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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公爵的古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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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霜心脏七上八下地狂跳,他被拽到了餐厅右侧的角落里,这里烛光暗淡,黑暗里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箍住了腰。
后背猛地跌在在身后人硬邦邦的胸膛上,后脑勺撞得生疼,疼得他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顾迟霜?”
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迟霜眼皮一跳,薄骁闻的声音很好辨认,偏冷的少年音质,尾音往后拖时,总让人觉得他似乎在笑,带着股慵懒的劲。
不知怎的,听到他的声音,迟霜反而没有那么害怕,明明他们两个很不对付来着。
只是刚才突然的惊惧,让他的身体没有缓过来,软绵绵地喘着气,胸膛后背也跟着呼吸起伏。
蓬松柔软的头发随着动作晃动,蹭着薄骁闻的下颌。
一下一下的,有些痒。
薄骁闻眉目稍沉,忽的一笑,“原来小偷是你啊?”
迟霜暗暗咬了咬腮帮,强行镇定下来,又因为莫名的心虚,声音弱弱的,嘴巴里像是包了水,“不、不是,我又不是来偷东西的。”
薄骁闻挑眉,“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渴了,想喝水,不行吗?”
迟霜随便编了个借口,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拍了下男生的手臂,巴掌大小脸已经是不耐烦的神色,“你干嘛抱着我,赶紧把手拿开。”
“不知道你浑身硬邦邦的,硌得我都疼死了。”
迟霜觉得他和薄骁闻,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种说不出来的怪,他整个身体都靠在了男生怀里。
这一想法让耳朵有些发热起来,于是挣扎得更加厉害。
薄骁闻并没有马上松开手,垂眸凝视着怀里的顾迟霜,病服实在太大了些,脖颈低下嫩白的皮肤怎么藏都藏不住。
他盯着看了会,按住了少年挣扎的动作,隔着薄薄的病服布料,似乎触到了柔软的肤肉。
“有什么证据吗?”
迟霜懵了会,“什么?”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小偷吗?”
“……”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
薄骁闻低低笑了声,语调听起来有些坏,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后颈,“既然没有证据,那我怎么能放了你,你可是我亲手抓到的小偷。”
迟霜被他彻底惹得恼火,像是只被气得炸毛的猫,手胡乱拍着,“都说不是了,你耳朵是不是聋啦!赶紧放开我啊。”
他挣扎得很厉害,内心深处隐秘的感知像被什么招了出来,脚底板的麻意蔓延到了后脊背。
迟霜顿时头皮发麻,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像是只蔫了吧唧的幼猫。
想要更多触碰。
越多越好。
不行,不可以这样。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薄骁闻强有力的手臂搂着他的腰,很轻易地便能感知到怀里体温上升,他薄窄的眼皮垂睨,才注意到迟霜后脖颈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一片细细的小疙瘩,还有层薄薄的汗。
他轻抿薄唇,声音压沉些许,“顾迟霜,为什么会去医院。”
其实并不太好奇小少爷为什么会从医院逃出来,顾迟霜那个性子,干什么出奇的事都好像不太稀奇。
只不过他这么闹腾的人,如果不是身体出现太大问题,又怎么可能乖乖去医院?
迟霜难受地哼哼几声,越靠近男生越难受,可耐心底又十分渴望触碰,他脑子里晕乎乎起来。
“去医院、当然是生病了。”
他轻轻喘了口气,说话时舌尖都是烫的,“你到底、松不松开?”
听出他嗓音里的几分不耐,薄骁闻手臂稍稍松开些力道,但也还是没有直接松开,兀自产生一种错觉。
顾迟霜小小的一团,被他笼在怀里,身体哪里都是软的,像是团软绵绵的棉花团。
“皮肤饥渴症?”
薄骁闻之前在书里面翻阅到过这样的病症,只是这种病发病率实在太低,现实生活中基本没有存在的可能。
迟霜只是闷闷哼了声。
他都要说不出来话了。
呼吸慢慢变得困难的时候。
病情加重好像只在一瞬之间,可是那一瞬间过后,身体的机能慢慢恢复,像是吃饱了餍足之后,酥酥麻麻的痒意慢慢褪去,只是身体像虚脱了一样。
迟霜腿下一软,瘦弱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男生的胸膛,软趴趴地喘着气,浑身还烫得厉害。
薄骁闻意识到不对,浓眉蹙起来,手臂搂紧了他软得不行的腰,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顾迟霜,你怎么了?很不舒服?”
迟霜已经没力气挣扎,任由他这么抱着,仰起下巴,眼神迷离着眉尖就先蹙起来,湿漉漉的嗓音带着恼意和哭腔,“混蛋。”
薄骁闻眼皮猛跳几下,垂眸看着迟霜的脸。
暗淡的烛光下,也能看得清楚,他眼尾洇湿,脸色晕着潮红,整个人想被水汽蒸腾过,雪白的肤肉沁着一层薄薄的汗,侵得额前的黑发都湿透了。
就这样乖乖靠在他怀里。
浑身都软的不行。
“都骂人了,看样子是不难受了?”
薄骁闻注意到他眼尾的红意在慢慢退散,盯着看了一会,才轻笑着开口问:“是不是?还难不难受?”
