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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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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松鉴那夜候了一晚,从热切到心灰意冷。还做了诸多猜测。难道她是嫌贫爱富了?不可能,她绝不是这样的女子。难道是她想考验我忠贞?不,她不会舍得……曾经她对他说,她是十分喜欢朱淑真的,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成亲前几天,她本与心爱之人约好私奔,可是她苦等一夜也等不到良人,最后只得嫁了,嫁了个不爱的人,过着不快乐的生活,早逝了。那夜下了一夜的雨,回家后大病,病了几天后才醒过来,接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林夫人已经等了几天,要见他。丫鬟搀着他来到大厅,林夫人正在吃茶,听见声音,抬头对着他笑。
“戴先生病可好了,如果是因为我病又加重的话,我也是很难受的。”
戴松鉴做到椅子上,开始剧烈的咳起来。字难圆。“林夫人既然知道在下有病在身,就有话直说吧。”
“先生真是爽快,是这样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成亲时应该有最美的嫁衣。我知道戴先生是真人不露相,但是您做的嫁衣是天下第一的。”
“林夫人请回吧,恕在下无能为力。”丫鬟搀扶着他起身离开,林夫人也起身。“戴先生,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就算不能娶到心爱的女子,但是为她作件嫁衣,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绿珠望着雕花窗外的桃花,又是一年了,一年一年,迎来几季春,惟愁是多。
“又一年了,想不到,这么快就到尽头了。”绿珠轻轻呢喃。金盏听着十分难受,“小姐不要这么说……”
“那不说了吧,你怕是又要急了。”绿珠低下头,泪又落了下来,这次金盏没有很快的帮她擦泪,正奇怪间,看见门口立着的青衫人影。
“想不到我已经病入膏肓,产生幻觉了吗?”
门外有丫鬟进来说,这是夫人请来的裁缝先生。绿珠心如刀割,原来这么残忍的娘亲,还有这么残忍的手段,在自己将为他人妻的时候,还要心爱之人为自己做嫁衣。金盏眼明,已找借口将其他丫鬟也打发去了。留下他和她,把门也关了。他在工具箱里拿尺子,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她亦是心如死灰。肌肤上传来他熟悉的温柔,只是这将是最后一次。完毕后他收拾好要走了,她不舍,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我们……”
他心一横,不给她多说话的理由,“怕是不能了吧。”接着匆匆离开,那种痛彻心扉至无泪的感受,他不让她看见他的泪,他不让她知道,其实他也是多么不舍。
送绿珠上轿后,金盏才敢把那帕子拿出来细看,她想起梁祝,和小姐与戴郎的种种遭遇是极像的,可是后来梁山伯与祝英台可以双宿双栖,而小姐与戴郎只剩下无边的误会。小姐日夜以泪洗面,那帕上的惊红,原是她的泪水。当一个人,为你悲伤到流血泪,悲彻到痛断肠,那你是不是可以做到,不管以前有多大的误会,无论她做了多么不好的事,你也可以悲悯原谅?
那只不过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暮然回首,佳人已不知在何处。戴松鉴在绿珠成亲的时候,在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酒楼,灌着熟悉的桃花酒,烂醉如泥。后来又是昏迷了几天,醒来便又是一片物是人非的天地,林家大小姐林绿珠已经下葬了。
是在轿子里,手执红线剪刀,刺心而死,这桩婚约本可毁掉,但是白公子还是与她成完了亲,这也算一种安慰。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死呢,她也可以选择再与他重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