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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舞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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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归感叹，日子还是要继续。
这边大夫人镇定的用完了膳食，静静围观少女们的精彩表演，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还在担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倒是三小姐有一点点纠结，想要上前表演吧，又怕事情没有解决，反倒是真得嫁入这李府。
她无助极了，终究没忍住看向成熟稳重的茹儿，寻求她的帮助。
茹儿有点不耐烦，到底谁是主家啊？这么没有主见的么？
但她终究是沈府的下人，目前至少又一年多的时间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她强忍这剧烈的疼痛和饥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句话。
“小姐，一切都是猜测，预判。事实都是要经过协商，谋划才会真的实现。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让李家发现小姐已经知晓她们的打算，您应该，正常一点。该上去献才艺就献才艺，该展现自己就展现自己。就当做从来都没有听到过那些话语。”
“什么话语？”
三小姐好似没头苍蝇一般，紧紧抓住一根稻草就是不放。指甲转瞬间就掐入了茹儿的手臂，死死的捏住。
茹儿深吸了口气，本就疲惫不堪地精神好似又多了一些麻木。她深吸口气：“就是您现在担心、害怕的事情！”
“快到您了，请您放手，大胆的上去展现最美好的自己就好。毕竟除了李家少爷外，还有很多优秀的少年郎们。如果您能让其他少爷动心，一女百家求。您还担心什么啊？”
“只要不傻，当然是会选择最好的！所以您就放心的去吧！展现最好的自己！”
说完，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将三小姐推上前去。
只是这力气对于茹儿是全力，在三小姐看来却是微弱极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把推力，让陷入慌张的三小姐醒悟。
是的，她如果就这样胆小怕事，颓废下去，才是真的没有丝毫退路。母亲是可以婉转婉拒，但奶奶的决定向来不可以违。奶奶又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只要她自己足够出色，何愁会被卖入李府？！
想开了的三小姐，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笑容甜美可爱，语气也温温柔柔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莹儿这厢就献丑了。”
说完，莲步轻移，上前准备开来。
她缓缓走到旁边配乐的下人身边，讲述她所需要的曲目，一切妥善准备好后。她站在角落，开始欣赏之前由于担心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悦耳琴声。
果然众位淑女都是手段辈出，这位据说只是个庶女，可就一手琴艺来看，完全可以媲美专业人士。
三小姐余光轻扫，只见就连同为竞争者的少女们，也满是陶醉的沉溺在琴声织造出的完美情绪中。想来，旁边说是在吟诗作赋，实际在偷偷观察的少年郎，也会心动吧。
既然如此，那么之前的曲目就不太适合了。审美都是有疲劳的，一曲动人曲目吸引了注意力，怎么还能看到后面的人呢？
她保持着微笑，乘着曲目才到高潮，赶紧唤婉儿前来。
“你再去告诉乐师，换个曲目，换成激昂热烈的乐曲。”
看着远去的婉儿，三小姐心里满是平静。
她极其擅长歌舞，尤其是热烈活泼的舞蹈。只是世人向来喜欢温婉大方的女子，舞蹈被说成是旁门左道。极少数女子会在家中偶尔跳一跳舒缓地乐曲，倒也算是美谈。
但激昂热辣的舞蹈，一直是被世人唾弃的。无人敢用，只敢偷偷自娱自乐。
所以当乐师传来的惊愕地眼神，三小姐很是淡定。微微笑了笑，表示他没有听错。她，就是想跳！
原因有两点：
一个是因为想要出些风头，吸引人们的目光。不让自己默默无闻，成了正在演奏乐曲的庶女地陪衬。倒也算是想要逃过算计，灵机一动罢了。
第二个则是，她生来生性骄傲。她从来不认为女子只为了取悦男子而跳舞，女子的形容词也不该是规规矩矩的温婉，好似没有脾气。她学习跳舞，从来都是因为她喜欢，因为想要跳的好看！
不是为了所谓的争光夺彩，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只因为她喜欢，仅此而已！
所以哪怕逼到绝境又如何，李家妄想她乖乖的归顺又怎样？！
她就是她，想开了的她，不再畏惧人言可畏，不再畏惧一生无望。想要折断骄傲肆意的她，就看李家是否有本事降住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泼猴了！
这一刻，三小姐沈莹，身上骄傲肆意的样子，打破了林若烟一直以为古代女子没有自我的错误认知。
林若烟这才发现，不是女子不懂得生气，不懂得争取权利。而且她们压抑的太久了，压抑到忘却了自己的本性。所以她遇到的人大都千篇一律，但真实的情况，她犹未可知。
不过，这个世界好歹没有坏到根子里不是么？！
总有人会站起来的，不必看她以前有多狼狈......
