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乐队成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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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丘，这个比赛你看看。”
办公室里，胡一先将一小沓资料递给了眼前高大的少年。
向丘将表接了过来，上面的那些资料他有印象，是一个国内非常有分量的钢琴比赛，这种比赛往往大多数参赛者都是有人举荐的，而看胡一先的架势，似乎是想将他推荐去参加。
“老师……？”向丘的语调依旧是温吞的，但现在还夹杂了点疑惑。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没想过去参加这些比赛，过去的重心也放在了乐队和编曲上，就算现在退出了乐队，但这些比赛似乎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的钢琴水平不比专业的差，试一试也不错。”胡一先像是知道向丘在想什么一样，提前杜绝了他想要拒绝的念头，“不是说一定要你走这条路，只是觉得你可以去多认识点人。”
向丘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老师，似乎并不懂他的意思。
胡一先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的急脾气在向丘面前毫无作用，总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小丘啊，虽然我知道你在编曲上的天赋非常高，但老实说，我感觉你最近的状态有点像是被困住了。”
“被……困住了？”向丘喃喃地重复道。
“你最近的那首《终点站》我和你王教授都听了，并不是说不好，但我觉得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了，和你几年前的作品完全不一样。”胡一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少年坐下，“我觉得你或许不一定非得走编曲这条路，你现在才十八岁，完全可以多尝试一些可能，无论是你之前玩的乐队，还是进入哪个正规的乐团，甚至你可以去娱乐圈……不，这个就算了，你的性格会吃大亏。”
看着乖巧端坐在椅子上的高大少年，胡一先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要是换成别人，我还真怕他们太浮躁，什么都想试试，什么都一事无成，最后白白浪费了时间，但你不一样，你的性格太沉稳了，也不是说这样不好，但这会限制你的可能性，原本拥有的才华或许会随着时间逐渐被平淡磨平，这不是我想见到的，小丘，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金发的少年沉默片刻点了点脑袋，但随后又摇了摇头：“可是我……好像除了编曲，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胡一先指定以为他在凡尔赛，但说这话的人是向丘，即使相处时间不久，他还是对少年那坦诚的性格有多了解。
“不要妄自菲薄，小丘，其他我或许不清楚，但你的钢琴技术已经够得上国内大多数乐团了。”胡一先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操碎心的父亲，“你可以好好想想，当时第一次接触音乐的时候，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眼见向丘像只茫然无措的大狗一般低下了脑袋，胡一先也不多说了，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吧，这个比赛参不参加都可以，想清楚之后告诉我，回去吧，这个点你也该去吃晚饭了，我也差不多下班回家，就不和你多说了。”
向丘听话地点了点脑袋，温温吞吞地与胡一先道别退出办公室，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夕阳已经染红了天际，许是到了最后一堂课的下课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多如繁星，他们叽叽喳喳地聊着晚饭去处，反倒是形单影只的向丘显得格外突兀。
“哇！”
忽的，前方校门处爆发了一阵喧闹声，把一直垂眸注视着脚下径直往前走的向丘吓得一个激灵，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前面，耳边是混杂在一起的尖叫声。
“我天！是常春山乐队！啊啊啊啊啊！元野看我！我是你的女友粉啊啊啊啊啊啊！”
“啊？什么常春山乐队？”
“你不知道？我前几天才给你看了他们的演出视频啊！”
“啊！那个超帅的乐队！我说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就是主唱啊！”
