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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世界都沉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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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林致跟着警方的车一起赶到了仓库。
那个男人是初犯,丝毫不知道该怎么掩藏自己的行踪。只是收了钱,绑了人,等着金主的下一步指令。
他在停车场绑架了林优,开车离开。一路上被监控录了正着。只是这个地区岔路很多,没有道路监控。所以排查用了一些时间。
警察先进去。不久就带出来已经把自己灌醉了的罪犯。
陆泽冲进去。
林优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优优。”他跪在她身前,不敢伸手碰她。
林优迷迷糊糊被惊醒,哼了一声。陆泽这才猛地把她揽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林优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放松下来。软倒在他身上。
一场绑架,闹剧似的结束。
林优在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没有太大问题,血检要等第二天才能拿到,医生并不要求住院,陆泽带她回家。
坐在林致车后座上,他紧紧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
车内静默安逸,车窗外是流走的璀璨光亮。
林优只觉得指尖一凉,低下头,一枚银色的戒指被戴在左手中指上。她心一颤:“陆泽……”
“嘘……”他小声哄她,“先休息。”
没有誓言。没有玫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氛。
可林优突然感动到想哭,她侧头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心里不停地说,陆泽,我好喜欢你,好喜欢。
陆泽的手轻轻与她的,十指交叉。
指尖缠昵的温暖,冲破了黑夜里所有的暗沉。
阳光洒进房间,林优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阳光里尘土的颗粒都像在发光一样,林优又翻了个身。
好无聊!
如果从1到10为现在的无聊值打分,她会说11分。赵媛强迫性的给了她一周的假期,让她好好休息。
林优躺在床上生蘑菇。明明身体检查报告都出来了,她哪里都好好的啊。
嗷呜。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她决定去探班。
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来不及做饭了。林优决定去订外卖。
拎着色香味俱全的得月楼外卖,站在陆泽面前的时候,他还在忙,可是手边分明放着一个家用饭盒。和风,深蓝色,印着一排飞鸟的图案。
陆泽依旧不觉,还在认真的看电脑上面的图。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面没什么人了。林优拎着塑胶袋走了过去,轻轻靠在他的工位旁边:“喂。”
陆泽看到她,明显惊大于喜:“你怎么来了?”
林优看着那个饭盒正要发火,陆泽下一句话瞬间平息了她的不满:“身体恢复了吗?怎么乱跑。”
林优立马就甜甜笑了:“我没事啊,活蹦乱跳的。我给你送爱心外卖啊。”说着把外卖拎上桌子,挡住了那个精美的便当盒。
陆泽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头:“一起吃。”
两个人一起去了茶水间。坐在餐桌两边分食。开开心心地吃饭。
“等会儿就回去吗?”陆泽站起来给林优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
林优知情地笑:“我不想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大抵情浓的男主都是这样难舍难分,陆泽妥协:“等会儿去对面看个电影,然后等我下班吧。”
“好啊。”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两位了。”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宝石蓝正装裙的女人,是朱慕。
陆泽为他们做介绍:“这是朱慕,设计师。这是林优,我女友。”
林优被这介绍甜得心口发软,笑眯眯地站起来:“你好。”
朱慕点头示意,扬起手里的便当盒:“你们聊,我洗便当盒,不用管我。”
林优的笑容迅速沉寂下来。那个便当盒是和风红色,与陆泽桌子上的那个是同款。
水声安逸地响起来。
林优并没有刻意回避,也没有压低声音:“陆泽,你桌子上的便当盒是你带来的吗?”
朱慕手一顿。
陆泽迷惘的眼神看着林优:“什么便当盒?”
“啊。”林优笑,“没什么。”
两人相亲相爱地吃完了饭,陆泽回去取东西,林优坐在这边等他。
朱慕洗碗便当盒却没有立即走开,反而坐在林优对面是,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学姐?”林优先发制人。
朱慕似乎有点讶异:“你……”
“陆泽身边的所有人我都认识,都了解。”林优垂眸,“你是他同届的同学,我应该叫你一声学姐。”
“你很厉害。”朱慕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可她话锋一转,“但是现在的陆泽需要的是什么,你真的知道吗?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承担怎样的生活。这些你都了解吗?”
