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达以上》荷包蛋本蛋

2、第 2 章

　　2.骗人是小狗
　　“他妈的，这家伙有完没完？！”
　　余蔚对着旁边笑意盈盈盯着他看的人，有点无语。
　　算起来，裴毅比他还大上个几天，却读的高二。裴毅说，是因为自己初中时候跟人打架，所以留了一年级。
　　余蔚盯着面前人温文尔雅的面容看了半天，还是想象不出他跟人打架的画面。
　　算了，管他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甩掉这个烦人精。
　　裴毅好像在他身上装了GPS似的，总能在各种地方跟他“偶遇”。
　　饭堂、小卖部、自习室。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余蔚甚至对周边都警惕起来，踢到个瓶盖都以为是针孔摄像头。
　　说来为怪，裴毅并不对他做什么，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默默陪他坐下，在图书馆里好心地帮他挡挡阳光，仅此而已。
　　余蔚是个慢热的，偏偏裴毅是个自来熟。
　　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却对他好得如同十年老友一般，帮他霸位，给他带饭，甚至自己爹妈送的珍稀水果，也不忘了要给他一份。
　　余蔚不解。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大家都是为了利益罢了，他也从不想欠别人什么，是那种借支笔都要还给别人的类型。
　　于是，在第n个裴毅陪他自习的午后，他终于开口问了。
　　“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毅笑了，笑得不明所以，笑得他有点生气。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
　　余蔚好像似懂非懂，问他。
　　“怎么就想跟我当朋友了？”
　　“我脾气也不好，还对你这么凶。”
　　说后一句时，余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因为你太单纯了，我怕你被人卖了。”
　　裴毅看着身边的人像只装凶的小猫，有点忍俊不禁。
　　“只有我能欺负你。”
　　说罢，顺带捏了一把余蔚的圆脸。
　　啧，还挺好捏的。
　　余蔚有婴儿肥，按理说，放在女孩子脸上，应该是挺好看的，但无奈放在他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身上，就成了不伦不类。
　　加上他跟高三同龄人稍有落后的身高，他总被路过的大爷大妈当成小朋友。
　　每次他都恨得牙痒痒。

　　余小朋友有点羞耻，用力拍开裴毅的手，愤愤不平的低下头写他的作业去了。
　　写着写着，居然又不自觉地盯着裴毅的手看。
　　裴毅是美术生，拿画笔的，长得一双好手，清秀漂亮，中指长了些老茧，是他那些画作留下了的证据。
　　不知道这家伙的画长什么样子。
　　思绪越飘越远，余蔚赶紧晃晃脑袋让自己清新。

　　还有半年就考试了。
　　不像高一高二可以随随便便混日子，高三的每一秒钟都是错过就没有机会弥补的潘多拉魔盒。
　　小城的教育水平并不好，要想离开这里，高考是唯一的道路。
　　短暂的失神后，余蔚又重新开始做题。

　　这一低头，就是几个小时。
　　连日落都浑然不觉，再抬起头时，自习室里亮起了灯，人也走了一大片。
　　裴毅居然还在。
　　他有点震惊，这家伙不应该去吃饭吗？
　　自习室离图书馆并不近，所以一到饭点，图书馆基本是空的。
　　此时图书馆大概只剩他们两人，裴毅脸上还是挂着他的招牌笑容，连角度都没变。
　　“没啊，看你这么认真，也就没叫你。”
　　“刚好我也没事做。”
　　裴毅撑着下巴，说话的语气不轻不痒，叫人深信不疑。
　　“哦。”
　　“那我走了。”
　　余蔚是个小没良心的，就算裴毅陪他干巴巴的坐了一个下午，他也没半点感激。
　　又不是他求他的，关他屁事。

　　又到了星期一，余蔚咬着根雪糕，有点百无聊赖。
　　七中有块告示栏，每星期都会更新奖罚处分。
　　余蔚虽然从不犯事，但也喜欢往上面瞅两眼。
　　看着看着，居然还真让他发现了个熟悉的名字。
　　“高二三班裴毅，晚自习迟到，特此批评。”

　　七中别的不多，规矩特多，能上了这告示栏的，少不了一顿臭骂，外加几千字检讨。
　　想着裴毅拿那双画画的手在灯光下写检讨的样子，余蔚破天荒的觉得有些愧疚。

　　直到身边的宋予安在他眼前招招手，他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没事，我他妈能有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余蔚脸色却不太好看，眼神飘飘忽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来也怪，他家小鱼儿最近都不跟他吃饭了，图书馆也不跟他去了，难道是他那天爽约，余蔚生气了？
　　不能吧，余蔚不是这样的人啊。

　　宋予安嘀嘀咕咕，没注意到余蔚的异样。
　　“你说什么呢。”
　　“啊，没事，没事。”
　　宋予安回过神来，拉着他走。
　　“上课了上课了！”

　　“你他妈赶着投胎啊，操。”
　　余蔚被他拉的吃痛，低喝。
　　走就走呗。

　　余蔚是个不喜欢受人恩惠的人。
　　想了很久，他终于还是开了口。
　　“星期天下午有空没？”
　　裴毅有点惊讶，认识以来，这还是余蔚第一次主动开口。
　　“吃个饭。”
　　末了还要补上一句，“来不来随便你。”
　　好像他不是来倒谢的，像是来寻仇的。
　　裴毅有点想笑，认识他以来，他全然摸清了余蔚的性子。
　　他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看起来凶神恶煞，其实心比谁都软，是出门都会带着吃的，方便喂喂学校里的小猫小狗那种。
　　“余少爷出了声，我哪敢不来。”

　　“那就校门口见。”
　　丢下这句，余蔚飞也似的跑了，连个影子也没留。

　　星期天的校门总是热闹非凡。
　　高三管得严，只有每个星期天的下午，才是他们喘息的时间。
　　一到这时，摆摊的摆摊，出校门的出校门，要想找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更何况余蔚本来就不高，努力挤在人堆里想找出属于裴毅的身影，却一次又一次的扑了个空。

　　他一定会来的，余蔚固执的想。
　　裴毅答应过他，就一定会做到的。
　　老妈说，骗人是小狗。
　　裴毅看起来就不像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