“对对对！我们家元野超帅啊啊啊啊啊！”
“木头也超帅的好吗姐妹！他那一手吉他呜呜呜呜呜！”
“哇！运气太好了吧！他们前几天的演出明明就在隔壁市我却没抢到票，今天居然在校门口遇到了！血赚！！”
“该不会是学校请他们来演出吧？！不会吧不会吧？！”
“乔成！拜托给我签个名！我是你粉丝啊啊啊啊！”
“哇，后面的那个女孩是新成员肖笑对吧！超可爱！”
“啊……话说花花为什么退出啊！新成员也很好啦，但我想要花花！”
“就是说啊！花花为什么退出啊？！也没听说队内不合啊！为什么要退出！”
不用再听下去，向丘也知道门口人群拥挤的中心都有谁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十根手指拧巴在一起，冷汗一点点沾湿了后背的衣服。
【他们怎么突然跑来学校了？哦，对，对了，木头说他们演出结束会来找他玩。但，但也不能突然跑到学校门口来吧？这，这不会暴露吧？得赶紧让他们离开！】
总算想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的少年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因为实在太着急，手机还从手里滑了出去砸在地上。
向丘赶忙蹲下身子去捡，伸出去的却与另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撞在了一起，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少年一个激灵，迅速地抽回了手。
“你还好吗？”清朗的声线熟悉又悦耳，却让向丘浑身僵直，他抬眼看去，果不其然看清了那阳光下的金发少年。
白鹄手里握着屏幕已经开裂的手机，目光带着几分询问和恰到好处的关心，让向丘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像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老鼠，局促不安，自卑敏感。
“……我没事，谢谢。”向丘小声地应道。
“那就好，给，你的手机。”白鹄将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
手指碰触间，他感觉到了对方那不自觉的瑟缩。
【……好像一直是这样？】
没头没脑的念头和回忆一起涌入脑海，白鹄似乎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了不少对方的身影。
六年同校同级，总归是有不少交集的地方，但仔细回想，却总能发现对方永远出现在边缘的身影，明明向丘一直以来都有着过分高大的身材和引人瞩目的金发，但似乎总是存在感不高。
不过，秦岚那家伙倒是和这个家伙有点联系的样子。
许是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高大的少年迅速鞠了个躬，掉头跑回了来时的方向。
等到身子终于被教学楼的墙壁所遮掩，向丘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种心中的酸楚渐渐消失，他打开手机迅速地拨通了通讯录中熟悉的电话。
“叮叮当当——是花花来咯——”
奇奇怪怪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原本还沉浸在粉丝签名中的林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把将身边的小孩扯了过来顶上自己的位置，也没管肖笑手足无措的模样，笑盈盈地接通了电话。
“花！你在哪啊？我们来找你了！”林森兴奋地朝电话那头说道，狐狸一样的眼睛似有若无地扫过了身旁看似毫不在意，但绝对是在偷听的乔成。
“木头，你们怎么跑我学校来了？！”
向丘注意到自己突然的大声引起了路过学生的注意，连忙面朝墙壁压低了声音。
“啊，野哥说给你个惊喜嘛，怎么样，惊喜吧？！”林森坏心眼地笑着，像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向日葵快被他们吓死了一样。
“你们赶紧换个地方，我不想被人认出来。”一向温吞的金毛大狗狗此时急得就差原地打转了。
“唔——”木头故意吊他胃口一样沉吟了半响，最后在元野不太赞成的目光下还是妥协了，“那就烤肉店见吧！笑笑，你攻略做的那地方在哪啊？”
被热情粉丝们围得满头冒汗的丸子头少女连忙回头，眼睛亮晶晶：“我等下把地址发到群里！”
“噢，那小孩说发群里，等会见啊。”林森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乔成，“去去去，你家小孩要被人挤死了。”
“啧。”被发现偷听的乔成有点恼羞成怒，谁让他还在和向丘冷战，那死要面子的脾气实在有些让他放不下脸面直接去和对方联系。
“等会见。”
结束了通话，向丘终于将心里的那颗石头落了地。
这么多年来，向丘虽然跟着乐队玩得风生水起，但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实感，过去的他别说站在舞台上，就连架子鼓这些打击乐器都很难有机会碰触。
