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蜂蝶有路 ...
-
正如游戏中描述的那样,瑞人每天都会来花街,和小桃在一起。我主动揽下了为他们送酒的活,瑞人每每都紧抱着怀中的女人,有时是欢欣地交谈,但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着的。并且他对身边有外人一事非常不悦,总是用温柔却不容反驳的话语让我离开。
这样一来二去,瑞人也算是眼熟了我,我也顺势与小桃交好。烟花之地的女子心巧,小桃早就看出了我对瑞人的情感。也没责罚我,只是扼腕叹息,
“爱子,是没有办法的”
我当然也知晓,跟了他许久的小桃也只是百合子的替代品,风月场逢场作戏,他是否又会怜惜小桃呢,总之是没有爱的。
谁也抓不住他,除了他的百合子。
我点了点头,小桃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知道为什么总要有酒吗?”
“为什么呢?”我顺着她的话问。
“别的客人以酒助兴,而野宫先生用以麻痹大脑”小桃说到这里,微微低下了头,攥紧了手中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卷起的袖边露出了暧昧的红痕。
“只有醉了他才会触碰我呢,只有这样他才会意识不清,将我完完整整地当成她。这样说的话,真是烂俗的故事啊。”
小桃轻笑了几声,挽了挽身上显出坠势的轻纱。“爱子是绝对无法理解的,才来多久啊你?”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大概是一月有余,也这般说与她。
“半年不到?还有机会呢。会离开吗?谁又走得出去呢?”似乎并不需要我回答,小桃眼神发直地盯着面前的酒杯,连我起身了也无反应。我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诚然,我喜欢瑞人,但并不愿前赴于腐臭的河流之中。我并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也没办法入乡随俗,我只能允许自己在旁边当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无法接受自己也变成局中人。
我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否则即使获得了他的垂怜,也许我也只会变成投水的另一具身体。我来到这里,命运的笔尖,又在写下什么呢?另一个爱子应该要由我绘出。
我穿过嬉笑拥闹的人群,拐进了一处寂冷安宁的屋舍,花街主人节子夫人在此处休息。脑海中构想了一下即将会面临的责难和追问,我才轻叩房门。得到允许后我推开虚掩的门,询问她半年之约可还作数。半老徐娘目光带着怜爱地抚上我的左脸,通过烟杆子吞云吐雾,糜烂的气息迅速溢在了空中,她如冯虚御风飘飘然,吐出一口白气。
“当然作数”她停顿了片刻,“但这费用还得交完。”
没有意想之中的难缠,倒令我颇有些愕然。不过这也正合我心意,我又开口道:“那能否在闲暇时间出去工作呢,我保证不会影响服务的。”
这次倒是问得小心翼翼了,背脊也不由得挺得僵直。
她这才停下了使用烟杆子,语气也不再是戏谑。盯了我半会儿,又垮下肩自顾自地行为。
“唉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吧。反正你又没入门,怎么限着你?不过你倒是个稀奇的人,这赚快钱的机会除了我们这儿还有哪儿呢?”说着暧昧地看了我一眼,“我可是看在你母亲曾经帮助过我才收留你的,这机会你真不要?”