迟霜没好气地瞪着他。
气闷闷地哼了声。
薄骁闻眉头很轻地动一下,“还能站起来吗?”
迟霜试探地抬了抬脚,腿软得根本使不上力,要不是后背有薄骁闻他现在估计得瘫软在地。
想到这儿,他心里气得不行,明明是薄骁闻这个罪魁祸首把他害成这样的,可他不仅拿他没办法还只能这么靠着他。
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迟霜是个不会藏脾气的,生气了就直接说,一点也不会藏着掖着,哪怕现在已经是这个模样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薄骁闻眉梢挑起,听着他骂声,不怒反笑。
顾迟霜这人,怎么连骂人都这么娇?
他颔首,“嗯,我是讨厌。”
迟霜也跟着哼哼唧唧,“你才知道啊?”
薄骁闻紧接着有笑,低下头望着他,眸底都是戏谑,“小少爷我是不是得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只能被我这个很讨厌的人抱回房间,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得睡在这。”
迟霜看着他那样,恨不得爬起来咬他两口解气,“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把我害成这副样子的,你就得负责。”
他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嫣红软润的唇一张一合,唇珠的形状很漂亮,让人多看两眼就想要……
薄骁闻眸光稍暗,“你说得对。”
他扯了扯唇角笑起来,神色有些恶劣,“所以要不要抱?”
迟霜很轻地咬着唇,不高兴的磨了磨,如果他现在敢说不要的话,以薄骁闻的恶劣程度,说不定真的会把他扔在这鬼地方一整晚。
他瘪了瘪嘴,慢慢低下头去,很不情愿的声音。
“……”
“……要。”
薄骁闻很轻地笑了声,稍稍俯身,冷白修白有有力度的手,揽过少年的腰身和腿弯,稍稍续些力气,便能轻松把迟霜给抱起来。
迟霜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间的失重,他如同落水的人一般,用力搂紧男生的脖子,像是抓紧了水里唯一的浮木。
他浑身僵住,似乎没想到,“你、你怎么……突然?”
“抱你?”
薄骁闻吊儿郎当的,抱着他往怀里颠了颠,像故意吓唬他似的,“不是你让我抱的?”
迟霜没话说了,有些别扭地低下头,从上往下的角度去看,卷翘的睫毛沾着湿意,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房间离餐厅并不远,也就几脚路的路程,墙壁挂着的烛光万年不灭,只是忽暗忽明,总让人感觉有什么人在烛火旁呼吸。
“房间号。”
迟霜浑身软的不行,刚刚被弄到身体虚脱,现在全身的劲都给整没了,眼皮沉重地往下耸拉。
听到近在咫尺的男声,他眼皮很轻地一跳,“10……”
刚要说话,那双漂亮的眼睛猝然瞪大,望着前面的走道,指尖蜷了蜷用力按进了薄骁闻肩胛骨的衣料。
薄骁闻很轻易地感知到他的情绪,也跟着抬起眼,便看到走道前一股浓黑的雾,正朝他们翻涌扩散,像是即将要将他们吞噬。
他冷声,“十二点了。”
于是余光一转,脚步也跟着转过去,走到了身旁最近的房间门口,声音冷静,“推开,没没锁。”
迟霜猝然打了个激灵,慌慌张张地抬起指尖按门把所,就在浓雾涌过来的一瞬间,房门推开,薄骁闻抱着他跨了进去。
“砰。”
是关门声。
迟霜脑子里嗡嗡的,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刚刚,是差点死掉了吗?
他又想起来了徐晋,瘦弱的身体颤抖起来。
薄骁闻感觉到了他在抖,低沉的声音无意间带上几分安抚,他靠在迟霜耳边,“没事了,不用害怕。”
然后跨步走到床边,将怀里的人放下来,看着他漏露在外,抖得厉害的雪白小腿,起身倒了一杯水。
迟霜慢慢缓了下来,软趴趴地喘息着,抬起头看着摆设大差不差但又陌生的环境,“……这是哪?”
薄骁闻将温水递给他,“我的房间。”
迟霜:“?”
迟霜:“……”
他很轻地抿唇,没再说话,接过水杯很轻地抿了口,唇色还有些发白。
薄骁闻看着他脸上的微表情,很轻地哼笑,嗓音往后拖了拖,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劣,“你今天晚上想睡在这张床上吗?”
不想。
但迟霜没说。
如果说了,以薄骁闻的混蛋程度,一定会让他睡地板。
温水弄到了唇角的伤口,伤口已经好了跟多,没有那么疼了,不过还有些轻微的不适,他很轻地舔了下。
“那你睡哪?”
说完,迟霜不经意地看向窗边同一个位置摆着的那张小沙发,眼皮眨动了下,那点小心思很轻易就被人捕捉到。
薄骁闻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冷不丁地笑了声,有些迟疑又有些可笑,“我睡沙发?”
——怎么,有你在,我连床都上不了了?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薄窄的眼皮垂下来,看着床榻上的少年。
漂亮的小脸此时苍白中泛着潮湿的红,秾黑的发盖在雪白的眉骨,额前是薄薄的汗,他翘了翘秾滟的眼尾,湿漉漉的眸子看过来。
那个眼神好像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薄骁闻稍稍凝视了他片刻,轻轻啧了声,舌尖顶着上颚,最后跟妥协似的,“行。”
“我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