而这一世，他却可以放肆地站在舞台上演出，看着所有人因为他的音乐而欢呼雀跃。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似乎等他醒了，他还是那个只能待在幕后的编曲人，一辈子都无法站到幕前。
不知不觉间，向丘开始下意识地将“向日葵”与“向丘”这两个身份分割开，以往的演出都把自己包裹地密不透风，墨镜口罩，兜帽，假发，无其不用，这也导致除非是和乐队特别亲近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现在，向丘退出了，就更没有必要暴露身份了。
“呼……”
金发少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蹲在墙角打开导航，远远看过去像极了一只面壁的庞大金毛。
——
“哟～这边！”
正与肖笑聊着天的林森余光瞥见远远走来的熟悉身影，抬手朝着那边挥了挥。
“花花哥！！！！！！”
还不等向丘回应些什么，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如炮弹一般猛然窜过来，不偏不倚地撞击进他的怀里，让少年猝不及防地被口水呛住，咳地脖子都彻底红了。
“哎，笑笑，你别这么毛毛躁躁的啊。”林森哭笑不得地连忙跟了上去，用手拍着向丘的背脊帮他顺气。
“嘻嘻。”肖笑挠着脸颊笑得格外心虚。
“我这也是想花花哥了嘛，明明说等我长大点就一起演出的，结果我来了，他却跑了。”说着说着，十七岁的女孩便不满地盯着向丘，直把温吞的少年盯得有些窘迫心虚。
情商极高的林森自然明白这个话题最好还是别聊下去的好，于是连忙一左一右地勾住两人的肩膀，即使因为身高差异有些大显得格外滑稽，也神态自若地把人往烤肉店里带。
“走走走，花，咱们好不容易来找你，今天你可得请客啊。”
“好。”向丘被金色卷发遮掩住的双眸里满是浅浅的笑意。
——
“来了啊。”
原本还拨弄着手里水杯的元野听见开门的动静，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连带着刚刚还和他说着什么的乔成，也一同看向了来人。
“……好久不见。”向丘乖巧地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被肖笑一把拉到了身边坐下。
林森看了看，只能撇撇嘴坐到对面去了。
当所有人都落座后，气氛突然就有些安静的古怪了，无他，实在是乔成的脸色难看得有些过分，而向丘也下意识地不太敢与对方对视，让其他三人看在眼里，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哈……你们还要冷战多久啊？”一头深蓝色短发的元野两手垫在脑后，丝毫没有搭理林森和肖笑朝他疯狂使眼色的模样。
“嘁。”乔成不爽地咋舌。
“……没有冷战。”向丘低垂着脑袋，额前金色的卷发遮住了眼睛，却仍旧让人能感觉到他的踌躇与不安。
元野翻了个白眼，伸手直接越过餐桌捏住了少年的下巴，用力迫使他抬起头来：“没冷战就抬头。”
“乔成就是一时半会没法接受你退队，早就消气了，你也没必要觉得愧疚，我们都支持你的选择。”
被迫抬起头来的向丘有些怔神，桌底的手指绞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地“嗯”了一声。
“还有你，阿成，别板着脸，小丘他本来就胆小。”元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便松了手，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一直板着脸的家伙。
“嘁，我知道，我也没摆脸色给他看……”乔成不太自在地辩解了一句，然后总算看向了对面有些局促的少年，“你要走编曲这行我也不拦你，要是碰壁了，回来我们这永远有你的位置。”
“对对对！”肖笑眼看自家表哥都服软了，连忙双手赞成，“我本来就不是鼓手位，花花哥你回来我就和野哥轮流担任主唱和伴唱，到时候咱们常春山的曲风范围就可以更广了！”
向丘被碎发遮掩住的金色眸子里闪过柔软，这种永远有人支持的感觉实在是太好。
“谢谢……”
“嗐，谢什么，你可是我们这除了笑笑最小的，怎么说我们都得照顾你吧！”林森挥了挥手，故作一副大爷的姿态，“再说了，你小子到时候飞黄腾达了，不还是得给我们乖乖编曲。”
向丘眼看着，忍不住笑了。
这种没有血缘关系，却形同亲人一般的感觉，让他心中温暖。
“来来来，喝酒！小花都成年了，咱们得好好喝一场！”
“木头，别给笑笑倒。”
“哥！我也快成年了！”
“那也是未成年。”
“野哥你看他！”
“听你哥的。”
“哇！你们真的是！”
“好了，笑笑你明年成年再喝吧……”
“花花哥！你怎么也和他们一伙啊？！”
“我……”
“老实点，少为难你花哥。”
“好嘛！我就是没人疼的小白菜！”
“哎哟哎哟，我们家笑笑真可怜，让你森哥我抱抱。”
“林森！”
“在在在。”
“好好吃饭。”
“在吃了在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乐队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