没想到这爱子的身份也不简单,母亲竟与节子夫人有恩,来不及深想,腾起的烟雾几乎要冲进我的喉咙了,我呛了几口,似乎还吃进了浓厚的脂粉。打着马虎眼道谢。她迷离在烟雾中冲我摆了摆手,回到了榻上。
“行了,走吧”
我不敢久呆,在她醉生梦死的表情中,依稀可分辨出瞳孔深处的清醒。花街之人醉仙欲死,却又是最清醒的。然而这也与我无关。
得了空我便离开这花柳之地,在大街上乱逛,并没有什么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的规矩。相反,多种思想浪潮交织下,女性的地位还有所提高,随处可见身着校服的女学生和高贵的华族少女。只是她们身旁,多少有男性作陪,我这样一个人乱晃的倒也少见。
我也开始为以后做打算,如果想要赚钱的话,最明智简单的选择是找一个暴发户,但这与做皮肉生意别无二致,况且爱子也没有华族身份。外貌嘛,娇小可爱,是会受欢迎的类型,没落贵族的女性也差不到哪儿去。但以这种物化女性的方式点评她人,我是不应该做的。接受了现代的教育,我发自内心地抵触这些行径。就这样半天也没想出个靠谱的可行之道。
就这样沿着商铺外的小道漫步,昏黄的辉光洒洒洋洋,不断迫近地平线。街角的店家慢慢都亮起了灯开始营业,甜蜜的情侣,幸福的家族,久识的友人围坐于一方小桌,熙熙攘攘地塞满了四方空间。也对,夜晚即将降临。对于我而言,这时的交通真是太混乱了,尤其是“晚高峰”的躁动,汽车与行人共用一条大道,聒噪的喇叭声扬起路面堆积的尘土,猖狂地与尾气共舞,纠缠不休地表演一曲华尔兹,我不得不尽量贴近商铺以避开车辆。
走至一家金碧辉煌的餐厅,从外部建筑风格到内部装修样式都是西式风格。来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透过橱窗,也能感受出这里同普通餐厅不同的氛围。虽然每个人都端着温柔的消息,但气息确是要冻结般冷峻,也就是空气中都波动着精密的较量,虚伪至极。高雅的古典乐此时也无声地涌动着这股暗潮。
不过这倒提醒我了,我专业对口啊!虽然不是大师水平吧,也还是拿过几次有些权威的奖项因为兴趣,学的乐器种类也挺杂的,应该可以试试去演奏音乐,感觉我的竞争优势还挺大的?其实我心里也蛮没谱的,战战兢兢地进入了餐厅,略显寒碜的穿着与金闪闪的装潢格格不入。有钱真好啊,我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这个动作却不由得使我联想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园中人看似热情地介绍,多多少少也藏了些骄傲的炫耀。
我趋步至前台,询问应聘事宜。谁曾想那招待人员看我一身普通着装咬定了我是绣花枕头,绝对不可能选上,不痛不痒地与我周旋,就是不肯通知老板。我实在恼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悄悄退至一旁守株待兔。
此刻天已黑了大半,倚在墙角的街头女郎,也许可以算是奇观,但路过的打量的目光多少令我有些羞赧。我并不是一个多么热烈大胆的女子,非要说的话,甚至是内向腼腆的。只要像老鼠一样躲藏在黑暗里就足够了。但这不断迫近的光明优雅地普照万物,我那短促尖利的皮毛啊,也能粼粼烁光,铺出金色光芒的波浪。真不知道是馈赠还是惩罚,推着我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名流华族的聚会觥筹交错之间,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股子虚伪的气息弥漫开来,沾满蝇虫的腐肉披上光滑嫩白的皮就成了高档餐厅的御用食材,对一个普通人而言,确实难以理解吧。鞋跟无意识地叩着地板,漆黑的鞋面也落上了些灰土,不过鞋子是皮面的,清洗不是什么难事。
不对,爱子居然穿皮鞋吗?之前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在花街时穿着是统一的,鞋子也是行走声音较小的软底鞋,似乎爱子房间的鞋柜里日常能穿的却大多是纯色女士小皮鞋。
一个落魄贵族穿皮鞋吗?有点超乎我的想象。不应该像百合子一家穿戴和服吗?这种西式风格的服饰应该是新贵族偏爱的,或许可以称之为资产阶级吗?我垂首暗笑了几声,这游戏应该是有考究历史的吧。
看来爱子的落魄贵族并不是指旧贵族财力衰竭,而是一个冒险投机者发财了又没了。投机者,五五开的几率,糖果永远与诱人的陷阱共存。
那节子夫人口中的帮助又是什么?我着实摸不着头脑,爱子的身份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