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日尧》戈派

3、尾随事件

　　我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小小地体会了一把“名人”的感受。因为我，彻底在年级出名了。

　　一方面是因为我妈妈打倒了按照成绩排座位的规则，另一方面就是我飙升的成绩。因为种种原因，我的成绩从总分才100分变成了每科100分，完成了“坏学生”向“好学生”的转变。当然，这个“好学生”“坏学生”还是成绩就是王道这一潜规则的体现。

　　因为成绩好，我被划入好学生的阵营，老师也把我列入值日班干部的名单中，也因为乖巧懂事学习好，成为了令各位头疼的“别人家的孩子”。可见，以成绩鉴人品这一标准在很多人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

　　当时，我的行事风格也比较张扬。因为老师的器重，很多事务，例如检查作业、带领读书、自习课监督、卫生安排和各种比赛，都由我负责。虽然说，我是我们班年龄和个子最小的同学，但是我的话语权是除老师外最大的，颇有几分“官威”在身上。其实我自我感觉，自己是很平易近人的，但是当时很多同学都不敢与我亲近，我也很纳闷这件事。直到后来同学聚会和小学同学聊起这件事，他们给我一致的评价都是成熟稳重，虽然我一点也不凶，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我们之间是有壁的。我追问，什么叫有壁？他们答曰，没办法清晰描述，就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心智上我与他们不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也许这也是早熟的另一个烦恼吧。

　　后来，我就低调了很多，缘于一次尾随事件。
　　我们班有一位长得非常高大、面相有点凶的男同学，据说他留了很多次级，而且精神或许有那么点问题。当时我们同学都比较害怕他。说实话我也害怕，但是因为我是学习委员，需要收作业，而他每次都不写作业，所以我不得不向他催收作业。
　　小学的时候大家都是走读的，放学后一般会成群结队回家。但是上文我已经说了，当时我比较独立，没有很要好的同学，所以每次我都是一个人回家的。

　　直到有一天，我感觉到有人跟着我，回头一看，正是这位高大凶恶的男同学，跟在我身后。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和我顺路，直到经过某个分岔路口，他家在左边，而我家需要往右边走，但是他没有往左，而是继续跟着我往右走。他尾随了我好几天。也许这一行为现在看来没什么，毕竟他也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在当时只有八九岁的我看来，这无疑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即使我表现得多么成熟稳重，但是我对这种危险有天然的警惕，特别是在我看来，我和那位男同学也许有那么些仇结。

　　我很害怕，但是当时我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立即告诉我的妈妈这件事情，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各位女生，如果你遭遇这种事情，一定不要犹豫，立刻告诉你的家人或者老师。

　　总之，在他第五次尾随我的时候，并且靠前逼近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映就是撒腿就跑。而我们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男主角，王填昕，当时非常巧合地在我前面。当时他很好奇地停在前面，向我挥手，热心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但是很不幸，当时我的应急反应过于激烈，导致我看到他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腿，只能用手势比划叫他让开，结果这个傻小子以为我是在回应他，手挥得更加热烈了。

　　我很记得那一天，是在傍晚时分，落日斜阳，路面上有未消散的热气，我跑出来这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速度，以巨大的惯性，扑倒了前面无辜的王填昕同学，磕掉了我的一个门牙，也导致了他轻微的脑震荡，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我很害怕我会把王同学撞成傻子，导致他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雪上加霜，以致于掩盖了被尾随的恐惧。在医院，我怯怯地站在王同学病床尾，听我妈妈给他妈妈道歉，然后他妈妈调侃说：“日尧，你可得对我们家小昕负责，他本来就学习不好了，这一撞可能就变成傻子了，呜呜呜。”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把王阿姨吓得够呛，马上安慰我说是在开玩笑的，王填昕没啥事，马上就出院了。

　　我妈妈还是知道了我被尾随的事情，她很生气，因为我没有告诉她。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李日尧你给我听好，妈妈是你的后盾，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妈妈说，万一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要妈妈怎么办？”
　　我很难受，也很愧疚。

　　穆女士找了那位男同学的家长，要求他向我道歉。那位男同学家里只有他爷爷，颤巍巍杵着拐杖来我们家赔礼道歉，但是那位男同学没有来，不久后他就转学离开了，听说是被他爸爸妈妈带去他们打工的城市去了，至于为什么他要尾随我，已经不得而知了。

　　倒是王填昕，由于受我妈妈的托付，每天都和我结伴回家，并且大言不惭地对我说：“我保护你。”每次听到他说这话，我都想起我那颗光荣牺牲的门牙，以及他那连三八得几都算不清的脑子被撞后数学更加糟糕的悲惨事实。