林若烟笑了，第一次除了有凌家的人外，笑得甜美。
这个三小姐怎么说呢？
原先只是不想牵连无辜罢了，现在却觉得她是沈府活得最清醒，最肆意妄为的一个。不是不会阴谋诡计，而是不屑。
有点有趣，有点对她的胃口。
人啊，不就是这么复杂么。看来，那个计谋是很有搞头，说不准，这位小姐，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呢！
情绪地泄露只在一瞬间，下一秒，林若烟低垂眼帘，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静静围观着热闹又空虚的宴席，冷眼旁观暗自警惕。
......
很快悦耳的琴声渐歇，少女微微行礼，抱着琴轻轻退下。
台上又恢复了平静，空荡荡的。
不一会儿许多奴仆和丫鬟上前布置，他们抬来了一个大鼓。这个鼓真的很大，一个成年人站上去也绰绰有余，算是一个小型的舞台。
这还不算完，在舞台的最后又放上了一排小鼓。小鼓高低错落，有大有小，鼓面都正对下方的宴席众人。然后还在角落放了一排编钟，只是编钟前面却没有人影站着。倒是编钟的对面角落，有不少乐师抱着乐曲，静静找好位置，然后盘腿坐下。
一些乐器较大的，则放在旁边，整理好衣袖后站直不动了。
一连串的举动下来，将宴席上的众人搞得一头雾水。偏偏期待感拉满，情不自禁地就一直看了下去。明明只有配角的准备，人们却看的津津有味。
时不时和身边的人儿讨论一下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又好奇怎么还没有主角上场。最后都合成了一个声音：到底是哪家的女孩？她要干什么？
就连屏风格挡，无法正大光明欣赏少女献艺的俊朗儿郎们，也都好奇不已。
顿时前面庶女营造的诗情画意的气氛，一扫而空。她气急败坏，却又无能为力。
终于，在众人千呼万唤，期待满满的场景下，三小姐身着红色水袖拖地长裙。一步一步迈着轻快的鼓点，从后方乐器群中闪现出来。
她缓慢地绕过大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左手抬起水袖遮面，右手捏起兰花指，微微翘起手腕将手臂垂放在身子右侧。
然后低垂地眼睑缓慢抬起，露出大而明亮的眼眸。紧接着眉眼弯弯，嘴角微勾，妩媚一笑。
明明除了眼睛之外，半点脸庞也没露出，偏偏就是让人心动不已。
哪怕众位看官都是女子，有些还是身经百战已然成婚的夫人们，愣是被她撩得心脏砰砰跳。
有些女孩更是脸颊绯红，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一支舞还没有跳，大多女孩觉得自己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心服口服。反而更是期待她舞动起来的样子，该有多美！
场面一时安静极了，只有缓慢清脆地鼓点一点点响起。席间半点杂音也没有，让无法看到现场的少年们甚为好奇。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不是说好要献才艺么？这才一会儿啊，应该才做好准备才是。
难不成他们错过了什么？
顿时什么吟诗作赋的心情都没有了，难得一致得安静下来，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深怕错过什么精彩片段，心里是猫抓似的，恨不得这一刻他们是女儿身。
然后鼓点渐渐微弱下去，悦耳空灵的萧声突然响起，古琴婉转悠扬地音色也开始附和起萧声。
紧接着琵琶声起，二胡奏响，沈莹的动作也随之开始舞动。
长长的水袖随着她手腕的婉转翻挪，如烟雾一般散落在她的周身。她的脸上蒙着一抹红丝，朦朦胧胧带着一点点神秘。
之后乐曲交杂，她随着音乐舒展着身体。手臂交错分离，脚步时而飘逸，时而抬起舞动。
她的身子几乎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任何角度，任何姿态，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就在众人如痴如梦，以为这就是她全部实力的时候。她的舞姿骤然开始大开大合起来，配着开始高昂的乐曲，柔软的肢体开始更加有力起来。她的手臂也随之舒展得更开，脚步跨度越来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