“林优,”她倾身看她,眼睛认真地对上她的,“我能给陆泽的,是等待,陪伴,理解。你真的了解他吗?”
“了解?”林优心里已经有了动摇,却不愿示弱,“他爱我,我爱他。你了解得再多,又能怎么样呢?”
朱慕心头一震。
“走吧?我送你去对面买电影票。”陆泽站在门口叫她,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
林优快乐的跑过去,挽住陆泽的胳膊。
朱慕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安安静静地放着一只便当盒,与自己的是情侣款。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每天他都会把便当盒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她对他的情谊、追求,他不动如山,却也会帮她掩饰。本以为他对自己也有几分爱惜,没想到……大概只是顾全自己的颜面。
朱慕趴在桌子上,放空思绪,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成为大二学姐的那一天,新生入学。一向如自己一般淡漠只顾学习的陆泽站在新生报到区,看着一个小女孩拖着大箱子跑过来。
那么明亮的夏天,她的美丽和朝气像是有一种清丽又奇特的香味,缠缠绕绕袭向了她。
他们对视的场景,此时此刻却突然鲜活如昨。
原来这么多年,谁也没在他们中间活过。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和他。
林优在楼下拖住了陆泽的手:“我不去看电影啦。”笑嘻嘻的,语调绵软。
陆泽站定,转过身来看她:“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郑书菡,”林优的笑容淡了下去,“我跟林致说好了,他会陪我去。我想去看看她……”
陆泽看了她一会儿,才非常非常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心:“好。去吧。看完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今天下午我要去交资料,会早点下班。”
林优被他温和的语气哄得心软软的:“好呐。”
陆泽一直陪她到林致来,将她送上了林致的车,才返身上楼。
车开动了,林优的眼睛还盯着陆泽的清挺背影。
“还没看够?”林致调笑她,眼光落在她手上的指环上,“他跟你求婚了?”
林优放下趴着车窗的手,脸上的笑容落寞下来,垂眸看着指间的银环:“没有。”
林致看她神色不好,也不敢多问。
林优陷入另一种烦恼。
那天陆泽把戒指套进她的手指,她想问,可他阻止了她。似乎两人心照不宣,这样的行为标志着什么。
可那天以后,这件事情似乎就变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再度被提起。陆泽牵着她的手的时候,也会用食指和拇指摩挲着戒身。可他也没有再提起来的意思。
林优烦躁地抠了抠手指,顿了顿,又爱惜地反复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她愿意相信他,等待他。
林优见到郑书菡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她。
郑书菡无疑是漂亮的。郁林高中少女团里,景蔓热烈,林优精致,郑书菡清纯。记忆里的她从来没有过这样憔悴的时刻。
可看清林优眼底的怜悯时,郑书菡几乎同时就嗤笑了一声。
林优在她对面坐下。
两个人相识近十年,如今面对面坐着,却相顾无言。
“你怎么来了?”郑书菡先一步打破了平静,“我可以抽支烟吗?”
林优一怔:“抱歉,我没有。”
“哈,”郑书菡一笑,“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是好姑娘。”
林优突然眼眶一湿,很多年前,每次她要复习不能出去玩的时候,郑书菡都会讽刺似的说——哈,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好学生。
每次都是景蔓站出来维护了她。可每次玩完回来,也是郑书菡把自己整理好的笔记给她抄。
郑书菡似乎也想到了,两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安安静静的探看室里,浮尘在空气里悠悠荡荡。昭示着某种闪光的、柔软的、珍贵的东西,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林优,”郑书菡叫她,“不要再来了。”
似乎没有要解释的,也没有要表示歉意的。所有的故事像被穿成了线,被命运之神操控,站在罗盘之上。身不由己地演完所有桥段,说出所有伤人伤己的台词。
“好。”林优应声,眼睛红红的。
郑书菡看见她红彤彤的眼睛,突然也红了眼眶,一直尖锐又桀骜的她,吸了吸鼻子,用带着颤抖和哽咽的声音跟她说:“林优,陆泽有事情瞒着你。”
林优突然就想起了下午朱慕问她的那句——你了解吗?
时间差不多了,林优该离开了。走之前,她看着郑书菡。大片大片光怪陆离带着轻风树影从她头顶路过。
他们都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书菡,保重。”
长大了,就该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