪紧暗红丝绒,老觉得背后有道不能忽视的目光,他不敢扫过去,怕跟辛梁星对视。
万幸工人们开始入场,引进的喧嚣让白砚不再无所适从,他从台下退出的时候,大着胆子张望了下后排的辛梁星。辛梁星正跟一旁工友有说有笑,他人缘好像很好,白砚直勾勾的看着他,正要收回视线,辛梁星忽的扭头,隔着百来号人,冲白砚挑了挑眉。
白砚错开视线,走出教室门口,耳朵尖好似染上凤仙花汁儿,倏然间熟了个透彻。
辛梁星听着台前领导念发言稿,话筒嘶嘶啦啦,那一口脱不开本地特色的普通话,蹩脚又大方,听的人昏昏欲睡。
他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从前排传过来的小纸条,蒋芸约他晚上去看电影,庐山恋。明天周六,不上班,辛梁星忖了半晌,回了句:不想去。
蒋芸又托人帮忙递纸条:去嘛,比你喝酒强。
辛梁星回:那个电影没意思。
蒋芸心思被戳穿,怎么没意思,这年头能在大荧幕上亲吻,还不够大胆吗!
散会后,蒋芸在大门口堵辛梁星,拉着他好说歹说终于把人拽去了电影院。这个电影已经上映很久了,很是卖座,辛梁星没那个艺术细胞,坐在黑白荧幕下,打了一晚上的瞌睡。
电影散场,蒋芸意犹未尽,对着辛梁星说个不停,辛梁星都只是敷衍的嗯。
影院门口的彩灯闪烁,映得地面一片斑斓,蒋芸站在灯下,问:“辛梁星,咱俩好,行不行?”
辛梁星浓浓的睫毛扇开红光,瞳膜光影交织,恰似多情又无情的缓缓摇头,拒绝说:“不行。”
蒋芸好像很喜欢他,从他进这个厂子就一直在追他了,辛梁星很费解,他明明已经拒绝过无数次了,蒋芸还是要跟他告白。如果是做朋友,他并不介意,可多了层男女关系,他怎么也接受不了。
蒋芸伤着心了,使脾气道:“不行就算了。”她跑开,拒绝辛梁星送她回家。
她一离开,辛梁星就看见街拐角的白砚了,好奇怪,哪里都有他,辛梁星扫他一眼,径直转身离去。
白砚在昏暗的角落承着辛梁星朝他瞥过来的冷漠视线,薄后适中的唇翕张,舌根发紧,徒然望着他走远。
电影院还在放映,白砚从售票员那里买了张票,自己坐在视野正好的放映厅中央,任黑白画面扑进他眼球。平淡的开场,白砚端坐着,直到男女主亲吻,他才猛然间抓上膝盖,上下牙齿咬合,身体微微前倾,辛梁星有没有在这一片黑暗当中亲蒋芸啊?亲她的脸还是亲她的嘴啊?白砚抓的膝盖生疼,乱糟糟的思绪比映画还要跌宕起伏。
周六,辛梁星没有活动,躺在床上太煞时光,于是又提起鱼竿去河边钓鱼。
天愈发热了,他戴着草帽,卷起一截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太阳把那节手臂照出古铜色,虬结的青筋在手背蜿蜒,他眯了眯眼,有些燥。
不会钓鱼,他鱼竿买了有俩月了,一条鱼也没钓上来,要不找个老头请教请教算了。他从兜里摸了根烟,划开火柴,嘬了口烟嘴,在一片吞云吐雾中舒展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